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塔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卡米齐日先生会被女巫拐卖？”
克洛维伯爵对伊维塔轻声说：“说来也奇怪，我的三个儿子之中，只有【卡米齐日】的出身最为怪异。我的妻子在怀孕之前，曾因为疲倦而睡在城堡大厅中的壁炉前，等她醒过来，就突然发现有人竟然给谁在壁炉前躺椅的她，盖上了一张家里从来没有见过的鹿皮被子。”
“那张被子是那样温暖，她告诉我们，‘她在这被子上重新获得了做母亲的活力。’，同时，她竟然在壁炉之中的火焰里，找到了一枚裂开成两半的锡心。就在那天开始，她的食欲变得非常大，没过几天我的医生就发现她怀孕了。”
“再后来就是卡米齐日出生了。”
“卡米齐日非常有骑士的天赋，无论是什么骑士的技能，都可以快速学会，小小年纪，他的体质就到了可以承受生命之种的程度。我原本以为克洛维家族要出一个天才骑士，可以去参加骑士比武大会，获得冠军，成为波茨坦王国最强大的少年骑士。”
伊维塔挑起眉头，因为事实上，现在的卡米齐日没有一点骑士职业等级。
他等待克洛维伯爵继续说下去，克洛维伯爵道：“但后来，卡米齐日突然对我表示他不想要再学习骑士的任何技艺与道德，他说他天生就讨厌这些东西，并为此身心疲倦。”
“也就在那个时候，一个恶心人的巫婆来到我家附近，她先是进入我的城堡，假扮她自己是一个过路的老职业者旅客，想要带一个孩子上路，想要从我手中购买走卡米齐日，让她有一个男孩可以继承她的技艺。”
“但被我拒绝了。”
“并且，我识破了她是谁。”
“我认出来了她是一个长着大鼻子，脸上有许多老人斑的一个巫婆。可我没想到，她接下来趁着我的长子带着卡米齐日出门狩猎的时候，想要骗走卡米齐日。”
“最后的结果，是我骑死了三匹马，追上了拐走卡米齐日的巫婆，在一个路边的旅馆二楼与她决斗，险胜了她，这才追回了卡米齐日。”
伊维塔听完这个故事，诧异地看向卡米齐日。“既然有骑士天赋，那你为什么不成为骑士？”
卡米齐日也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大人，可能是我的性格原因吧，我觉得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太累了，我想要使用智慧去解决纷争。”
“因此我宁愿成为巫师，也不愿意成为骑士。”
炉石女巫刚才在一边听，一边翻阅炉石堡的藏书，她突然说：“找到了。”
“你们知道轮回概念吗？在万物之神的神国里，如果有十分虔诚的义人，在天国住得累了，就有权力自己到凡间来投胎，重回人间，重新生活。”
“但一切要从头开始，死后未必还能回到天国。”
“可用这样的方法投胎，是有选择权的，就是有权利自己选择自己的父母，但他们的每一次选择都会留下痕迹。克洛维，你的妻子当时应该就是被天上的义人选择中了。”
“他在伱们家的壁炉里，留下了象征他生前骑士之道的锡心，同时还给你的妻子——他未来的母亲亲手盖上了被子，最后落入你妻子腹中。”
“既然是锡心，就说明卡米齐日的前身，是一位至少第四等级的上级骑士的骑士。”
“这些事情许多人不懂，不知道，以为只是巧合。就算在意了，也不知道是神的意志。”
炉石女巫故意挑衅。“换句话说，你的孩子可能不是你和你妻子生的，而是被赐予的。”
伊维塔顿时拦住她。“炉石女巫。”
谁料到，克洛维抓着卡米齐日的手，一脸虔诚和慈爱。“原来你竟然是万物之神赐予的，孩子啊，曾经我还责怪你的出生让你母亲体弱，最终郁郁而终。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万物之神的恩赐。”
卡米齐日抓着父亲的手，哭泣说：“对不起，父亲。我……”
“还有两位大哥，都是我的错，母亲才会……”
一家四口抱在了一起，两个兄长对卡米齐日表示这根本不是他的错，这都是命运。
他们才应该为，他们曾经因此迁怒于他，而感到羞愧。
炉石女巫简直快被这温馨的场面恶心死了。
她嫌弃地看着这一幕，说：“我想卡米齐日之所以拒绝成为骑士，那是因为他前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骑士，他已经疲倦了用骑士的方法去斗争。”
“而你们之前的遇到的巫婆，既然她脸上有很多老人斑和痘，那她很可能是龙巫婆的学生——黑巫婆。”
“这家伙还有个癖好，偷七岁以下的孩子。她是高等女巫，还是历史悠久的高等女巫，十分难缠。”
听到这里，克洛维伯爵吃惊说：“七岁？好多地方留有习俗，包括我们波茨坦王国，我们认为七岁之前孩子不一定能成活，所以在法律和情理上，都不承认七岁孩子有太大的法律权利，难道说……”
炉石女巫道：“小孩子本来就比较脆弱，七岁以下很容易被疾病带走，未必可以养活。不过的确这个习俗的形成，有黑巫婆在背后作梗。”
“义人投胎成的人类小孩，天生就有非常强大的天赋，所以黑巫婆想要拐卖走你的小孩子不足为奇。”
克洛维伯爵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叹起来，当时真的危险。
