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白翻看材料的手一顿,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道:“孩子的扶养权不可能交给你!”
宫祁瞑平静地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你和洛子然马要大婚,你确定他会像对待亲生孩子那样对待宫睿煊吗?”
叶凝白险些又被他气笑了,他当初能那么对待两个人的孩子,不是因为这种近乎自私的心态吗?
“你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你自己狭隘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洛子然很好,他将来也会对我和睿煊很好!”
宫祁瞑一噎,又开始耍起了无赖:“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叶凝白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反驳道:“你可以去问问宫睿煊,他更喜欢谁做他的爸爸!”
两个人的谈话到了现在,宫祁瞑便知道,想要叶凝白亲手交出孩子的抚养权已经是不可能了,而他自己来带宫睿煊,也不见得一定能叶凝白带的好。三寸人间
想到这,宫祁瞑退而求其次的道:“孩子的扶养权我可以不要,但我能不能请你和孩子一起,和我一起去看看爸!”
宫祁瞑的眼眶微红,声音也变得沙哑:“爸在走之前,还不知道我们的事,这次去墓园,当是以一家三口的身份去,也能让爸安心,可以吗?”
看着宫祁瞑一脸颓废的模样,叶凝白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宫父在世时,对自己和孩子也算是很好,宫祁瞑既然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请求,说起来叶凝白也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回去跟孩子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再一起定下时间,如果他不愿意,我没有什么办法了!”
叶凝白说的平淡,但宫祁瞑知道,它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宫父那么喜欢宫睿煊,宫祁瞑知道,他会来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讨厌他这个父亲,而不愿意去看最疼爱他的爷爷,宫祁瞑也只能说自己绝对是看错了这个孩子。
“你的材料我已经看过了,离婚协议书应该很快能拟出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宫祁瞑走前去,抽出一支笔,在自己的那沓离婚材料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已经过了那么久,而眼前的女人又那么狠心,他不确定叶凝白至今是否还保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的电话,无论是离婚方面的问题,还是去墓园看父亲,你都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宫祁瞑将这一切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离开的背影看起来肆意潇洒,但只有宫祁瞑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完全没有表面那样看的开。
叶凝白忙完自己手边的案子,开着车子回到了别墅,宫睿煊刚放学没多久,正呆在书房做作业。
叶凝白走近,踌躇了半晌,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感觉到背后有人,宫睿煊停下了手的笔,然后转身:“妈,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吗?是不是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叶凝白一脸心事被说的尴尬:“他确实是来找我了!不过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爷爷!”
宫睿煊闻言,一脸的冷漠:“妈,你不要再被他骗了,从之前到现在,你被他伤害的还不够吗?他永远都是拿我爷爷做借口……”
若是放到以往,叶凝白觉得她自己大概也会这么认为的,只不过她今天亲眼见到了宫祁瞑伤心的模样,他是再无耻,也做不到拿自己父亲做挡箭牌的程度。
思及此,叶凝白劝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你爷爷在世时对你很好,想必你如今也没有忘记,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要走这一趟!”
叶凝白说完这话,宫睿煊一脸的若有所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宫祁瞑的请求。
跟孩子商量好之后,到了晚,叶凝白便给宫祁瞑打去了一个电话。
宫祁瞑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刚从浴室里出来,在看到来电人是叶凝白后,内心的欣喜一闪而过。
他划开接听键,故作冷静的道:“喂?”
“你好,我是叶凝白,关于去墓园的事,孩子已经同意了,你定一个合适的时间,到时候我带着孩子一起过去!”
宫祁瞑的嘴角抽了抽,他自己的语气已经够冷漠了,没想到叶凝白起他来,却是不遑多让。
“那明天吧,恰逢孩子星期!”
