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佛祖入灭了”
原西极天庭,如今被罢黜过后,已跌落位格,只是西极天宫了。
西极天宫的最中心,原本的废墟已然重建,伟岸人影虽然身躯依旧残破不堪,但身上威势却不曾有半点衰颓,
他指关节轻叩帝座,喃喃自语:
“绝无道理啊弥勒佛祖之入灭,是和那太上玄清有关系么?”
底下的诸多仙官神吏面面相觑,其中一尊大仙官垂首恭敬道:
“陛下,弥勒佛祖忽而入灭于灵山,应当是与太上玄清没有什么关联的不过在弥勒佛祖入灭之时,太上玄清所在的江陵的确有异动,那一处地界被遮蔽,什么也无法洞察。”
帝座之上,勾陈瞥了一眼诸仙官神吏,淡淡道:
“就是和太上玄清有关联,弥勒佛祖是【大罗】,可以漫游岁月,而此番寂灭,亦是在所有时光中一同死去。”
仙官神吏们听的迷迷糊糊,几个大仙人则是瞳孔收缩,隐约明白了帝主的意思来
是某个时间点的弥勒佛祖跨越时光而来,结果在江陵因太上玄清而彻底寂灭了,
且还是时光、历史层面上的入灭,直接导致端坐在灵山的那位弥勒佛祖也跟着死去?
几个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一炸,心头发寒,若真是如此,那也太离谱了一些,这个太上玄清
一位大仙人斗胆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
“若真是与那太上玄清有关联,岂不是说,太上玄清有威胁到【大罗】的手段?那他到时候若真来问罪”
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先是咳血,旋即脸上浮现出冷笑,道:
“只是说可能和他有关联,缘由你们不必知晓至于到时候他真来了,又如何?即便其裹挟人道运势而至,也不过如此,修为太低,上次若非是兜率宫那位”
说着,伟岸人影脸上浮现出怨怼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道:
“先不说这个,到时候太上玄清若真来天宫,不理会他便是了,他愿意如何就如何,就凭他一个地仙,即便带着人道运势,又真能伤了吾不成?”
群仙面面相觑,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不对那太上玄清出手,不触怒兜率宫那位,
最多也就是让其来此间走个过场,落一些面子罢了.
而如今,西极天宫已然颜面无存了,多落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仙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时,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又道:
“尔等先下去吧,弥勒佛祖入灭之事颇为蹊跷,不必问,不必管,三缄其口,不要言说。”
仙官神吏等做礼退去,偌大的帝宫中只剩下伟岸身影独自思索,
他轻轻叩动案几,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那位的佛祖身入灭,是好是坏?应当是好.但这算是历史层面的大更迭,如果不是道果层面悔棋重演历史,那只能和太上玄清有关。”
“具备【道果特征】,为【不定之数】,又拜兜率宫那位为师,承其衣冠当真是好运道啊。”
此刻,他也已然知晓那位陆煊是为【不定之数】,而万物皆有定,【不定之数】本身就是【道果】的特征之一。
勾陈脸上浮现出一丝嫉妒之色,旋即又收敛了,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自语道:
“不过那又如何呢?【现世】中仙佛不存,道果也无法现身,就算是兜率宫那位,也无法在岁月长河末端的【现世】中出手,陆煊,陆子,太上玄清.你若死在【现世】,会如何?”
作为【大罗】,作为遨游岁月者,他能通过留在【现世】的后手,知晓一些东西。
………………
【现世】。
极西之地,上宫之中。
上宫宫主身为当世至强,身为寥寥无几的不朽之一,此刻却虔而诚的拜俯在地上,敬对一方巨大铜像。
铜像微微发光,有飘渺而断续的声音艰难的传递了出来,落入上宫宫主的耳中。
“杀”
“陆煊.”
上宫宫主神色震动,连忙再拜首,恭道:
“属下,领旨!”
他咽了口唾沫,帝主浪费宝贵的机会,强行降下旨意,却是要自己杀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陆子?
宫主眼中闪过幽深之色,想起前两天来寻自己的生楼楼主,心思转动,自言自语:
“有意思啊”
与此同时,生楼。
两位楼主相对而立,佛光潋滟的左楼主淡淡道:
“那个陆子还在闭关,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入世,死楼、地阙、上宫都已然联系好了,就等那个陆子现身,便可展开大网。”
“有把握么?”道韵盎然的右楼楼主问道:“此人相当不俗,以地仙之身斩了一尊大品!”
“不过是靠着秘法催动那九具不朽尸骸,取巧罢了”
顿了顿,左搂楼主继续道: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来看,三清观的那个不朽应当不是其长辈,大概率是其在上古岁月为诸子时候的故人,我等要小心的也是三清观那观主。”
右楼楼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道:
“对了,若是那陆子一直不现身,当如何?”
“便逼迫他现身。”佛光潋滟的左楼主目光深邃了起来,话语间带着莫大的冰凉寒冷之意味:
“两个多月后,妖族天骄与人族年轻一辈的‘交流’,便让妖族杀个血流成河,怎样?我不信那陆子还不出关,他不是自诩为照山河来么?”
“你啊伱”右楼主失笑道:“你们佛门不是最喜欢自号慈悲么?”
