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迟紧紧闭上双眼,无助地面对着未知的未来。
一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不会是等我睁开眼睛再杀我吧?这只诡体好变态。”
陈迟迟这么想着,即使没听到任何声音,没受到任何伤害,她还是闭着眼睛。
直到身旁的寒流都逐渐消失,闭上眼睛也开始可以感受到光线,陈迟迟才开始说服自己睁眼看一下。
陈迟迟警惕地先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长礼家门口的小巷里,只是他家的门并没有打开,小巷也从来没坍塌过,刚刚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觉。
最重要的,李绘溪就站在自己身边。缓过神的陈迟迟大口喘着粗气,这番景象也被李绘溪尽收眼底。
“你也出现幻觉了?”
李绘溪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你也……?”
陈迟迟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绘溪。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你看见什么了?”
“倒没有什么,我没什么害怕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什么害怕的?”
“你看见的景象是最近比较害怕的情况吧?才吓成这样。”
陈迟迟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幻觉是怎么产生的,但两人基本可以确定,让她们产生幻觉的东西在保护长礼家里的人。
陈迟迟突然想起,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耳边飘过一阵寒流,便对李绘溪道:
“你出现幻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是有一点。”
“你说会不会……”
两人正交流情报之际,那看不见的寒流再次袭来,这回两人都特别注意,不约而同地堵住了耳朵。
果然,堵住耳朵后便不再感觉到那种特殊的寒意。
就像吃完薄荷后,喉咙会有清凉的感觉,寒流也不一定就是温度低的寒气。
陈迟迟把手伸进衣服里侧,揪出四团棉花。还好她怕冷,刚入秋不久就穿了厚实的衣物。
两人把棉花塞进耳道,阻断了一切进入的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人没法听见彼此的声音,交流起来有些不便。
李绘溪在前开路,陈迟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慢慢移步到了长礼的家门口。
这次果然没有出现任何幻觉,只不过那长礼的家里要比刚才陈迟迟的幻觉还要诡异。
整间房子几乎没有光线的侵入,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大型家具的轮廓,房子里安静得可怕,更让陈迟迟不寒而栗的是,在那扇仅有的窗户下,仿佛立着一颗人的脑袋。
陈迟迟有些颤抖,李绘溪的视线也刚好扫过,她可以确定,那就是一颗人头。
不等两人辨认那张人脸,长礼的脸就突然贴在了窗户上。
“卧槽!”
陈迟迟感觉自己的魂都被吓飞了,下意识地把自己向后弹了出去。
李绘溪看着这一幕也懒得再观察了,直接把门撞开,小巷里的微弱光线照进长礼的,仅是这点微弱的光,就足够照亮长礼的家。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小巷的光都洒在屋子里一个女人身上,而那女人看起来很随和。
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没有丝毫褶皱,看着闯入自己家的两个孩子也没表现出一丝气愤。
和一旁穿着破烂衣服脸上一直脏兮兮的长礼根本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陈迟迟立马想起闯进来的原因。
“那颗人头!”
长礼却把那颗脑袋紧紧护在身下,任凭陈迟迟怎么劝说,他就是不松手。
屋里的女人走了过来,离近了看,李绘溪发现她的面色实在过于红润,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样子。
那女人说了话,可二人的耳朵里还夹着棉花,只能从那女人的口型判断出,她是长礼的妈妈,名字大概是“王枝”。
虽然沟通不便,可陈迟迟只要想到刚才恐怖的幻象,就不愿把棉花摘下。
王枝走到长礼的身边,很轻松地从长礼的手中拿走那颗头颅。
见两位客人好奇,王枝索性直接递给她们看个够。
头颅上的五官清晰可见,双眼紧闭着,如同还有生命一般,皮肤上没有血液拥堵,嘴唇也很饱满,从样子上能看出是个中年男人。
但这颗头带给李绘溪的感觉很奇怪,心声不免响了起来:
“离开身体的脑袋还能这么新鲜吗?”
“就像刚切下来的一样……”
“不用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吗?”
“有特殊的东西涂在脸上?”
“我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李绘溪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直接舔了一口头颅的脸蛋。
“果然,味道不对。”
“你还真是变态啊。”
”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吃吗?”
“你比我还变态……”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李绘溪莫名的笑把陈迟迟吓到了,而一旁的长礼母子则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李绘溪。
发生这么失礼的事情,王枝的脸色才变得有些难看,皱着眉头把那颗头夺了回来,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把两人赶出去。
除了这颗头有些诡异以外,眼前的长礼母子和这个阴暗小房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迟迟想着反正长礼和王枝也都是普通人,如果那致幻的“气流”还在,他们应该也被影响了才对。
为了方便交流,陈迟迟直接把棉花掏了出来。
而就在这掏出棉花恢复听力的一瞬,陈迟迟似乎听见了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和自己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半米,再看向那颗头颅,他的眼睛已经张开,嘴巴也上下闭合,瞳孔缩到最小,死死地盯着陈迟迟,隐约中陈迟迟能听见他无限重复的话:
“这里不欢迎你……但来了就坐坐吧……”
等到陈迟迟反应过来,想要再次堵住耳朵时,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陈迟迟这边发生的一切,对于此时幻象外的李绘溪来说,不过才过了千分之一秒。
任凭李绘溪再怎么敏锐,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发现陈迟迟身上的异常。
处于幻象中的陈迟迟只觉得全身被那股寒流包围,耳边不断响起头颅的低语,视线越来越模糊,天地开始旋转,感官全部失灵,重力失去作用,但意识却愈发清醒。
无穷的恐惧瞬间吞噬掉陈迟迟的意志,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只有李绘溪。
这就是陈迟迟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如果加上那段她在C1世界里遗落的绝望体验,那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痴呆。
好在那段记忆被李绘溪彻底清除,不至于让此时的陈迟迟陷入彻底的死局。
可这低语的频率实在太高,长期下来也难保持精神不崩溃,陈迟迟彻底破防只是时间问题。
在看见陈迟迟摘下棉花后身体直接陷入僵直,没被影响的李绘溪立马就猜到不对,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脱手的棉花接住,再次塞进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