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儿站在门口,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白衣,清清淡淡地站在那里,却给人的感觉无比疏远和威严——她连与他们伪装都懒得。只是淡然地吩咐他们去做。
白相景也知道还手没有什么用处,如今的她,他早已不是对手。
二人离开房后,世界竟然就开始慢慢改变了。天上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乌云密布,大雨很快倾盆而下。就如同他们刚来的那一日,声势浩大又迅猛。
常瑜和白相景自然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更倒霉的是,荒原之上,仿佛是春天,可一场雨过后,渐渐就入了冬。早上起来,窗外的大地覆盖上了一层霜,而常瑜和白相景躲在由两块石头堆砌而成的两面漏风的山洞中,都冻得直发抖。
“他们不会死吧?”陈秋碧望着不远处的他们,有些担忧。
“不知道。”陶月儿心里也没底,但看着天气变换,倒是有了一种破局的前兆——至少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了。
紧接着,远处的荒原之上,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一座沉寂的火山突然开始喷发。岩浆蔓延开来,让原本覆盖着植被的平原陷入火海。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逃跑?”陈秋碧瞪大了眼睛。
虽然如今火势还离她们很远,但她们地处下游,迟早会蔓延到她们这里。
陶月儿摇了摇头,道:“伶说过,这间房超脱万物之外,水淹不侵,火烧不毁,只要我们待在房里,就能安全。”
陈秋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秋碧和陶月儿住在主楼里,季寒羽待在另一座木屋中。已经走远的常瑜和白相景在看见火山喷发后,迅速的又跑回来,拼命地拍打着房门。可陶月儿却能从他们急切拍打院门之时,听见他们内心所想。
“为了能活下去,暂时低头又算什么?”
“假若能将房夺过来,或许能在这里生存得久一点。”
……
这些话源源不断的从门外传进来,陶月儿一生气,索性挥手,将门外的一切屏蔽。于是,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远方火山喷发的声音、天空中滚滚的雷声,门外二人的拍打哭喊,都变成了一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图画。
陶月儿铁了心不管他们,任他们怎么求情都没有用了。
翌日,陶月儿推开窗户,发现窗外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岩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冷却之后,变成了一层层厚厚的火山灰。而她的院子门口,常瑜和白相景二人一半身子在自己的院墙之上,而另一半身子,没入了火山灰之中,已经被烧得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二人自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埋了吧。”陶月儿看见后,对同样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陈秋碧和季寒羽说。
陈秋碧被吓得不轻,季寒羽也十分震撼。
昨天还好好的、生龙活虎的,计划着要将陶月儿杀死的两个人,今早起床,便齐刷刷的变成了两具尸体,这变化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而陶月儿看到他们的惨状,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难过或者震惊,就好像他们不论惨死成什么模样,都跟自己没关系。
她变得不动声色,冷血又无情。
陈秋碧似乎被吓着了。季寒羽独自一人去处理二人的尸体。虽然他们的下半身已经烧焦、被岩浆淹没融化,可上半身却毫发无损。仿佛只有被岩浆烧到的地方消失,而另一半依然是活着的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
季寒羽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于是在距离房不远处的地方,刨了两个坑,将他们投入坑中。掩埋。
从此,作为琰国铸器大师的常瑜殒命,琉国皇子白相景,薨。五名通天者,只剩下陶月儿、陈秋碧、季寒羽三人。
“我们怎么办?”陈秋碧问陶月儿。
陶月儿看着远方因火山喷发而依然被烧的通红的天幕,道:“去那边看看。”
“去送死吗?”陈秋碧惊讶。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去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唯一改变的地方就是天的另一边,那边看似是一团一团的大火在燃烧不绝,可不到眼前,怎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场景?
“万一有危险,我们就回房。反正房是我随时随地可以召唤出来的法宝。”
陶月儿说完,陈秋碧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季寒羽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如今陶月儿拥有房,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陶月儿收起房,三人便向着火山的方向行去。一路上全都是火山灰、火山泥,将之前的植被全然覆盖。天地之间死气沉沉。
三人越走越觉得头昏脑胀,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不仅仅是岩浆摧毁天地之后留下的焦灼,而是一种会侵蚀人思绪的迷障。陶月儿走着走着,便觉得头有些疼,紧接着便要喘不过气。
“等等……不能再往前走了。”陶月儿捂住胸口,道。
“你怎么了?”陈秋碧和季寒羽很快停下脚步,回头看陶月儿。
“我头疼,且胸口不舒服,这空气有问题。”陶月儿道。
“我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别的缘故?”季寒羽问。
陈秋碧也道:“我也没事。”
“这就奇怪了……”陶月儿的身体素来不错,尤其是从洪荒回来之后,几乎与万物想通,感觉世界上每一处的植被都能赋予自己力量。可在这里,这种感觉消失了。
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大量的流失,而后脑子不清楚,呼吸不顺畅。
她好像快要走不动路了……
陶月儿在距离火山不远处招出了房暂作休息。陈秋碧在房里陪她,而季寒羽则继续向前行进,看看火山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模样,再做打算。
季寒羽离开后,陶月儿的难受不减反增,睡在伶的房间里也依然没能让她平复些许。
她只觉得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