三十八名新晋弟子很快被各自的护卫官带进山下的一片密林。密林外,他们十人一组,站在一处,静候指令。
此次试炼的内容,比的是速度和应变求生的能力。
这密林中心有一颗千年老榕树,高约百米,距离他们大约有三天的脚程。他们不允许携带任何食物,三日内的食物都须由自己寻得。而最先一个登上榕树顶部,夺得玄清宗旗帜的便是此次试炼的魁首,在树顶会有魁首独有的奖励等着他。后依照到达顺序排列名次,决定他究竟会进入哪一宫修行。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只等着开始的烟火在苍穹炸响。
“别担心,就是一次跑步比赛。”季寒羽安慰陶月儿。
“……嗯。”陶月儿看着四周人紧张的模样,觉得这肯定不是一场普通的跑步比赛。
且哪怕是跑步比赛,她也没有任何的夺冠可能,所以,她内心很平静。名次与她没有关系。
琉景身边的心腹虽然都被季幕清赶了出去,但新来巴结他的人也不少。他在众星捧月里,目光却时不时的飘向季寒羽。
季寒羽的名头他是听过的,季寒羽竟然对陶月儿和颜悦色,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正思索着,这时,“嘭!”地一声巨响,空中突然绽放出巨大的赤色火焰,所有人便齐齐奔着密林深处的榕树而去。
琉景也再顾不得好奇,直接足尖轻点,修长的蓝色身影便往前掠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陶月儿用双脚拼了命的往前奔跑,但仍是蓝队的吊车尾。密林里四处看不见人,就连季寒羽都消失了。不消半个时辰,她便在这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密林里成了孤家寡人。
陶月儿抬头,眼望四周青葱一片,不知名的虫子和鸟叫声不绝于耳,还有很多异样的嘶吼,由远及近,又再次飘远。像是某种兽类,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袭击自己。
陶月儿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从小到大的苦难生活也让她比旁人能吃苦。
陶月儿向着榕树的方向奔走了一整天,没见过一个人,也没有觉得自己离榕树进了多少,反而似乎越来越远了……
到了夜晚,陶月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光脚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这里阴气冲天,动物稀少,也没见着能果腹的植物果子。她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无法入睡。
突然,一只油纸包落在他的眼前。从油纸包里透出一股食物的清香,陶月儿立马坐起身,四周看了一圈,最终才在头顶看见季寒羽坐在树上对着自己笑。
季寒羽笑道:“快吃吧。”
陶月儿一愣:“这不是作弊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作弊?”季寒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吃完了挖个洞埋起来,神不知鬼不觉。”
闻着怀里的油纸包传来的阵阵香气,陶月儿将它拆开来,才发现里头装着一只荷叶烤鸡。
香气扑鼻而来,她食指大动,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诱惑,撕了一只鸡腿。
季寒羽看着陶月儿大快朵颐,抱着剑躺在树干上。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枚火红色的信号弹再次炸响,这一次,信号弹发射的位置正是榕树顶。
——已经有人到达榕树了。
——他可真厉害呀。
陶月儿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吐出,心里满是欣羨,却丝毫也不嫉妒。
“没想到新生弟子中,还有这般人物。”季寒羽嘴角噙笑,对陶月儿道:“我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唔……好……”陶月儿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吃着。
天色昏暗,夜不识路,她又饿又累,当然不会乱跑。
与此同时,见到信号弹的其他人,尤其是琉景,他坐在树干上,双拳紧握紧咬下唇,气得浑身颤抖:“那人究竟是谁!?”
虽然琉景表面不承认,但是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人影便是伶——那一对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始终坦然从容的模样,给人的感觉看似无害,却又时时占尽了风头。
他有极其强烈的预感,第一个到达榕树的人或许就是伶!
琉景身边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何人。但他们心里各个跟明镜似的,想着自己这次跟错人了。
新晋弟子中最威风的绝不是琉景,而是那个夺得魁首的神秘人……
当夜,与琉景一路的人,他们各怀心思,在赶路之时便与琉景分散,各自向着自己心中的路而去。琉景也变得与陶月儿一样,成了孤家寡人。
陶月儿对于自己作弊心理极为过意不去,吃了一只鸡腿后便停下了,她想着剩下的等季寒羽回来了留给他,可谁知他没等到季寒羽,却等来了琉景。
月黑风高的夜里,辨不清东西南北,琉景误打误撞却没想到遇见了陶月儿。
“咔嚓”一声,琉景眼疾脚快,一脚踩烂了荷叶鸡,而后用树枝挑起一只鸡翅膀,在陶月儿眼前晃荡道:“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来的?”
陶月儿尚有些迷糊,见到琉景的脸后立刻清醒过来:“我、我自己做的!”
“呵,你做的?”琉景冷笑:“荒山野岭,你哪来的荷叶?哪来的调料?”琉景又是猛踩了两脚后,见到旁边的油纸包,再次拿剑挑起,才发现油纸包上印着“醉楼”三个字。
“醉楼的荷叶鸡,你倒是腿脚好。”琉景冷冷一笑,拎起陶月儿的领子,喝道:“说!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伶给你的?”
“关伶什么事?”陶月儿眨了眨眼睛,一派茫然。
她偷吃荷叶鸡,与伶有什么相干?总不能她做什么都要连累伶吧?
还是说……他在害怕伶?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琉景的心思被陶月儿察觉,他顿时怒不可遏,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恶狠狠道:“别给我装傻,你这一套在我这不管用!说!伶在哪里?”
“我不知道伶在哪,我没有见过他!”陶月儿摔在地上,磕到了头。着实有些疼。但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抹额掉了。
陶月儿捂着额头,不敢看琉景。
琉景觉得奇怪,蹲下身子,掰过她的脸,才发现她的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盗’字烙印。那是景国对待窃贼的刑罚。
“呵,你竟是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