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手指：英灵之眼
公元8世纪末，维京人处于最后的部族时代。
……
斯堪的纳维亚北境，雾鸦海峡领。
呜——
一道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领地宁静的清晨，正在海岸边训练的维京人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抬起头颅朝着海平面望去。
敌袭？
还是……
视线的尽头，三艘龙首战船从朦胧的迷雾中现身，破浪而来。
直至看到飘扬的风帆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红眼乌鸦。岸边的战士们表情随之一松，脸庞开始绽放出笑容。
“突袭队回来了。”
自从十来年前发现了西欧大地，到了今日，去那片富饶的土地上劫掠，已然成为了这片大地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一声号角，也意味着满载而归的财宝，以及可以换取的粮食和装备。
人群之中，名为‘雷利·巴斯提恩’的鹰眼少年跟着舒了一口气，船队要是再不回来，家里都已经快要揭不开锅。
身为穿越者，雷利是有金手指的。
他的金手指叫做‘英灵之眼’，英灵之眼是一种类似心眼般的观察能力。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够看见自身拥有的天赋，以及自身的战力进度条。
这种观察由于仅限于自身，表面看上去似乎有些鸡肋。
不过对于雷利来说已经很知足，当清楚知道自己每天的武力成长进度，距离下一个战士等级还有多远，再过多久就会有丰厚收获，动力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就像是一盏指明灯，将通往强大战士的道路，清晰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通过英灵之眼，雷利还看到了自己目前拥有的天赋：
【剑骨：练习剑类武器额外增加战力熟练度，骨骼密度异于常人】
这是一项体质类的天赋，凭着剑骨天赋，他的体魄在同龄人中自然是出类拔萃。导致同样出类拔萃的，还有他的饭量，加上一个饭桶般的妹妹，春收过后仅仅过了三个月，家里的存粮已然见底。
自家兄长，索尔·巴斯提恩，就在这次的劫掠队伍之中，出发之前已经晋升为了其中一艘小型战船的船长，是这片部族领人人称赞的年轻辈人杰。
想来这次收获应该颇为丰厚！
怀着这样的想法，目光朝着即将靠岸的战船看去，船上的一道道身影和面孔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毕竟雾鸦部族总共也就六七百的人口，正式突袭者更是只有百来人出头，在这里活了十一个年头，该认识的自然都认识。
似乎看的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鹰眸再次扫过船上的每一道身影。这次看的仔细了一些，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之中，最熟悉的那张……
不在！！！
……
三艘龙首战船靠岸，伴随着岸边众人的欢呼声，部族突袭者们从船上跳了下来，紧跟着从战船扔下来的，是一箱箱的财宝箱和一袋袋的粮食，还有劫掠而来的俘虏和奴隶。
最后走下来的突袭者们，神情略显沉重，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将手中生前同伴的战斧或是长剑，交到了战死者的家属手中。
海岸边却是没有传出太多的哭泣声。
死亡——
是每次劫掠都无可避免的事情，部族的人们早已习惯。
一支十余人的队伍朝着雷利走了过来，其中两人还抬着一个担架，为首的英俊突袭者抓着一根锁链，锁链拖拽着一名外形枯槁的俘虏。
随着这支队伍越走越近，雷利也看清了担架上那人的脸庞……
一张不再有丝毫血色的脸庞。
生死无常！
这就是雷利自降生以来，并不愿意和人牵扯上过深羁绊的原因。谁也无法预料在这样的古代战乱世纪，心中在意的人会在什么时候轻易死去。
“你的兄长他回归了英灵殿。”为首的英俊突袭者来到雷利身前，再次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呃……”雷利的内心泛起微微的波动。
虽然‘人杰’兄长带给家人的印象并不算好，但毕竟在同一座长屋下生活了那么多年。
多少有些情分！
他开口询问道：“我的兄长是怎么死的？”
英俊突袭者顿了顿，回道：“索尔在一场混战中对上了四五名敌人，身体遭受到了重创，回归途中伤口感染的越来越严重，在两日前没能撑下来。”
“雷利小子，你不必太难过，或许此刻你的兄长正坐在奥丁的身旁吃香喝辣。”
“将来的有一天，我们和他会在英灵殿重逢。”
周边的同船队友们纷纷开口，每个人的眼眸都划过一抹怀念。
雷利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这一抹真诚的怀念，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思绪。比起自己更喜欢独行不同，兄长则是待人极好，广交善缘，接济四方。
自父亲战死之后，接任过家长之位的兄长在短短两年之间，便已名满部族，甚至在整个北境三十余个部族联盟中都具备了一定的名气。
谁饿了就邀请到自家杀鸡宰羊，渴了邀请到自家喝麦芽酒和蜂蜜酒，没钱把钱送上……
