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两军对垒,而百姓居然可以围观的消息传出,那自然是吸引了一大批人前来凑热闹。
一来是这里有热茶可饮,算是个闲暇去处。
二来则是他们也很好奇,军营究竟是何模样。
当然,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春耕推迟,百姓这会儿功夫,闲的发慌。
于是这军营之中,便越发热闹起来。
百姓们也从最开始的远远观望,变成了现在敢谈论士卒表现的程度。
而场上将士们发觉有围观者,那更是卖力,双方都好似憋着一口气一般,就要在百姓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将士们与百姓的关系,更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
诸葛亮见之,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驹过隙,眨眼间日落已至,冷风将至,百姓们纷纷散去,将士们返回军营休息。
只不过日常的巡逻和训练还是要干的,于是还有一些倒霉蛋还得守夜当差。
他们虽吃了饱饭,但也手软脚软,身子发虚。
这般脆弱的时候,却在巡逻时,正好遇到了一队来自京营的队伍。
那是一队全副武装,且精神抖擞的队伍,见了这几个有气无力的弱卒,当即讥讽道。
“这就是皇上练的新兵吗?就你们这副样子,真是羞辱皇家威严呢!”
“喂,骑马的,你乱说什么!?告诉你,我们经历了一天的训练,有种的等明天来看,爷保管生龙活虎,吓死你!”
“哼!你这小卒,也敢跟本总旗这般说话,全都有,冲锋!”
“什么!?”
巡逻的六位小卒未曾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
不仅动手,更是一连十位骑兵发动突袭,猛然向他们撞来。
几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向路边的沟壑中跳过去。
这一过程中,还是有人起跳不及时被撞成了重伤。
而落入沟壑中的人,则拍着逐渐融化的冰面,堕入冰窟,一时上下浮动,就要断气。
等这些人都被救起来以后,已然是半残状态。
而始作俑者,却还大笑道。
“你看我,就说是弱不禁风吧,如何?”
“哈哈哈!”
那京营骑兵们当即笑道,让小卒们羞愧不已。
有一人不服,提枪指着对方说道。
“伱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袭击我们,待我奏报上去,定要将你们捉拿问罪!”
“哈哈哈,明明是你们挡路,我才不得以而出手的,如何能怪的了我们?不怕告诉你,我们是京营的,你个新入伍的小卒,也配管我们?”
说完,当即转身就要离去。
如此奇耻大辱,小卒如何能忍,当即就有人一個飞扑,向前抓住了对方的马鞍,恶狠狠道。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嚯,给你点脸面你还揣上了,滚!”
那骑兵说完,当即抬脚将那人踢倒在地,不仅如此,他还啐了口痰,不屑道。
“老子说什么也是京营的兵,你什么东西就敢拦我了?延误的军务,你担待的起吗?”
说完,竟是挥鞭抽马,绝尘而去。
而这一挥鞭,却让马儿受惊,一下就狠踢在了身旁小卒腹部。
只听一声惨叫声划过,那小卒当即倒飞出去,吓得他的同伴连忙围了过来,将其扶气。
“你们这些杂碎!我定要上报上去,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一同伴望着那队骑兵离去的方向,气得牙痒痒。
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同伴的伤势,他们七手八脚的将那小卒往营地里送回去。
方在路上,便遇上了另外一队人马。
几人抬头望去,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呼喊道。
“朱伍长,救命,救命呐!”
朱敬武本是在带队巡逻,一匹棕黑良马走着,好不自在。忽问有人唤他名字,当即回头望去,果然看到同一军营的战士正在向自己飞奔而来。
众人顿时心头一紧,这般着急,想来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对方到了近前,当即哭诉道。
“伍长,我等方才在巡逻,却碰上了京营的一队人马,他们蛮横无礼,不仅害得我等落水,还殴打同袍...你看!”
此言一出,在场士卒顿时脸色大变,个个义愤填膺,就要操起家伙往那边杀去。
“人在哪里,我等定要讨回个公道!”
旁人激动,朱敬武却很冷静,他心里清楚,此刻当以救人为主,当即让了坐骑,呼喝道。
“救人要紧,速用我马匹驮那人去看军医!”
“是!”
当即就有一人背了伤员,上马赶往了营地。
而留下的人无不愤慨,当即望向朱敬武道。
“伍长,我们马上报告给监军处吧!那些个京营欺人太甚!”
“好!”
朱敬武也不推脱,当即答应下来,就要带着人马往回赶。
正在此时,却有一批人横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冷声道。
“好什么好?都不许去!”
“啊?”
“啊什么啊?今日之事,你等都应该守口如瓶,断不可向旁人言说,否则的话,我定要治你们造谣生事之罪!”
横在众人面前的,乃是平日里大家都不喜欢的公子哥,亦是朱姓的,朱开河。
此人虽然外表光鲜,端得一幅富家公子哥的模样,可行事却总爱干些鬼鬼祟祟之事。
每日不是在巴结上级,就是在讥讽旁人,不讨人喜。
但偏偏这样的人,却当上了伍长,让人很是鄙夷。
更别说此刻他拦住众人,更让大家反感了。
有一人不服,当即反驳道。
“朱开河,这是我们同袍受欺负了,你却让我们当缩头乌龟,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我是怕你们死了都没人收尸!”
朱开河白了众人一人,便自顾自的走动起来,边走便说道。
“你们不过是刚入伍不过两月的小卒,那些京营的骑兵少说也是好几年的老兵油子。你跟他们斗,只怕是找死!自认倒霉吧!现在全都给我回去,谁也不许提此事!”
“你...”
众人怒目而视,却最终没有发作。
说来也是讥讽,新军治军破严,却给了这样一个人耀武扬威的机会,真叫人愤恨。
朱敬武被整了这么一出,却是不干了,忙上前拉住朱开河道。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将此事压下来?”
“你还没听出来吗?表弟?”
朱开河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便宜亲戚,怎么老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呢?
他立马扯过朱敬武这个木鱼脑袋,低声说道。
“此时牵扯京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然牵扯上国公府。到那时候你我要受的伤,可比那小卒严重的多!算了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他们都是新兵而已,能翻起什么水花?”
说完以后,朱开河还不够,又补充道。
“敬武,你最近很奇怪,但我告诉你,想想你的老母亲,摸摸自己的口袋。我们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国公爷必然有赏,那赏赐不比那点俸禄来得多?”
朱敬武听完,先是愤慨,最后却转为了无奈的叹息。
他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总归还是他这种小人物受气才行!
于是那原本紧握的拳头,就此松开,朱敬武一脸颓丧的返回队列,朗声道。
“回营,今日无事!”
“...”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到底还是跟上了队伍。
朱开河见了,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更给朱敬武竖起了大拇指,安抚道。
“悟性不错,这世界本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别那么较真。”
朱敬武只是点了点头,却不多言,默默带队返回。
只是连朱开河都没察觉到,他看不起的便宜表弟,还咬着牙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