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京兆尹的人在汴京的京郊发现了兵部侍郎的小女儿。
只是……那姑娘被发现时,是全身赤果,下身都是血的躺在树林里。
这事就像是瘟疫一样,瞬间在汴京城里传开了,不少官家小姐都陷入了恐慌,也不知道谁先说出口的,说那些贩子就专门挑官家小姐下手,因为官家小姐娇贵,能卖个好价钱。
也有人说,因为这件事惊动了皇上,皇上给京兆尹加派人手去找人,因此激怒了背后抓人的贩子,所以才将兵部侍郎的女儿弄成这般模样,这是在挑衅啊!
“这群狂徒,好大的胆子!”
早朝上,景阳帝得知消息后气得直接把龙案上的砚台给砸了。
这些人对兵部侍郎女儿所为就是对他这个皇帝的挑衅!
“周楚生你给朕滚出来!”
周楚生正是接手这个案子的京兆尹,被连名带姓的点名了,周楚生吓得有些脚软,就差点真的滚到殿前了。
“臣在。”
“朕让你找人,让你查案,你告诉朕这就是你要给朕的结果?啊?你说说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景阳帝气得不行,直接就走下去指着周楚生的鼻子开骂了。
周楚生心里苦啊,这汴京城那么大,京郊那么广,他要怎么去找人呐,这不才刚发现一点点线索,兵部侍郎的女儿就直接出事了,这让她怎么查嘛!
“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你无能,你是无能得很。”景阳帝直接一脚就踹在周楚生身上,周楚生一个趔趄就摔得坐在了地上,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要爬回去跪着高喊。“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都有人到你家里头来放炮仗了,皇上他能息怒才有鬼了!
“你们谁,谁能将那帮狂徒给朕抓回来,朕重重有赏!”景阳帝在周楚生身上发泄了一通火气后,走回案台前扫过在场的朝臣。
景阳帝这话一出,下头的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低着头,这一刻恨不能让景阳帝把他们当成透明的,直接忽略了!
看那些人不说话,景阳帝更生气了。
“苏煜宸,你去,你去把那些人给朕抓回来!”景阳帝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扫过,看哪个都觉得是没用的!
最后只能将视线落到了站在一旁垂首而立的苏煜宸身上。
苏煜宸闻言上前一步。“皇上,微臣已经长时间不在汴京,怕有些事请办起来不太方便。”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就怕有些大人会觉得是臣越俎代庖了。”苏煜宸这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久不在汴京,就怕有的人在他办案的时候不配合。
景阳帝眉头一皱。“朕给你一块儿金牌,见金牌如见朕,谁若是敢给你使绊子,朕就让他有好果子吃!”
“臣遵旨。”
不多会儿,方公公就捧着一块儿金牌上来交给苏煜宸了。
苏煜宸的兵权还在手上攥着,皇上现在也还没开口说收回去也就算了,现在还给了他一块儿能够在汴京城了横行霸道的金牌!
要说皇上脑子没被门夹,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
镇国公府,清荷园内。
“呜呜呜……我可怜的画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张氏压抑着哭声,就怕被别人给听见了。
兵部侍郎女儿被找到的消息自然传到了镇国公府,张氏也清楚的知道,人被找到时是哪般模样,她不由想到苏艺琴,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会儿又想到,如果人找到了,也像那兵部侍郎的小女儿一般,可怎么办呐!
胡明礼被张氏哭得烦心得很,他从小就不太爱读书,就爱做些生意和学习算术,所以长大后他没有像自己大哥那样入朝为官,也没有像二哥那样到汴京里出了名的书院去做老师,而是帮着偌大的家族打理生意。
他跟张氏算是两情相悦成亲的,后来两人也有了孩子,虽然他也会在风月场所风流,但心里还是念着张氏和一双儿女的,现在苏艺画不知所踪,这件事还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也觉得心烦。
“好了,你也别哭了,现在皇上已经命湛王去查明此事,你且放宽心。”
张氏抹了抹眼泪。“那湛王就能把咱家的画儿找回来?”