电话的那头,叶凝白只是回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
宫祁瞑听着电话那头滴滴的响声,嘴角忍不住的苦笑,这个女人啊,还真是狠心。
第二天一早,宫祁瞑便早早的收拾好,开着自己的车朝着叶凝白的别墅去了。
等到了地方,叶凝白和宫睿煊已经等在了别墅门前,手里抱着的,还有给宫父买的花篮。
宫祁瞑立刻下车,给两个人打开了车门。然而,宫睿煊却像是没有看到这个人,径直的对着叶凝白道:“妈,我们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
宫祁瞑扶着车门的手一顿,内心的酸涩感骤然间盈满了胸腔,他忍不住的唾弃自己,宫祁瞑啊宫祁瞑,你如今还真的是众叛亲离了。
叶凝白叹了口气:“今天我们坐这个车去,你也不想让你爷爷失望吧!”
叶凝白没有把事情说的那么通透,但话已经到了这个份,想必宫睿煊也能够明白。
果然,听到自己母亲的这番话,宫睿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顺从的了车。
曾经明明是格外亲近的一家人,但从别墅到墓园那么长的一段距离,所有人都维持着一种格外妙的氛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连宫祁瞑自己,都没有任何想要引起话题的欲望,死亡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太沉重了。
宫父的墓座落在整个城市郊区最昂贵的墓园内,不是扫墓的节日,墓园里来开往往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宫祁瞑从后备箱里拿出为宫父准备的东西,便带着叶凝白和宫睿煊往里面去了。
在见到墓碑那个格外熟悉的面庞后,宫祁瞑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决堤,他没有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但只看他脸布满的泪水,任何人都能体会到他刻骨的痛苦和绝望。
“爸,我带着凝白和睿煊来看你了,你看睿煊,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在宫父面前,宫祁瞑才真正是变成了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语气里透漏出的,全是依赖。
叶凝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天来,宫祁瞑带给他的震撼简直是太多了,有时候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宫祁瞑。
叶凝白和宫睿煊站在一旁沉默着,静静地听着宫祁瞑近乎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眼前的这个人给了他们多大的伤害,现在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宫祁瞑在宫父的墓前说了很多,一直持续到了日头完全升起,叶凝白看着这种情况,轻轻地开口道:“睿煊,去给你爷爷磕个头吧!”
宫睿煊这次没有拒绝,他恭恭敬敬的前,在宫父的墓前行了重重一礼。
有了宫父作为纽带,父子两个暂时性的和平共处了一会儿,只是宫睿煊自己,却始终没有跟宫祁瞑说哪怕是一句话。
三个人出了墓园,宫祁瞑对着宫睿煊道:“我能跟你谈谈吗?”
宫睿煊冷漠的拒绝:“对不起,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宫睿煊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了什么情感,要是非要说两个人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大概也只有那一层浅薄的血缘关系罢了。
宫祁瞑没有在乎他的语气,而是格外自然的道:“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打你,无论是你认我或者是不认我,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你永远都是我宫祁瞑的儿子!”
若是在以往,以宫祁瞑骄傲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的。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后,宫祁瞑看淡了很多,无论自己以往有多混帐,但已经过去的东西,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便是弥补,如果这样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能让自己的亲人哪怕是有一丁点儿开心,他都愿意这样做。
“我马不是你的儿子了,我的父亲是洛叔叔!”
宫睿煊显然很明白该如何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痛苦,他故意提起叶凝白将要和洛子然结婚的事情,是要让他伤心难过。
而事实证明,宫睿煊的目的确实是达成了,宫祁瞑开始沉默:“或许你说的对!”
他这么多天还仅存的一点幻想,被他的亲生儿子亲手打破。
宫祁瞑没有再跟他斗嘴,宫睿煊难得的有些不适应,他在想他的话是不是真的说的太重了些,不过这样的年头刚冒出来,被他自己亲手掐断。
想到以往他伤害母亲和自己的行为,宫睿煊骤然间觉得,他做的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把话说的难听了些,起他对自己和母亲做的,这还差的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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