这样的大好人，他们当然会怀念，付出的不过只是几句口头吹捧。
可兄长就爱听这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雾鸦部族最强突袭者勇士’。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或许听的他自己都信了。
自此，兄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行事比起及时雨宋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家人来说，早已是一场灾难。
父亲战死仅仅才过了不到三年，这个家的储藏和积累就已经被挥霍一空，变得一贫如洗，已经到快要喝西北风的地步。
败家子，
都不足以来形容他的某些疯狂行为。
出发劫掠之前，甚至还偷偷把牲畜栏仅剩的母牛也给杀了，用来供他和那些好友的吃喝。
杀了母牛，家里也就失去了牛奶的来源。代价就是，妹妹每次看到别的小孩子在喝牛奶，都会狠狠扭断手中麦梗乌鸦的脑袋。
妹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和残忍了！
“兄长最后还有什么嘱托吗？”雷利收回思绪，看向了眼前的英俊突袭者。
这名突袭者叫做戈顿，有着‘英俊猎人’之称。小时候是巴斯提恩家族的马夫，也是兄长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
情同手足。
“嗯。”
戈顿正准备开口，目光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掠过雷利看向了他的身后。
不止是戈顿，周围其余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了他的身后。
雷利注意到了这一幕，听着传进耳畔的熟悉脚步声，比起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确实更吸引人的目光。
一个雾鸦海峡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如今是……
最漂亮的寡妇！
兄长索尔的妻子，他的嫂子，伊缇雅。
女人牵着一个大眼睛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一只用麦梗编织而成的乌鸦。注视着担架上那张苍白的面孔，娇小的脸庞逐渐变得愉悦，捏着麦梗鸦的小手也微微的松了松。
这代表着她此刻的心情确实很愉悦。
年仅八岁，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冷的尸体，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还看的心情很愉快。
这就是他的妹妹！
极为不正常的画面，雷利的鹰眸中划过了无数过往的片段。
母亲因生产妹妹而亡，因此从出生起，妹妹便被父亲所厌恶。兄长索尔对父亲畏惧如虎，也逐渐变得对她没有好脸色。
自妹妹三四岁开始记事，就已经被父亲嫌弃活着浪费粮食，醉酒后的暴躁男人更是动则对其打骂，不许她吃饭。
即使是最寒冷的冬季，也不被允许踏进长屋半步。自小她的家，就只有长屋之外那个四处漏风的牲畜栏。
冬季的牲畜栏并没有温暖的火焰，只有透骨的寒冰。那时，穿着单薄的妹妹偶尔也会出现在长屋门口，看着里面的火光发呆很久，大眼睛里带着些许希冀。
直到传来父亲暴怒的咆哮声，她才会踉踉跄跄的跑开。
年幼的妹妹，始终被隔绝在那道门之外。
或许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长屋门口再没出现过那道小小的人影。
自己当初以为她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那样也好，不会再有痛苦和磨难。
只是妹妹就像小草一样，顽强的就是不愿意死去，熬过了一个冬季，看到她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
牲畜栏的那一头斑点母牛性格非常温顺，替她遮住了半边的风雨。
另外的半边风雨，
那一天的清晨，他习惯性的往牲畜栏看了一眼。
见到了为填饱肚子的妹妹，鼓着腮帮子，很努力的往嘴里塞着一把草料。
察觉到偷吃食物被人发现，瘦小的身躯又连忙往母牛后面躲了躲。
那一瞬，他的内心再也没能忍住，接下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羁绊。
挡下了另外半边的风雨。
自此，牲畜栏又多了一个人，也同样有了温暖和火焰。
妹妹手中有了第一个玩具，那是一只用麦梗编织而成的乌鸦。
父亲则更加的暴躁了，长屋之内时不时的响起磨刀声。最凶险的一次，男人提刀杀了过来，斑点母牛被砍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有着剑骨的骨骼密度加成，就连他的一整只手臂也差点被砍断，妹妹的左眼，也在那时留下了一条贯穿上下眼皮的长疤。
妹妹能够活下来并不容易！
那头庇护着她长大的斑点母牛，早已成了她的家人。母牛艰难的从父亲刀下活了下来，最终却还是死在了兄长的手中。
她当然会难过。
对于兄长，同样有着怨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