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邓小凡。”
张世安向异域来客的老鸨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感叹人这东西也真够现实的。
若是换在以前，老鸨绝对不会直呼邓小凡的名字，高低也得称一声公子或者少爷。
“大哥！您来了！”
正在此时，二楼的栏杆处一道声音响起，邓小凡此时站在上面笑着向张世安挥手。
“贤弟，久等了！”
张世安微微抬头看到了邓小凡，嘴角同样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张侯爷，邓公子就在二楼的甲号包厢，我这就带您上去！”
老鸨听到张世安与邓小凡相互间的称呼，嘴上立刻就又换了称呼，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您这边请！”
张世安随即便跟着老鸨从楼梯上了楼，径直便向邓小凡走去，而老鸨则是很识趣的顿住脚步。
“大哥！”
邓小凡热情的迎了过来，主动打开门请张世安先进去。
张世安走进屋中打量了一眼，这里的布置比起鸳鸯梦要狂野多了，竟然还有狼头作为装饰，椅子也是用虎皮包起来的。
屋里面还放了一个看着造型挺奇怪的凳子，品’字型的三个台子，似乎人都能趴上去，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兵器？刑具？”
张世安随意的扫了一眼，见到床边上竟然还放着几个小皮鞭、镣铐和一些像是小葫芦一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东西若是用在人身上，定然会让其惨叫连连……
“大哥，今天您辛苦了，先吃点酒菜吧！”
邓小凡招呼张世安坐下，然后为他倒了一杯酒。
似乎是担心张世安觉得有毒，他还先喝了一杯酒。
“贤弟今天操办后事才最辛苦，别光顾着招呼我，咱们一起吃。”
张世安笑着和他客套了一句，然后便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接着就拿起筷子开始吃肉，全然是没有防备的样子。
“哈哈哈，大哥够爽快！”
邓小凡见到张世安这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还愣了一下，然后便也开始喝酒吃肉。
两人似乎是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都是在埋头炫饭。
他们吃饭的速度都很快，似乎是吃完了饭之后要办什么大事一般。
“吃饱了。”
一刻钟之后，张世安先放下了筷子，用一杯酒顺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大哥，不瞒你说，就这一桌酒菜我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请的是最好的师傅，用的是最好的食材。”
邓小凡也放下了筷子，苦笑一声：“这种轨规格的酒菜，便是以前的我也不敢这么吃。”
“哦？怪不得吃着这么好吃。”
张世安的眉角微微一挑：“贤弟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临走之前吃一顿好的，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马上就要离开了。”
邓小凡的脸上多了一抹感慨，然后转头看向张世安，目光中的恭敬彻底消失了，声音中多了一抹冷意：“大哥，这桌酒菜你也吃了。”
“对，我也吃了，还是沾了老弟你的光。”
张世安似乎是察觉不到他的变化，浑不在意的回应道。
“这是送行酒，但却不是送我离开京城。”
“这是送行酒，却也不是只送我一个人。”
此刻，邓小凡已然褪下了伪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张世安的目光充斥着怨毒与冰冷。
“贤弟，有话就直说吧。”
张世安好像是终于察觉到了邓小凡的变化，眉角微挑，声音也愣了下来。
“贤弟？谁是你的贤弟？！”
邓小凡忽然面目狰狞的站起身来，盯着张世安，咬牙切齿的冷声道：“张世安，你以为我是真的害怕你了，认你当大哥了吗？！”
“哼！我邓小凡就算再贪生怕死，也绝不会向杀父仇人屈服，我这两天所做的一切，就只是要杀了你！”
不等张世安有所回应，邓小凡就继续咆哮道。
压抑了这么久，他终于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心中的愤怒了！
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他自己和张世安都会死在这间房间中！
“杀父仇人，何出此言啊？”
张世安见到邓小凡愤怒疯狂的样子，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还何出此言？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邓小凡红着眼睛大吼道：“之前在鸳鸯梦的时候，你肯定就已经知道我和我爹造了煤火炉，所以我两次套你的话，你才会给出那些回答，最后让我爹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我做煤火炉是为了造福百姓，你们却是想赚不义之财。”
张世安接着又反问道：“而且是你主动来套我的话，想弄黄了我的生意，我为什么就不能采取反制？”
“呵呵，你造煤火炉是为了造福百姓？！”
“虚伪，简直太虚伪了！”
“你造福百姓，能把煤火炉卖到好几百两的价格？你造福百姓，能每天限量几百个？你造福百姓，能一直等到我们准备开始卖煤火炉，才忽然降价？”
邓小凡冷笑连连，眼眸中满是嘲讽：“张世安，你不必再装了，你就是这天底下最虚伪的人！你口口声声说的造福百姓，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们也赚到钱而已！”
“今天有空，就和你好好掰扯一下吧。”
张世安又倒了一杯酒，神情淡然的说道：“之所以一开始把煤火炉卖好几百两银子，是因为一开始想的就是要赚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钱，拿着你们的钱来弥补我前期投资的亏空，拿着你们的钱来贴补百姓。至于每天只卖几百个，那只不过是明面上而已，暗地里我在鬼街每天卖几千个煤火炉，而且价格还翻了三倍。这两个操作，让我赚到了足够造福百姓们的钱，所以现在棚户区才有钱修建房子，清丰县才能修建厂棚，百姓们才能吃饱穿暖。我还得感谢你们，这么算下来，你们这些有钱人也算是给百姓们做好事了。至于宣布降价的事情，其实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倒霉了。你来找我套话的时候，京城中绝大多数有钱人都已经从鬼街买到了煤火炉，他们的需求越来越少，所以我本就准备降价了。更直接的说吧，就算是我不讲价，你们的煤火炉在京城也卖不出去！”
这些话一出，对面的邓小凡瞳孔频频爆缩，一时间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半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