“这……我哪能知道,画儿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但是有的人却是不能再待在镇国公府了。”
胡明礼这话,张氏是听懂了的。
“这件事我已经让大哥跟江府那边说了……”
既然传出的话是说江迎雪不见了,那自然要跟江运城打声招呼,不然岂不是要露馅儿了。
要说那江运城也的确气人,大哥不过是许了他一些好处,让他不要声张此事,他竟然就这么应了,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
胡明礼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亲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胡明礼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氏。“这个,你拿去给娘,让娘给那孩子吧。”
张氏看了眼信封,知道里面应当是银票。
“我知道。”
……
江迎雪一大早到福寿园给老夫人请安时,发现里头安静得很。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时候她的几个舅娘表哥表姐们应该已经过来请安了。
“表小姐来了,老夫人刚才还在念叨着您呢,说给您准备了您喜欢吃的血燕,这会儿还在炉子上温着呢。”给江迎雪打帘子的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福安,惯常这种事,可轮不到她动手的,可今天她进来,屋子外头除了福安之外,再没别的伺候的人了。
江迎雪面色不变的笑着走进了屋子。“外祖母就是这么疼我。”
“是迎雪过来了?”
“外祖母,是我。”
“你这孩子来得到是时候,那血燕粥还温着,去给这丫头端上来吧。”
“是。”福安应声就退了出去。
江迎雪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发现她看着比昨天更憔悴了些,即便她脸上擦了一些粉想要把精神头提上来,可看着还是要比她刚到镇国公府时差了很多。
“外祖母对我最好了。”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泪花,握着江迎雪的手颤了颤。“外祖母不是对你好,是对不起你啊!”说完后来,老夫人声音都哽咽了。
江迎雪看着一脸愧疚的老人,愧疚使得她脸上的纹路更为深刻了。
她相信老夫人,相信让她顶替胡艺画遭人非议的事不是她做的。
她伸手将她拥住,脑袋轻轻的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外祖母别难过,我受得住的。”
老夫人一听,知道她这是什么都懂了,更是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是外祖母没能耐,没能够护住你啊!”
看老人哭得伤心,江迎雪也没有做声,只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
站在一旁的桂嬷嬷直接在江迎雪脚边跪下。“表小姐千万不要怪老夫人无情,老夫人也是万不得已啊……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江迎雪看两个老人在自己跟前这么哭,心里有些堵得难受。
“桂嬷嬷,我知道外祖母的难处,我不生气,我更不会怪外祖母,你们都别伤心你们这般我反到受不住了。”
两人听她这么说,才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人抓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你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
“是。”
桂嬷嬷擦了擦眼泪,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漆黑的木盒。
“这是外祖母唯一能给你的了,当年你娘出事后,外祖母就到江府将你娘的嫁妆尽数清点后扛回了镇国公府,我告诉你爹,今后你嫁人,那些就是你的嫁妆。”
老夫人说着,微微顿了顿。
江迎雪听着却觉得老夫人的确是个有魄力的。
“现在那些大件儿的东西你也拿不了,但这些银票还有一些地契,你拿着,这里头也有你三舅舅他们给你的,这事是他们对不起你,这些银票你拿着也不用觉得心里不好受,这都是你的。”
老夫人把盒子递给江迎雪。
江迎雪看着那漆黑的木盒心里已经笑开了花,还真是祸福并存啊!
有了这么多钱,她江迎雪还有什么好怕的!
“外祖母……”
“你拿着,晚些时候他们会派人将你送回江府,这些东西你万不能让任何知道了,明白吗?”老夫人直接将盒子塞到她手里。
她当然不会让人知道!
到时候只要将银票拿到银号去存着,换一个印信在身上,今后想取的时候就那印信去银号拿,多方便!
“好孩子,今后不管怎么样,你都记住了,镇国公府你的外祖母一定会给你撑腰。”
“谢谢外祖母。”
江迎雪从福寿院出来时,就看见站在外头不远处的胡艺琴,她就这么远远的站在那儿,想要靠近,但身边的丫鬟却拉着她不让她过来。
江迎雪扬了扬唇,朝她走了过去。
胡艺琴的丫鬟看见江迎雪走来,微微皱起眉头。
“迎雪表妹。”胡艺琴刚一开口,眼圈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