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周清和。”
肯定是处里的电话,都找到这里来了,周清和也是不敢耽搁,顾知言跟在身后听着。
“清和,马上回处里,有急事。”
“是,处长,我立刻回去,五分钟到。”
听到是戴雨浓的声音,周清和也马上猜到了具体是什么事。
能让戴雨浓急招他的,现阶段只可能是医疗上的问题。
周清和看向顾知言:“是处长的电话。”
顾知言说:“本来下午要给你放假,该找住处找住处,熟悉熟悉南京城,没辙,抓紧回去吧,快,我开车送你。”
说完,他还对老板说:“饭菜别收,我待会还要过来吃。”
老板自然应承。
车子疾驰,路上也没什么话好说,直接开进了鸡鹅巷。
只见戴雨浓已经站在了一辆车旁,居然在等待。
周清和和顾知言赶紧下车。
戴雨浓没多的话,冲着周清和一招手:“上我车。”,说完就进了车里。
周清和对着顾知言一点头,紧随进入。
他以为戴雨浓马上会说话,实际上没有,而是过了一小会,戴雨浓才说道:
“清和,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这次去是看一个病人。”
周清和点头。
“这个病人身份不一般,如果你看了没把握,千万别鲁莽,如果有把握,那就要务必做好,做到最好。”
“属下一定尽心竭力。”
这就相当于是要下军令状了,做了不好,那后果就严重了。
而不做,等于是认输,能力不行,接下来的仕途也就难了。
周清和脑子里已经开始翻来覆去几种疑难杂症,有一些术式,由于没有先进的设备支撑,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替换成现有的术式和用药。
如果是大出血,或者胸腹联合伤,一个人战斗,没有熟悉的医师配合,就会很难。
“生病的是夫人。”戴雨浓突然说道。
“夫人...夫人?!”
周清和一开始还以为是戴雨浓的夫人,想想马上反应过来了。
校长夫人啊。
嗨,还以为是什么炮弹把人炸的半残的大手术。
夫人...应该没这个机会。
当下就轻松了许多。
“什么病?”
“具体不知,只知道剧烈腹痛,校长让她去医院检查,但夫人疼的动都动不了,中央医院的医生去了,苏唯庸拿不定主意,说还是请你去看看。”
戴雨浓说着话,心里想的是上次他明明跟校长推荐过周清和。
而这次却是苏唯庸推荐,说明校长的心里并没有认为周清和的医术好。
毕竟还年轻,才23岁,不让人放心。
医生么,病人都喜欢找年纪大的。
这次也算是因缘际会,绕了一圈,听苏唯庸亲口推荐,校长这才想起了周清和这个人,才打电话给他让他找人。
“以前有么?”周清和边问边把腹痛的病症过了一遍。
戴雨浓摇摇头:“具体的病例我不知道,她有专门的家庭医生照料,你待会可以问他。”
“好。”
戴雨浓也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随口说起:“听说你和顾科长去监狱了?”
处里的事还真瞒不过他,周清和自觉和科长都还没回过处里,这戴雨浓就已经知道了。
而且想找他的时候,一个电话都打到吃饭的饭馆了。
当下点头:“对,顾科长带我去老虎桥熟悉了环境,交代了一下我要做的事。”
“有收获么?”
“有。”周清和把审讯小野的事托盘而出。
戴雨浓显的很惊讶,很感兴趣:“你还会用医术审讯?”
