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是王氏的贴身嬷嬷，若是她给的，那不可能说和王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氏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黄妈妈，自己何曾让黄妈妈做过这种事情？不过说来，自己也曾经和黄妈妈提过这位三房的新夫人，保不准黄妈妈会错了自己的意思，真的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黄妈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自从跟了王氏以来，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尤其是看见王氏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立即就着急了起来，反驳道：“程姨娘你胡说！我没给过你毒药，夫人在上你不要拿这个来污蔑我！”一时情急之间连自称都换成了“我”。
黄妈妈着急的模样落进了大家的眼里，看上去更像是狡辩，而有心人稍微一注意听，就能听得出黄妈妈情急之下的漏洞。
“哟哟，你这么说，可是承认给过程姨娘一些东西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药什么的。”三夫人听见黄妈妈的话，气焰更加高了寸许，“大嫂啊，你说好好的，大房的老妈妈给我们三房的姨娘偷偷塞些东西是几个意思啊？”
黄妈妈见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一直往王氏的身上瞟去。
之前黄妈妈和程氏之间的确是有互相送了些东西的，但女人还不是这宅院里和男人之间的那档子事，程姨娘也曾孝敬过王氏一些不可言说的物件，一来二去之间倒是还真有些东西。但都不方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
“这世上的毒药千千万万，说不准她是偷偷从外面叫人买了回来，现在事情败露了，就推到我们夫人的手上呢！”黄妈妈想到这层，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程姨娘你想污蔑老奴也就算了，难不成是想借着这个给我们家夫人身上还泼一层脏水吗！”
程氏被黄妈妈的那个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不不不，这就是黄妈妈你亲手给我的毒药。还说这药性和给春雁和去年那个叫桃叶的丫鬟是一样的，若是三夫人和沈云欢中了招就正好可以推到这个不知名的凶手身上，还让我快些动手。只是我不争气，被抓了个正着。”
黄妈妈百口莫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坐着的王氏身上。王氏脸色惨白，身体被气得发抖，故作着姿态维持着表面的端庄镇定的模样。
“是不是一样的药，让大夫验验就是了。”老夫人又突然开了口，“之前那个大夫不是还在府上么，他验这种毒已经有了经验，是不是，让他一看便知。”
老夫人都开了口，王氏若是再开口阻止，就更显得让人怀疑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夫就过来了，手段循迅速的去了三夫人拿来的药，到特地隔开的厅内一角查验，然后走了过来，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判定了结果：这就是同一种毒药。
这种毒药和死去的那些人密不可分。程氏的话无疑是给这件一团乱麻似的事情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方向。rz90
王氏的后背已经被汗透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自己，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明里暗里都在说是她做的这件事。桃叶的事情暂且不提，可最近死的这两个丫鬟可真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现在三房也要拿这个做文章？偏偏自己手上还没有证据，百口莫辩。
宋妈妈也是发现了王氏现在这种揪心的状态，当机立断走向黄妈妈，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黄妈妈有些懵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动手的宋妈妈。王氏立马就明白了宋妈妈的意图，又正了正坐姿，逐渐从刚才的燥烦状态冷静了下来。
“黄妈妈，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宋妈妈义正言辞的说道，又一个耳光打了上去，“枉费夫人平日里对我们这般好，你竟然背着夫人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还陷夫人于不义！”
黄妈妈被这一连两个耳光打的有些懵，然后一个偏头看向了眼底一片冷静的王氏，登时明白了一切。自己从年轻时就跟着王氏，这几十年兢兢业业的跟在她的身边，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在，可是现在这个自己认为是主子的女人，竟然想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给舍弃了出去！
黄妈妈想明白了这一点，全身如坠冰窖。眼神里逐渐浮上了一道狠色，既然她不仁，想要自己替她去死，那自己还在顾忌什么？反正她的秘密自己几乎全知道，但是十几年前秦夫人和蓝姨娘那件事就……
宋妈妈离她最近，也是看出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不好，难不成她是发现自己成了弃子，还想来个鱼死网破不成？若是真的让王氏毁在了自己最亲信的黄妈妈身上，那可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黄妈妈你究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背着夫人做下这些事情！”宋妈妈接着刚才的事情继续骂道，一脸的为这些年好友惋惜的模样，“夫人对我们还不够好吗？若是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大可以直接同夫人提起，夫人会帮你的。你那小孙子不过才两岁，你做下这些不可饶恕的事情的时候想过这个孩子没有！”
黄妈妈的瞳孔抖然缩了一下，身上冷的更加难受。刚才自己是在想些什么？自己的家人还在王氏的手上，就算是将王氏给弄倒了，那他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王氏在被处置之前，绝对有能力先处置好自己的家人。只是可怜了那个才两岁的小孙子……
黄妈妈深呼吸了一口气，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将一切都应承了下来：“夫人！这一切都是老奴干的，是老奴对不起平日夫人对老奴的好！只是老奴的家人对这件事一点不知情，只求夫人念着这些年跟在夫人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不让他们因为老奴蒙羞。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王氏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立即演出一副痛心疾首的不知情模样，心里却将那个暗地里弄残自己一只臂膀的幕后之人恨了个干净。
黄妈妈深呼吸一口气，似是悲哀的呜咽了一声，然后猛然抓起了三夫人带来的那瓶毒药，往自己喉内灌去。没过一会儿，众人亲眼看见黄妈妈躺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然后口鼻流血，再也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