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话的时候，倒不像收拾苏柴时候那样强硬。
取而代之的是，试探和迟疑。
谁都知道，顾皓晨这样问，就等于给他们下不来台。顾永健皱了皱眉，开口叫他，“顾皓晨，你别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在座的都是叔叔伯伯，你这么说话算怎么一回事？”
他像是在自责自己教导无方。可是顾皓晨却眯起一双锐利的眼眸，话音不徐不疾，“既然如此，父亲的意思，我在婉婉和顾氏之间只能选一个？”
他侧脸，英俊得逼人。
苏木婉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跳不断地加快。
不知道为什么，苏木婉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算是。”顾永健咬了咬牙，自顾自地点头。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顾皓晨露出了几分淡漠的笑容，他侧脸仔仔细细地看着顾永健，随后一字一顿，“那么，我选婉婉。”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推向了冰点。
谁都没有想到，顾皓晨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江山，当真是可笑至极。
顾永健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这些年，不论顾皓晨做什么，他都顺着他的意思，可是这孩子却根本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睛里。
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可以随随便便。
“我想，公司内部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应该不行也要交接了吧？”顾皓晨眯起眼，不徐不疾地问道。
他的话音低迷浑厚，每一下都扣动着苏木婉的心弦。
“为了她，你要放弃顾氏？”顾永健看着顾皓晨，不可置信地问道。顾氏是他和几个朋友心血来潮创办的没错。
可是后来，公司上市，所有的运营都是顾皓晨亲手操控。
否则，顾永健哪里有能力把公司开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顾皓晨淡漠如斯的神情里透着坚定，然后，冷冰冰地说，“既然我对大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
“以后，互不干涉！”
他勾着唇角，站在外面的媒体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涌了进来。
是顾皓晨安排的。
苏木婉知道。
可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自己放弃眼前的康庄大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不合理么？
“从今天开始，我和顾氏再无瓜葛。”顾皓晨站在那里，从容不迫。
他从不求人。
从来都只有别人求他。
“顾皓晨……”顾永健咬了咬牙，本来这里人少他还能低声下气地求顾皓晨留下。
可是现在，记者们的闪光灯镜头前面，谁先低头，都不行。
顾永健大手死死地攥成拳头，他老谋深算，纵横商场几十年，到头来却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算计着。
“顾先生，您对自己以后的发展有什么打算呢？”
立刻有记者开始问顾皓晨。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眯起眼睛，“休息。”
这么简单？大家纷纷表示质疑。这样一个商业鬼才，把他放在哪里，都将会开辟出江城商业场上的新天地吧？
可是，这两个字，彻彻底底让大家呆住了。
顾皓晨想了想，又说，“短时间内，我们打算先度蜜月。”
“后续有消息会通知大家。”他抬眸，勾着唇笑，阴鸷的目光继而落在顾永健身上，然后话音冰冷，“在顾氏担任执行总裁期间，确实得了父亲一笔为数不多的工资，如今卸任，自当原数归还。”
他说完，潇潇洒洒地搂着苏木婉转身。
会场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了。
两个人下楼，站在大厅里，顾皓晨像是心情好到不行了，伸出一只手来，“顾太太，不知道是不是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苏木婉愣愣地看着他。
反应了好半天，才点点头，“但我不太会……”
“没关系，宝贝儿。”
乐曲声响起，偌大的会场里，苏木婉紧紧地贴着顾皓晨的胸膛，他深邃的眼眸浮现着浓浓的笑。
“顾皓晨，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啊。”
她压低了话音，对他刚才一系列的举动表示质疑。
顾皓晨偏了偏头，笑起来，“你傻不傻？让他们牵着我们鼻子走？先发制人懂不懂？”
“是啊，先发制人……”苏木婉嘀咕了一句，“工作都被你弄没了。”
听她有点小哀怨，顾皓晨眯起眼。
“没事，以后你养我啊。”他厚颜无耻，“以后我心甘情愿当小白脸，求顾太太包养。”
“我那点工资……”
苏木婉越想越悲催。
顾皓晨，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个连咖啡都不敢浪费的人。
“没关系。”顾皓晨倒是不着急，带着她跳舞。苏木婉心不在焉，好几次踩到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最后她不得不满脸委屈地哼哼，“不跳了，高跟鞋踩着很疼的。”
“嗯？”
顾皓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停止住了脚步，苏木婉注意到顾维站在不远的地方，顾皓晨走过去打招呼，她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压低了话音说，“我去下洗手间。”
顾皓晨没有阻拦她。
苏木婉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手间的水池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好在你没嫁给顾皓晨呀，如今他连顾氏的执行总裁都不是了呢。”
“呵……”这声音是宋楚辰的妹妹，宋雨薇。
苏木婉当初嫁进宋家的时候，自然听过她的声音。
“没有我们宋家的支持，你觉得顾氏能走多久？别看我们不如他们。”
“就是，顾皓晨那么不识货。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吧？”他们正说着，就打开了隔间的门。
苏木婉站在镜子前面，有些尴尬地看着后面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宋雨薇她是了解的，这女人城府极深，在宋家的光辉庇护之下，虽然有些娇纵，但……
比起苏晴婉，她更加精于算计。
“哟，前任嫂子，好久不见啊。”看到苏木婉，宋雨薇先开了口。
她眯着眼，轻轻地笑却并不那么友好。
苏木婉抿了抿唇，干笑，“不久，不过短短一个月罢了。”
“真不知道顾少到底怎么想的，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女人？”刚才和宋雨薇一起议论的女孩忍不住开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