周清和轻笑:“只是一些医学上的知识,我算是玷污医术的威名了。”
“哪有!这才是大公。”戴雨浓掷地有声,拍了拍周清和的大腿:“好,再接再厉,有时间你跟我讲讲这神经的事情。”
车子也是一路疾驰,伴着路两旁的大树绿茵,直接开进官邸。
戴雨浓下车前最后嘱咐:“记住,一定要做有把握的事。”
此事他也冒了一些风险,对于周清和的医术他也了解过,相信有一定水平。
但是医疗有失败的可能,失败在某些时候是决不被允许的。
特别是在特务处崛起的时候。
“清和会有分寸。”周清和点头。
“校长。”戴雨浓一下车就疾步往一个穿着大褂的光头那走去,步履微快,显得焦急。
门庭前的屋檐下,两人开始攀谈,戴雨浓随后说了些什么,冲着周清和这指指点点。
周清和就站在车子下车的原地,一步都不敢乱动。
毕竟左右都是持枪的军士,闹不好就被突突了。
“清和,过来。”戴雨浓招了招手:“见过校长。”
周清和小跑入内,不执军礼而是作普通学生样,微弯腰鞠了一躬:“学生周清和见过校长。”
“一表人才。”
校长此刻因为担心夫人,心也挺乱,不过面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家乡有你等人才,也是我辈之福。”
“校长家乡人杰地灵,出人才也是应当的事。”戴雨浓默默献上一句马屁。
不过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简单勉励了几句,他就让周清和加入专家团看病。
夫人在卧室。
周清和走到卧室门前,就看见了好几个医生,其中还有英国人,苏唯庸也在其中。
“清和。”苏唯庸见到他喜笑颜开,然后又觉得场合不对马上收敛,走过来说:“我说不过这帮老外,还得你来。”
“什么病?”周清和问了句。
还没等苏唯庸回答,英国人就傲慢的上前:“苏医生,你说的医术水平很高的医生就是他?”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质问,看向周清和的眼神也是满眼的嗤笑。
“对,就是他。”苏唯庸表现的不卑不亢:“威廉安医生,周医生的水平很高,希望你的言语中不要有这种语气。”
很高?
威廉安轻笑以对,话都懒得说。
中国人会做手术么?
别说这个学生模样的人,就是苏唯庸的水平那都还不如他带的学生。
“哎呦呦。”房间内传来痛呼的女声,不响,听着有些虚弱和疲惫。
时间紧,周清和是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病人要紧。
直接拿过诊疗记录看了起来,上面写着侍女的口述。
“夫人这几天一直不太舒服,起初是肚子痛,腹泻,大便有点稀,吃了点肠胃的药。
结果从今天凌晨开始,就腹痛加剧,一会儿上面痛,一会儿下面痛,一会儿肚子痛,一会后背痛,反正哪都痛,一直到现在,持续十几个小时。”
剩下的就是饮食记录和用药记录。
周清和边看边问:“你考虑什么?”
苏唯庸说:“夫人有明显的阵痛,而且饮食偏西方化,喜食生冷,发病前那几天还吃了冰西瓜,病情很像是阑尾炎。
但是这个位置又不对,阑尾在右腹部,夫人说右腹部不疼,所以我排除了阑尾炎。
左腹部疼,我考虑是胰腺炎或者结肠炎这种肠道疾病。
我就有点拿不准......”
周清和点点头,上面描述的是左腹部疼,但是苏唯庸可能不知道,阑尾也会在左腹部。
不是说一定会在左腹部,而是这个阑尾炎的可能并不能排除。
“英国医生说是输尿管结石。”苏唯庸低声补充了句。
“我先看看病人。”
周清和了解清楚情况话不多说,直接入内。
床上的妇人蜷缩着身体,双手放在腹间,似乎在压制疼痛。
而她的面色已经明显的发白,流汗。
旁边站着的侍女正忙不迭的给她擦汗。
床旁边坐着的还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的家庭医生,在把脉。
“来,看我。”
进入问诊状态,周清和是不管病人乐不乐意了,直接让她躺平。
“这里痛不痛?”周清和压住她的右腹部。
连续按压几次,直到肚脐眼偏左偏下的地方,传来剧痛。
“嗷,疼疼疼。”
反应剧烈,嘴唇煞白,冷汗直流。
大概率阑尾炎,小概率妇科病,小概率结石。
周清和心里有了计较,问向女医生:“夫人的下体有病变么?”
问的好直接,不过女医生也不是一般人,摇头道:“上次查体是没有。”
“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尿呢,排尿困难么?有血么?”
“排尿痛,但是不确定是肚子痛还是排尿痛,夫人也说不清楚。”
“再看看,好了告诉我。”
周清和出门,门外几个人似乎等着看笑话,嘴角的轻蔑笑意都不带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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