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弹指在纸张上轻轻点了点,吹了声口哨,再深深看了殷念就抬脚走人了。
两手交叠枕在脑后,悠哉道:“一帮老家伙就是小看人家了,说什么我不来帮忙恐怕要吃亏,看看她这样子,哪儿能是吃亏的样子呢?”
“走喽~”
“回家吃饭去~”
……
咚!
倪山的尸身重重的砸在地上,他的两只眼睛死死的往外凸出,死不瞑目。
他自己亲手将自己老娘‘杀死’,却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这般护着他的亲娘会真的杀了他。
子女面对父母时,总归是多带着一份有恃无恐的。
殷念知道姥姥这会儿定是非常难受,索性替她说:“倪山已经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自私付出了代价,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不死姥姥深深叹息,抬手一招:“起!”
倪山半天都起不来的无数沉于地底深处的大阵瞬间浮起,阵法好似也感受到了自己真正主人的气息,正不断的震颤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兵器接二连三的掉在了地上。
那些原本看见不死姥姥后,就已经被昔日的阴影和对她的畏惧笼罩的弟子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连手上的神器都抓不住了,齐齐跪在了不死姥姥面前。
“老祖宗,我们是被迫的。”
有人跪着往前爬,声泪俱下,“老祖宗明鉴,我们哪里敢违抗倪山门主呢?若是不听他的,等着我们的就是一个死啊,我们也不知道竟然是他要害……”
风声与白色剑光横颈而过。
这人的脑袋像是滚瓜葫芦一样咕噜噜的往前爬了一长段。
“是,你是不得不听他的。”不死姥姥抬手将倪山那死睁着的眼睛压下盖上后,连最后一丝心软也没了,“可为何有人给自己的灵兽钉了蹄片,有的没有呢?他们难不成不钉就被杀了?”
“我还在时,曾经多少次告诉过你们,即便是不善待我,也要善待将一生的荣耀与性命都交给你们的灵兽!你们是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她勃然大怒,剑气横扫,瞬间斩杀了数百虐待灵兽的弟子。
不死姥姥面色僵冷,道:“所有虐待灵兽的,都处以死刑!”
“他们的灵兽,契约断了后应当会伤一段日子,尽力救治。”
比起能重获自由,都算不得什么。
但有部分人是有本命灵兽的,本命灵兽与主人真正生死一体,可能会扛不住。
殷念看着不死姥姥,她是一位门主,在少数与多数的权衡较量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保护多数,那些虐待灵兽的弟子本性如此,是不会变得,哪怕今日答应了不死姥姥,还不知背地里要磋磨多少灵兽。
甚至往后可能坑杀的数量是无法估计的。
本命兽能保就保,不能保,至少这九成的契约兽是要保住的。
“好哦。”四街的人欢呼了一声,他们本就十分嗜杀,喜欢狠斗。
但他们下意识的看向殷念,要殷念同意了才能同意。
笑话,不死姥姥即便是神王,可他们的大统领也是神王,神王如今都不稀罕了稀罕的是殷念手上的传承,他们如今在殷念麾下,这不妥妥的优先考虑他们吗?
殷念点头:“她的驭兽门,她说怎么做便做。”
这话对他们来说便相当于允许狂欢。
一排排的刀落,人头如熟瓜落地,远处看像是一片‘丰收’之景,令人胆寒。
这要是换成别的势力的人,定是要觉得心底生寒。
可四街的人偏生越杀越兴奋。
外头看热闹的那些人再不能像长舌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了。
像是被拔了舌头。
沐家来人,有用吗?
殷念一张王牌藏了这么久,冷不丁的打出来,将他们个个炸的翻了个儿。
“真能忍啊……”他们发自内心道,“还记得当日殷念带着倪红来驭兽门闹事的事情吗?真是灯下黑,咱们谁都没想到,她们俩的嘴巴也像个死蚌似的。”
两个死蚌不仅不开口。
甚至还不觉得满足。
尤其是殷念,在看见驭兽门的人跑的跑,杀的杀后,剩下的那些都是待自己灵兽好的,也没做什么对不住姥姥的事情,自然不怕,甚至因为姥姥的回归还有些开心。
倪红姥姥可比倪山靠谱多了。
“我早就奇怪了,咱们驭兽门原先也不弱,为何频频要去抱沐家的大腿,弄的同那些不入流的小门派一样。”甚至有人冷笑,“原来是这个不肖子孙想回去认祖归宗,抱着仇人的脚丫子跪舔呢,他自己要舔便自己去舔,何苦害老祖宗?”
“傻呀你,老祖宗在的一天,驭兽门就绝无可能与沐家在一起,老祖宗在仇人死后,也没对沐家后人下手,那是她良善,谁知道生出来这么个蛇蝎种子,像那个畜生了吧?不像咱们老祖宗。”
不只是倪山。
倪山也有儿子,孙子。
姥姥作为一门之主,带大儿子已经很不错,孙子重孙子自然是没时间顾得上的,这些后代在倪山的歪屁股教导下,也变得不仁不义,自私自利。
他们当日哭丧的时候,其实哪儿能不知道姥姥还活着呢?
姥姥这根笔直的竹,竟长出了一窝的歪笋。
但这些,就任凭姥姥自己收拾了。
殷念给姥姥留了一些人马。
直接看向了阮倾妘:“首席,可休息好了?”
阮倾妘在方才一直没怎么出手。
在慢慢的消化殷念给她的续骨草,续骨草当真是宝贝。
再加上姥姥也给了不少药。
她脸色总算没有那么苍白了。
“既然好了,那咱们就去会会那些了不起的隐世家族。”
……
“香儿啊!我的香儿,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小姐的?一帮废物,怎么死的不是你们!”一道苍老悲拗的声音同邦邦拍碎的桌子一起砸在那些跪着的人头上。
一位长老被踢飞。
“族长,我们真的尽力了,是敌人太强大,陪着香儿一起去的那位男弟子,也是天赋绝佳,但为了救香儿也被殷念的秘境吞噬,但……”
族长哪里是要听他‘狡辩’?
他就香儿这一个女儿,此刻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那是他照顾不力,活该死,他死便死了,何苦带上我的香儿?”
“香……”
轰!
一道巨大白泉瀑布从天而降,将他们藏身的山头都轰掉一半。
“怎么回事?”
他从痛苦转为惊愕,涌上不安的情绪,难不成是殷念那个贱人带着人杀过来了?
急忙带着人出去一看。
天空上果然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可领先的那人,却戴着一个鬼面,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倒是有一个女人没戴着。
“你?你是四街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