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皇叔带给李绘溪的感觉并不像史料记载的那么仁慈。
李绘溪的感觉是对的,作为主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神仙,从织席贩履之徒变成现在的刘皇叔,他靠的一直都是自己,任何朝代的皇帝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底下唯一的真神,只有自己。
至于出现在百姓眼中的神,都只是安抚他们心灵所创造出的工具罢了。
即便是这段时期里最仁义的主公,刘备还是没有留下眼前这几个风格迥异的现代人。
历史的真实点就在这,就算你带着现代的知识来到这里,也没人会真的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最好的下场都是被当做癔症放回老家。
然而几人连出生年月都说不出来,更别提故乡所在了,就这么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无论如何也不会赢得一个君主的信任。
刘备挥了挥手,独自离开,下一秒就有士兵闯了进来,三女一男,加上这里是主公的宫殿,所以也没有特别多人挤进。
只是他们太低估李绘溪的战力了,都不用其他人动手,进来准备捉拿几人的士兵都被逐一放倒,这也是那位将军最开始愿意收留几人的真实原因。
单纯因为李绘溪可以以一敌百,而不是因为林清那夸张的说辞。
李绘溪也记着将军的欣赏,念在他的面子上,对他手下的士兵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把他们打到短时间内不能动弹而已。
经过这么一闹,假装离开,实则躲在后台的刘备才流露出真意,愿意把几人纳入帐中。
可这刘备也只是接纳李绘溪而已,只对李绘溪设宾客之礼,其余的几人都只被当做跟班处理,应该是看出这几人里唯一有战力的只有李绘溪。
这引得朱叶十分不满,被区别对待的滋味可不好受,更别提这里物资匮乏,连吃顿好的都是奢望,她来着只是为了李绘溪,自然不愿受这种委屈,既然不让自己上桌吃饭,那所有人都不要吃了。
又一次刘备宴请席下宾客,朱叶忍无可忍地走到宫殿中央,不屑地看着几人,如此莽撞的行为也看呆了李绘溪三人。
刘备有些怒气涌上面容,召唤随从准备送客,可朱叶大喝一声,用力跺了下脚,张开右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正当满堂人都匪夷所思之时,殿外的风声中竟多出一丝凌厉,再一眨眼,一本卷轴出现在朱叶的手中。
“怎么是这个啊……算了,也能用吧。”
朱叶抱怨道。
看见朱叶拿出全新的宝物,李绘溪有些紧张,摆出了反击的架势,实则在找机会带着身后的两人跑路,她不知道朱叶这个家伙会再拿出什么逆天的东西出来。
见李绘溪站起身来,刘备和殿上的几人也都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但能让另一位以一敌百的恐怖家伙紧张起来,这个人也觉不简单。
下一秒,朱叶摊开卷轴,可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卷轴既不会发光也没有记载任何绝世武功。
朱叶随手在卷轴上写了几句话,众人无不谨慎地观察着自己的周围的环境,可半晌过去,无事发生。
正当刘备准备呼唤手下来捉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时,殿外竟传来阵阵惊呼。
不等殿内的几人走出去,本不该打扰宴席的看门兵就闯了进来,磕磕巴巴地大喊道:
“报!外面……外面黑了!”
虽然听不懂他具体在说什么,李绘溪还是能从他丰富的肢体语言上解读出一些信息,而座上的刘备则是处变不惊,叫身边的随从出去看看情况。
没想到随从回来也是一脸震惊,当即跪下对刘备说道:
“主公,外面的天……黑了!”
殿内的众人纷纷走出门外,看着如黑夜一般的世界,明明刚入座时,才不过午时,应该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
这时刘备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且不说这群古代人,就算是作为现代人的李绘溪和林清几人也没见过什么东西可以把白日变为黑天。
如果只是单纯的阴天,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是彻底的黑夜,天上既没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黑茫茫的一片。
古人的所有经济基本都来自农业,毫不夸张地说,这天上一旦失去太阳,那整个世界的人都要饿死。
刘备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把其他人都关在殿外,自己回头走回宫殿,利落地给朱叶跪了下去,啰啰嗦嗦讲了许多,声泪俱下。
无非就是说自己不该一叶障目,以貌取人之类的。这毛病他又不是没犯过,朱叶明白他在讲些什么。
这时李绘溪也闯了进来,扶起倒在地上的皇叔,极其不满地质问朱叶:
“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让他们看看我的能耐。”
“这回又是什么宝物?”
“这个啊?好像是叫……遮天幕吧?记不太清了。”
“无处歇在我这,你怎么把东西拿到手的?”
“我每去过一个世界都会留一下一件物品,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这个遮天幕……也只不过是我留在你们这儿的宝物之一罢了。用不着无处歇。”
“那它有什么效果?”
“表现得还不够明确吗?遮天啊。”
“要怎么你才愿意收回它的效果,时间久了会死很多人的。”
“我算算啊……一天两天无所谓的吧,一两个月可能会死几万人?”
朱叶装模作样地掰起手指,算起时间来,紧跟着的一句话惊得李绘溪头皮发麻:
“全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真是……”
接下来的话,李绘溪不愿说出口,毕竟现在主动权又到了朱叶手里,况且她也知道自己没比朱叶好到哪去,只是这是她所在的现实,如果历史受损,那后面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她只是因为想到这点才能短暂地站在道德制高点骂朱叶,可她也深知自己没什么站在制高点的资本。
朱叶兴奋地笑着,并没有要解除“遮天幕”的意思,不屑地看着一旁悲伤的刘备。
现在朱叶情绪爆发,一切可就不是刘备善待她就能解决那么简单的了。她叫林清进来,让他为刘备翻译自己的话: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有三天去组织你的势力,三天之后世界会再次陷入黑暗,除非……你们能打败我。”
朱叶笑着,转头又对李绘溪说:
“给你寻了份好差事,三天后做我的大将军,所有人都给你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陈迟迟恐怕永远也回不来了。”
听完朱叶的话,刘备当即跑出殿外,身骑白马夺路狂奔。
至于李绘溪,杀人的事她虽然愿意去做,可现在要面对无穷无尽的人,有些甚至是自己的祖先,一时间也变得犹豫起来。
看着往日那阳光开朗的陈迟迟的身体现在被一个恶魔霸占,李绘溪心中仅剩的那块柔软部分终于被触动,竟开始感觉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