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赵家那颗桂花树上的喜鹊,叫得欢实。
上品轩头一天的免费丹药,被一扫而空。
云浅正在货架上补货,这是她这几天的成果。
开张第一天免费送肯定供不应求,但今天正式营业,也不知道能卖出多少。
云浅此刻有些忐忑,毕竟头一回开店,也没把握。
买药的客人零零星星来了几个,倒是看病的客人不少。
因为云浅街头施针救人的事迹,还是不少人知道的。
这也难怪,寻常时候,大家都习惯去丹王阁买药,已经成了消费习惯,突然冒出来个上品轩,许多人还只是抱着观望的想法,并不愿意光顾。
“云老板,”一道谄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曲波穿着对襟长褂子悠闲的迈了进来,“这些客人也是势力,昨天白给就挤破门槛,今天要掏钱了,就鬼影子看不到了,都是一群白眼狼!”
虽然说的是客人,实际上是幸灾乐祸,看热闹来的。
云浅也没客气,秀眉一抬,双手抱胸:“曲老板,要是没别的事,别逼我踹你出门!”
还是那副冰山美人的架势,盛气凌人。
曲波却不慌不忙,还在一旁坐下了,朝正在忙和的贺云祁招手:“进门是客,也不给客人上一杯茶?”
贺云祁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边去!”
云浅冰雪聪明,看出曲波来上品轩是有目的的,只得吩咐贺云祁:“小祁!”
贺云祁心领神会,端来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云浅身后,目光时刻盯紧曲波,只要曲波有所冒犯,就抡拳头给他好看。
曲波用杯盖刮了刮茶杯口,慢悠悠的说:“看得出来云老板是头一次做生意,虽说开张那天噱头大,差点挤破门槛,但是那些客人估计这会儿都不敢来买东西。”
“什么意思?”
“昨天萧世镜那么一闹,其他人哪还敢来光顾啊,萧世镜这人睚眦必报,要是有人敢光顾你的铺子,势必会被萧世镜报复,哪怕萧世镜布直接来为难你,对你的客人下手,你的生意也做不成!”
曲波一副手拿把掐的样子,运筹帷幄之中。
云浅白皙的俏脸微微一红,轻咬贝齿:“萧世镜这个无赖!”
萧世镜是仓溟国小王爷,在风华城神通广大,云浅想要在风华城短暂的经营,不可能杀了这个人,但是跟他周旋的话,初来乍到,人脉关系也用不了,真的十分难办。
见云浅气呼呼的样子,曲波反而笑了,露出一嘴的黑牙:“曲某有个主意,不知道云老板想不想听。”
云浅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也只有选择听。
“这样,云老板关了上品轩,把丹药供应给丹王阁。”曲波抿一口茶,语气轻描淡写。
药铺里忽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曲波目光看向云浅,还想说什么。
“滚!”云浅的拳头格格作响。
“好,云老板你考虑一下,我回去等你消息……”
曲波感觉云浅杀气腾腾的,活像个罗刹女,生怕她真的收不住手,把他给剁了,转眼就要鞋底抹油。
“小王爷到!”
还没跑出门,就听门口传来一个鸭公嗓子高喊。
云浅和贺云祁、白千语都严阵以待。
曲波闪到一边,不走了,乐得看热闹。
贺云祁已经撸起了袖子,随时准备干架。
云浅面沉如铁,她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大打出手,恐怕她很难活着离开仓溟国。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浑身散发着高贵雍容的气质。
与萧世镜身上的纨绔气质不同,这高个年轻人的举止更有优雅文气。
年轻人扶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那人应该是个女人,身上的衣裙十分华美艳丽。
萧世镜点头哈腰,更像是年轻人和女人的狗腿子。
萧世镜招呼二人坐下,语调压低,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柔和,朝她拱手作揖:“姑娘,不打不相识,昨天的事情,是本……是萧某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娘,请姑娘不计前嫌……”
云浅明眸微抬,觉得有些意外。
萧世镜今天的嘴脸,和昨天大相径庭。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像是硬逼着自己说出的这番话。
昨天离开上品轩后,萧世镜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又或者事故?
云浅冷哼一声,也不客气:“那你先掌嘴十下看看!”
萧世镜是睚眦必报的人,云浅也从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萧世镜都不带迟疑的,当着年轻人、女子,以及云浅等人、看热闹的人的面,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在自己的鞋拔子脸上狠狠地甩了十下。
这让云浅都愣住了,昨天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萧世镜这种不可一世的狂徒转性了?
年轻人和同行女子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让萧世镜自打耳光,这可是仓溟国第一大奇事。
那年轻人轻咳一声,低声提了一嘴:“进入正题!”
萧世镜腆着脸,堆着谄媚的笑:“云姑娘,这位是我的兄长,近年来一直精神不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还请……”
云浅狐疑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已经把年轻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高高瘦瘦,自带贵气,脸色蜡黄,双眼无神,甚至时不时的轻咳一声。
紧接着给他搭了搭脉。
云浅很快胸有成竹,从柜台上取来一瓶补气丹,嘱咐他:“这是补气丹,早晚各一粒。”
年轻人有些怀疑:“可是本……本人已经看了不少名医,都毫无起色,一瓶丹药就能治好?”
“大人的症状是气虚体弱,肺气郁结,几颗补气丹肯定是不能完全治愈的,不过如果加以针灸,疏导肺气,应该问题不大。”
云浅取来银针,问年轻人:“阁下方便此处施针吗?”
年轻人哈哈大笑,似乎瞬间豁然开朗了一样:“不急,你再给我妻子瞧瞧病,容后再一一诊治就好!”
云浅给那女子把了脉,摇摇头:“脉象而言,我看不出夫人的病症,除非去掉斗笠面诊。”
那女子瞬间娇躯一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年轻人朝萧世镜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然后朝云浅点点头,告辞。
萧世镜也飞快的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