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逆风,燃烧
陆铭从她的语气中觉察出了哀伤:“出什么事了吗?”
“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陶欣艺无声叹息,轻声道:原来的我太理想化了,其实,我也不能没有钱。”
她看着陆铭凝重的表情,放松脸部肌肉,柔声说着:“你别乱想,没什么大事。现在,都过去了,已经解决了。”
“沈蔷的事?”
“对。”陶欣艺苦笑着,眸中有不免有些愤怒,却转瞬消失,只剩下对命运的妥协:“别问了,结束了。”
听见不是欣艺出事,陆铭不再执着。
现在,班上发生了一些陆铭不知道的事,但他问不出来,也对沈蔷说过“有事叫我就行”,旁的不能做什么。
而陶欣艺则沉默着,低头做题,思绪被浸在水里,凉得心痛。
林轩和沈蔷是她的好朋友,但是陶欣艺也没把家里的所有事告诉她们,甚至不打算告诉陆铭。后来,那天太巧,下着雨,好伤心,陶欣艺忍不下悲伤把这些告诉了陆铭。
但直到现在,即便一切都解决了,但她还是没有告诉她们。
若非克制不住,陶欣艺不愿意把伤疤暴露给任何人。
沈蔷虽然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欣艺和林轩,也接受了她们的帮助,却变得局促起来,仿佛欠了林轩和陶欣艺一般,连言语间都掩盖不了讨好的意味。
当邵宗严出现后,沈蔷果断拒绝了陶欣艺和林轩的帮助。
她们依旧是好朋友,可又不像最好的朋友……
陶欣艺虽然伤心,却能理解,自尊真是诡异的东西,是人心间的石山,把“亲近”的人隔开。她明白,故不纠结,把多余的精力送给题目,期盼美好的未来。
陆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情绪稳定,就不再关注,有试卷时做题,困了就放下试卷睡觉,醒来看云,饭后散步,好不惬意。
三班最悠逸的地方是陆铭的眼睛,把考试视作喝水般的小事,不慌不忙。
若是作业多了,超过凌晨还没写完,他就直接放弃作业,开始抄作业。于此同时,早上的闹钟从六点整调整到了六点四十分,每天都踩着铃声进教室。
偶尔,他会迟到,但是也不会受到惩罚,老师往往骂两句也就算了。
这样的学习态度没有影响到陆铭的考试成绩,他的成绩似死水般稳定在六百八十多分,偶尔撞大运会提高两三分,但没有下降的迹象。
陆铭想着也看淡了,这个分数,是他的极限。
毕竟,陶欣艺在这个分数段待了一年多才突破到六百九十分。比起带着瞌睡虫刷题,他更想睡个好觉,耐心地吃饭,感受心脏的跳动。
5月4日,距三模考试还有4天,陆铭坐的公交车堵车了,下车时,他就已经迟到了11分钟。
不巧的是善水中学对面的面馆里坐满了吃早饭的上班族,陆铭似乎闻见了小面的清香,旁边那家包子铺瞬间就毫无诱惑力了。
重生回来这么久,学校对面那么多餐馆,他只去吃过“福禄盖饭”和“六哥酸菜鱼”,从未进过小面店的大门,倒是无数次路过。
吃包子豆浆,两分钟就能吃完。
但吃小面,得吃个七八分钟,偶尔能吃上十分钟左右,挺浪费时间。陆铭为了不迟到,为了多睡觉,从未多匀五分钟吃小面。
这次既然已经迟到了,晚去几分钟也就是迟到。
陆铭犹豫两秒后进了小面店,挑了个空位置,点了碗牛肉面,加了个煎蛋,又自己舀了碗豆浆喝起来。
加了半勺的豆浆喝起来清甜细腻,暖的肚子越发期待起小面的味道来。
清晨带着水汽的风吹入店中,面碗上升腾起雾气,催得陆铭舒坦得打了个哈欠,眯着眼休息。带着围裙地女服务员出声道:“睡着了?你的牛肉面。”
“没有。”
陆铭睁开眼,对面坐着的人换成了邵宗严,两碗牛肉面端到餐桌上发出轻响。
他俩彼此认识,但从未说过话,又都是沉默的性格,都微笑问好,又沉默着埋头吃面。牛肉汤色清气香,上浮着鲜红的辣椒油,洒着新鲜翠绿的葱段,又有摊着冒着热气的煎蛋,好不诱人。
陆铭夹起面条一尝,柔滑顺口,顿时胃口大开,时而夹块卤过的牛肉,时而喝两口浓汤,扫去困意。
就算冒着热气的面烫了舌,他也不肯放慢速度,三两小面不到七分钟就见了底。
他饱倒是饱了,但有些意犹未尽,挑着沉入汤底的那些炸得酥脆的生米嚼了几口,才结账走人,仰头见云彩漂浮,心境开阔,往校门口走去。
没多久,邵宗严也吃完结账,他最近常不上早自习,这家店的牛肉面虽做的好吃,但连吃五天后已然没那么惊艳,自然不像陆铭那样“狼吞虎咽”。
陆铭走到校门口,却发现校门已关,看来是迟到许久。
他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从小门进入校园,在长坡上缓缓走着,周围空旷得不见人影,除了他身后的邵宗严。
不过,邵宗严在陆铭后面,他后脑勺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邵宗严脸上凝重的表情。
通往教学楼的路上,走着两个迟到的学生,脚步声不急不缓地响着,偶尔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这是“别离”的挽歌。
邵宗严走得很慢,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慢,好似要把这幅景色刻进脑海里。
桃树上已经结着青色桃,再耐心的等一些日子,就能吃了,那个原本属于他的桃子也快熟了,但仅此而已。最近,同学们都觉得我很奇怪,我觉得周玉婷很怪。
她总是在我耳畔说些有的没的,真的很烦……
不过,马上就见不到了,不用烦心,反正我这个人也没有朋友,没什么舍不下的东西,走就走吧。
悠扬地铃声响起,宣告着早自习的结束。
陆铭走到三班教室门口刚想进去,却被邵宗严拦住了:“你有什么事?”
“那啥,陆哥,帮我个忙,伱帮我把沈蔷叫出来。”
邵宗严吊儿郎当地笑着,摸着口袋里温热的饭团,心脏燃烧着,刺痛,眼里放不进任何东西,面上是目中无人的姿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