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朔自黑暗中现身。
三日以来,江云萝虽对他避而不见,他却一直在注意着她那边的动向。
因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半夜溜了出来。
“你想走吗?”
见她不答,凌风朔又问了一遍,眼底带着些期待。
他始终不太相信,她会主动留下来继承皇位。
若只是用缓兵之计想要离开,那他可以帮
“谁说我要走?”
毫无感情的五个字打断了凌风朔思路。
让他有些意外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竟真要留下?
想着,他看到眼前的人转过了身。
那眸中的漠视让他心脏猛地一沉。
“凌风朔,我们不如将话说清楚。”
江云萝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这几日派人在暗中盯着我,我都知道,之前不说,是懒得说,但是现在”
她扫一眼前方不远处,语气暗含警告:“我要去母后寝宫中住一晚,你一个外人,不方便踏足,若是再跟,别怪我不讲情面。”
“外人”两个字狠狠刺中凌风朔心脏。
眉心一紧,他两步上前,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伸手欲拽住江云萝手腕。
却还没等碰到,便被她灵活的躲开,眉眼不悦的瞪着。
“瑶儿,我”
被她用这种目光看着,凌风朔心中除了后悔只有后悔。
他后悔贪恋她给予的温柔,一直不敢将实话说出。
最后却洛得了最差的结果。
若是早些将实情说出来,哪怕只早有一天
“瑶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我”
“你那些理由,我没兴趣听。”
江云萝丝毫不想听他辩解,转身就要走。
凌风朔别无他法,只能转而又挡在她眼前,眼神中几乎带着些恳求道:“我并非找理由,只是想告诉你,我自知做了错事,我失忆时,你对我百般照顾,你知道,我做梦都想求得你的原谅,想你我二人能重新开始,所以我不敢不敢告诉你实情,怕你知道后,便又会远离我”
“所以你便骗我?”
江云萝冷笑。
“看我被耍的团团转,朔王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瑶儿,我并非戏耍你”
“我不在意你是怎么想的。”
江云萝再次打断,已失了最后一丝耐心,继续撂下狠话
“凌风朔,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情便要承担责任,死缠烂打,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凌风朔闻言浑身猛地一僵。
随即被江云萝直接撞开了肩膀。
“你若是想站,就继续站着,我母后的寝宫,不欢迎你,别再跟来。”
话音落下,人已走远。
凌风朔呆站在原地,终究是没有再追上去。
次日一早
登基大典的事情早早便布置了下去。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全城百姓,几乎都在等着这一天。
天还没亮,伺候江云萝洗漱更衣的宫女便已站了满满一院子。
领头的嬷嬷等了半晌,眼看着再不洗漱,时间便来不及了,只得大着胆子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公主,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了。”
房间里无人应声。
嬷嬷脸色越发的紧张,又轻轻扣了扣门,里面还是没有回应,便赶紧让人去找马公公。
刚好连慕漓也一并请了过来。
“怎么回事?”
听说房中无人应声,慕漓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到了门外,试探的敲了敲,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中,床上的人影似是睡得正熟,一动不动。
他赶忙快步走上前,一掀被子,瞬间就变了脸色!
那嬷嬷也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
“醒醒!你这丫头!怎的睡在公主床上了!”
那小丫头体质有些弱,昨夜被江云萝敲了一下,一时半刻还回不过神来。
慕漓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扭头便大步走了出去,命令道:“公主不见了!应该还没走远!搜!务必在大典之前将人找出来!”
话音刚落
“她在先皇后寝宫。”
凌风朔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脸色有些疲惫,似是整晚都没有休息。
慕漓神色面色一凝,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凌风朔沉声:“因为我昨晚看到了。”
他说看到了,慕漓自然是相信的。
可
“若只是去先皇后寝宫,为何要把宫女打晕放在床上?”
“什么?”
凌风朔闻言一怔,明显是不知道此事。
视线交换中,两人都反应过来了什么。
下一刻,齐齐转身,直奔先皇后住处。
那里向来幽静。
两人赶到的时候,殿外和平时一样,只有几名宫人在打扫。
“公主呢?”
慕漓直接迎上去便问。
两名宫人直接被问懵了,一时间有些愣愣的,半晌才答道:“奴奴婢并未见过公主,公主今日不是”
话没说完,慕漓身影一闪,人已进了院中,直奔已经被凌风朔推开的房门。
进门,脚下却猛地一顿。
屋内空无一人。
凌风朔正站在床边,神色晦暗的看着被放在正中央的圣旨与玉玺。
“这是”33q.
慕漓缓步走了过去,看到那两样东西,暗叫一声不妙。
江云萝早知道他们会来。
“朔王昨天为何不拦住她?”
想到她怕是早就走了,慕漓沉声发问。
凌风朔冷冷抬眸:“先皇后寝宫重地,她说不许跟,难道你会跟着?”
一句话,便将慕漓堵得彻底没话说。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屋外,马公公问询赶来,看到屋内情况,也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沉沉叹了口气。
半晌
终究还慕漓先有了动作,拿起了圣旨,打开。
如他所料。
江云萝果真是走了,并留下旨意说让他暂理国事。
但意外的是,她说办完了自己的事,便会回来。
将圣旨放下,他拿起压在
随即打开看一眼,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这是给朔王的。”
慕漓将圣旨递了过去。
凌风朔顺势接过,只扫了一眼,心脏便猛地一沉。
这的确是江云萝给他的。
是一道
取消婚约的旨意。
白纸黑字红印,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再一次,被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