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无声,微风吹入罗帐。
“铃铃铃!”
唤音铃骤然响起,在静谧的房间里,虽然声音不大,但十分刺耳。
云浅瞬间睁开双眸,披了衣袍。
下床时发现床头插着一支飞镖,上面钉着一个纸条。
“明日辰时,山脚下密林中一见,要事相商!”
云浅看完后将纸条用烛光燃尽,目光惊疑不定,右眼跳个不停。
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次日,云浅向韩凌波知会了一声,说是下山采买,匆匆的与神秘男人会面。
明显他身后跟着两条尾巴,云浅可以肯定其中一方是轩辕长卿的人,另一方则谁都有可能。
在天雷阁,云浅绝对是众矢之的。
被阁主轩辕长卿器重,被大长老韩凌波器重,虽然也是资本,但也受人妒忌,保不齐有人会暗中对付她。
云浅绕着小路来回走了几圈后,一个纵身,钻进了茂密的林子里。
那两只跟屁虫,瞬间没了目标。
那个男人写的纸条上,也只是说山下密林见面,云浅漫无目的的越走越远。
最后云浅茫然的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等待那人的现身。
她摇荡着双脚,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以掩饰自己心头的紧张,
“沙沙”有人踩草而来,出现在她身后。
“云浅,有件坏消息跟你说!”
银色鬼面,黑底金纹长袍的男人,在云浅身后站定,眼神凝重。
云浅把身子转过来,略一错愕:“我云浅孑然一身,会有什么坏消息?”
稍加思索,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微微发白,冰蓝色的眸子一冷,失声叫道:“难道是上品轩?”
容峥点点头:“一夜之间,化作焦土,和聂家的情形一样。”
云浅单薄的身姿一颤,惊异的盯着容峥:“你知道聂家的事情?”
“聂茯苓赶回聂家的时候,轩辕淳带了十多个辟谷期高手在后面追赶,要不是本尊拖住了他们,你的仇估计也报不了!”
容峥深墨色的眸子,落在云浅脸上时,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
云浅自言自语:“难怪!聂茯苓会没带帮手,独自一个人回了聂家。”
她根本没有在意。
“曲波和赵大哥人呢?”
云浅心头狂跳,害怕被自己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在月寻国,乃至于幻灵大陆,云浅根本没有家人,只有曲波和赵子昂,以及小徒弟贺云祁,算是她比较亲近的人,也算是家人。
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知道将心比心,与他们真心实意的相交。
一想到曲波和赵子昂那么信任她,假如她没能保护他们,这该是怎样的憾事?
“两人都是睡梦中被人一剑穿心,没有痛苦!”
容峥目光如水,但并没有安慰,只是定定的看着云浅。
此刻的云浅,隐约间有当年的影子。
特别是那怜悯、哀伤的目光。
但云浅却闭上眼睛,没有表现出女子该有的伤心难过,她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是我的错,是我把轩辕淳看得太简单了,当初我就该把上品轩关了,也就没有这种惨剧发生了。”
是怒气、自责,云浅的小手握紧拳头。
对仇人,她杀伐果断。
对好友,她诚心以待。
容峥打量她伤心又愤慨的样子,没有说话。
而是拉起她的手,霸道的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云浅只感觉身子一轻,眼前画面迅速的跳跃,不禁感叹:好快的身法。
两人在山中的一泓湖水前落下。
“起!”大袖一挥,容峥一声清啸。
湖水忽然翻涌起来,只见两具白色透明的冰棺,从水底浮了上来,平稳的悬浮在水面上。
云浅惊异的上前一步,只见冰棺内,曲波和赵子昂鲜活的躺在棺内,像是在熟睡一样。
“他们……”云浅心头一紧。
“他们死了,”容峥打断了她的问话,目光淡然:“本尊赶过去时,上品轩才燃起火焰,这二人早已断了气,我把他二人存放在玄冥冰棺内,只能尽可能凝聚他们的魂魄,保持他们的肉身,除非你能炼制出极品还魂丹,或许短时间,能够让他们死而复生!”
云浅望着那两具冰棺,秀眉紧皱,喜忧参半。
极品还魂丹?开什么玩笑?还要短时间内炼制出来。
曲波和赵子昂有一线生机,她很开心,但炼制还魂丹,却远远超出她的能力范畴。
她现在的能力,也仅能炼制出中品丹药,连上品丹药都做不到。
更何况比上品丹药还要高一个品阶的极品丹药。
容峥大袖又是一挥,曲波和赵子昂的身躯,瞬间被波浪卷入湖底。
“轩辕淳,我云浅没有惹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云浅冰蓝色的眼睛里,泛着浓烈的杀气。
原本进入天雷阁,云浅还不想那么早对付轩辕淳,但是现在轩辕淳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也逼迫云浅不得不应战。
两人出了林子,云浅径直回了天雷阁,容峥则继续神出鬼没,转瞬不见。
“钱韵,你竟然是云浅那个小贱人?”
此时一条人影出现在湖边,轩辕淳玄衣长袍,站在原地,满脸惊异。
他手中的紫雷剑朝湖水中一绞。
湖水再度翻涌起来,那两具冰棺浮上水面。
轩辕淳咧嘴疯狂一笑:“云浅,你想救人?简直痴心妄想。”
紫雷剑挥舞,剑气发出雷鸣霹雳。
“轰轰轰!”接连有雷元劈落在玄冥冰棺之上。
雷元产生的灼热,很快融穿了冰棺的上面部分。
刚才云浅和容峥的谈话,被他尽收耳中。
轩辕淳藏身在一人高的草丛中,本来以云浅和容峥的实力,是能够察觉到的。
但是轩辕淳也留了一手,从阁主轩辕长卿处顺了一枚匿灵符,藏在身上。
任何人不仔细放出神识查探,是很难发现他的……
*
玄霄山下,酒旗招展。
轩辕淳和破军背对背而坐。
“桌上是尾款,和新的定金,我要你再替我杀个人!”
轩辕淳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脸色阴沉。
“谁?”
“雇你们杀聂茯苓一家的雇主!”
“好!”
轩辕淳和破军碰了个杯。
破军面无表情的取走了桌上的财物,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轩辕淳也丢下了酒钱,回了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