“呵”
左楼主淡淡的笑了笑:
“我佛早在上古春秋便已入灭,弥勒佛祖逝去,剩下的只有弥勒,可为佛,也可不为佛。”
………………
上古春秋。
穿着粗布麻衣,做农夫打扮的太上含笑开口:
“小煊,你的疑惑吾已知晓,那弥勒佛祖的确是【大罗】,但弥勒佛祖是【大罗】、【永恒】层次,但弥勒却不是。”
“什么意思??”陆煊和青牛异口同声,前者迷茫,后者则是惊骇欲绝。
农夫捋了捋长须,笑道:
“以后你们便知晓了.按照小煊你所叙述来看,这弥勒冲你而来,倒还真不是想度化你,就是试试看能不能死在你手中.估计他也只是想要随意试试,却不想你有青萍剑,但还真让他得成所愿了。”
“啊??”陆煊和青牛再次异口同声,一人一牛的脑门上都冒出了三个问号来。
这.
怎么还有人求死??
陆煊满脸懵逼,茫然四顾。
农夫没有做多解释,只是摇摇头,轻声道:
“之前倒是吾没有考虑周到,让你提前暴露在诸多道果的视线之下,此番吾来此人间,便是伴你走完剩下的传道路。”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青牛也咽了口唾沫。
农夫继续道:
“不过传道的是你,我不好喧宾夺主,故此,我只是一个寻常农夫,为你牵牛来,可知晓?”
陆煊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老师,这不太好吧?”
青牛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大老爷,您可别开这个玩笑,俺老牛哪里,哪里敢啊.”
农夫断言:
“行了,就这么定了.说起来,小煊你那青萍剑是怎么回事?你三师伯何时给你的?”
陆煊轻轻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和三师尊的约定,含糊道:
“是有一次在【原点】中时,三师伯也说怕有道果盯上我,让我拿着的.”
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是将三师尊的‘尊’给改成了‘伯’。
农夫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算他老实不过说起来,今日之事太过巧合,那三个家伙前来堵门,弥勒亦来寻你,看来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是不知道那几位道友具体在谋划什么了”
青牛神色一紧,咽了口偷摸:
“大老爷,方才,方才起道果之战了?”
“嗯。”农夫淡淡点头。
陆煊也咽了口唾沫,小心问道:
“老师,战况如何?二师二师伯和三师伯没事吧?”
农夫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你二师伯没什么事,三师伯嘛.他比较惨,受伤应当不轻。”
陆煊和青牛都神色骤变,受伤不轻.
前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摇曳,这道果之战该是如何惨烈?
以三师尊那般伟岸的力量,居然都受到不轻的伤势打伤三师尊的的道果,又该是如何恐怖?
陆煊缩了缩脖子,青牛打了个哆嗦,唯有农夫脸上笑容更腼腆了一些。
“好了。”
农夫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三师伯虽然伤势不轻,但我但下手之人还是有分寸的,伤势不涉及根基,勉强算是皮外伤。”
顿了顿,农夫打扮的太上继续笑道:
“行了,不说这些,你这几天便继续启程,尽快走完传道之路,脱离那些道果的视线。”
“是,老师。”
“还是那句话,这一次传道,你是主角,吾这化身只是牵牛的农夫,在外唤吾一声老李便是。”
陆煊有些麻了,讷讷的应声,老李
青牛也有些目眩,四只牛蹄子都发软。
就在两人一牛交谈的同时,有脚步声传来,他们侧目看去,却是赵政抱着陆见雪走来后院。
赵政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农夫,旋即恭敬道:
“义父祖,吕娘蓉的父亲来了,说要感谢一下我们,您看”
“父亲?”陆煊此时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思索了片刻,缓缓道:“那便见一见吧,然后就该重新启程了。”
“是,义父祖。”赵政干脆点头,旋即有些好奇问道:“义父祖,这位是”
“咳咳。”陆煊咳嗽了两声,犹豫了半晌,还是幽幽开口:“这是我路遇的农夫,你唤他一声老李便是,此后就让老李来牵牛吧。”
一旁的青牛有些腿软,赵政虽然疑惑,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农夫,旋即道:
“老李是吧?义父祖既然让你来牵牛,便是你的机缘,记得注意分寸,中途不论听到了什么,都要三缄其口,可明白?”
陆煊和青牛再次腿软了起来,
而农夫模样的太上化身只是憨憨的点了点头,爽朗道:
“好。”
赵政点了点头,还想要再嘱咐些什么,陆煊连忙拦了下来,咳嗽一声,道:
“行了,差不多了,吕娘蓉的父亲不是来了么?是叫吕不韦吧?去见见吧,另外.”
话还没说完,天上忽有紫气浩浩而来,门外传来喧哗声音。
“这是.”赵政看着头顶的汹涌铺展上万里的紫气,有些惊疑不定:“万里紫气东来?是哪位大德驾临江陵了么?”
陆煊抬头看了一眼,因果之道牵动,脸上浮现出笑意:
“唔,是个熟人.先去见见吕不韦吧。”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勉强的朝着农夫颔首,似随意,但又好像是恭告了一声:
“老.老李啊,你先熟悉熟悉青牛,吾先出去一趟。”
“是。”老李憨厚应声,
而一旁的赵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义父祖你寻的这农夫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就是话有点少。”
陆煊一个趔趄,没敢搭话,只是朝着外头前院走去,脚步加快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