克洛维伯爵：“她竟是高等女巫，还是非常古老的高等女巫。当初要不是她看见我以后突然逃跑，那我岂不是会被她杀死。”
炉石女巫摇头。“那个家伙有一个女巫公爵作为老师，居然才第四等级，真是丢脸啊。她活得是久远了一些，但我听说，她是一个胆小鬼，从来不敢和苦主正面硬杠。”
“她不会和你正面战斗的，她只是一个会偷走别人小孩的垃圾女巫。”
伊维塔明白了过来，他对克洛维伯爵说：“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孩子。只是我想要收他为学生，你们愿意吗？”
他们当然是愿意了。
克洛维伯爵这种老人精说出这种话来，本身就已经是表明态度了。
克洛维伯爵连忙对伊维塔点头。“我当然愿意，卡米齐日也非常愿意。他早就和我说了，只有您这样善良和有正义感的巫师，才能让他甘心当您的学生。”
伊维塔点了点头。
大约又聊了一个小时，伊维塔起身送他们出了小镇。
因为身份敏感的原因，克洛维伯爵他们想要尽快离开枫叶镇，离开黑海与十字岛，穿过靴子半岛、贵族商业共和国，前往波立陶王国。
下午两点，克洛维伯爵一家带着所有下属，离开了小镇。
……
下午三点，伊维塔在小镇的教堂处与罗尔罗夫总督会合。
彼时，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已经退去，教堂内的桌椅都被搬到了外面。海盗们开会不喜欢坐着，也不喜欢被收缴武器，故而一个不好，开会就成了战争。
彼时大海盗们与大走私者家族们都已经到了，伊维塔因为要送别克洛维伯爵一家的原因，晚来了片刻。
海盗和走私者们都看向推教堂门而入的他与炉石女巫，还有卡米齐日·克洛维。
只是他们碍于这里是伊维塔他们的地盘，都没敢有什么意见。
罗尔罗夫总督站在教堂神父常常站着的高台说：“咳咳咳……继续我们的话题，为了保护沉船港和支援黑港，我想要请大家给沉船港缴纳财宝和船只。”
“一旦贝利萨留商业共和国的舰队长驱直入沉船港，这里的每一个海盗都会被绞死，每一个走私者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列国恨我们牙痒痒，谁不想要除掉我们这些毒瘤，大家除了在十字岛，还能去哪里？”
总督的一番话引起了海盗们的义愤填膺。
“没有错，除了十字岛，我们还能去哪里？十字岛就是我们的家园啊。”
“贝利萨留商业共和国太过分了！”
罗尔罗夫总督眼神亮起来，他没想到大家居然如此热爱十字岛，情绪这么高涨，看来人心可用啊。
“那么关于贡献船只和财宝的事情……”
海盗们的讨论声立刻都大了起来，压过了罗尔罗夫总督。
“可恶的贝利萨留共和国，我是没遇到他们，不然我一定第一个与他们作战。”
“欺人太甚，我要遇见他们，也一定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一个个丢进海里喂鱼去。”
“唉，我们已经因为贝利萨留共和国的舰队天天在海上晃荡，三个月没有打劫成功了。我要把我那些船都卖了，穷了，最近太穷了，如果让我看见贝利萨留人，我一定要用木锤生生砸死他。”
罗尔罗夫总督顿时明白了，一脸鄙视地看着发言的海盗们，原来你们只是说说啊。
一说到收税和贡献船只，你们居然就假装没有听到。
总督看向伊维塔，眼神亮起来。“枫叶镇的领主，伊维塔先生，最近名声大盛。愚蠢的瓦尔吉家族挡在您的前面如同土鸡瓦狗。”
“不如伊维塔先生第一个捐献船只吧？”
伊维塔本来还准备，只要总督不坑他，他稍微偏向总督说话，谁知道这个海盗港口的总督如此没有城府，居然忍不住要在众人面前坑他。
总督这么一说，顿时海盗们都在吹嘘伊维塔，想要吹到伊维塔出血出力。
一个个海盗都主动凑过来，想要与伊维塔勾肩搭背，联络情感。
伊维塔不吃他们这一套，直接板着脸说：“借钱送船都可以，只是总督啊，我最近因为战争而亏损无数，就连贝利萨留的国民银行我都欠了他们七千英镑。”
“所以我本来想要借各位大人物来到这个小镇的机会，问你们借钱……”
伊维塔只是刚说了借钱两个字，谁知道之前缠在他周围的海盗们一个个如同躲避瘟神似的，避开了他，唯恐慢别人一步。
就连罗尔罗夫总督都不敢与自己对视了，假装无视了自己，继续与海盗们对话，想要劝说他们为大局考虑。
伊维塔没想到啊，‘借钱’这两个字也太好用了。
这些海盗们也太现实了点。
三山海盗都站在总督这边，火山船长对众海盗们说：“大家都不想为大局考虑吗？”
顿时一个中型海盗团的船长，立即反驳。“考虑？我们怎么知道，贝利萨留共和国的舰队能否攻破海上长城，你们又是否会归还我们船只和财物呢？如果到时候根本没有战事发生，你们是不是在变相抢劫我们？抢劫自己人啊！”
火山船长顿时暴怒。“去你妈蛋，你再敢说一遍？就你那几条破船，我要抢劫？”
那船长不甘示弱。“既然你不稀罕我的船只，那你们还叫我们来干什么，真的是……”
其余海盗们也闹了起来，他们确实在怀疑，这次是总督他们设局，来坑他们这些‘辛苦’钱。
甚至有船长猛地拍打桌子，喊道：“那个伊维塔也是你们的人吧，不然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开会。该死的三山海盗，都是总督的走狗。”
“你们就是想要坑我们钱。”
见事情开始乱了起来，甚至有发生争斗的风险，罗尔罗夫总督脸色极度难看。
伊维塔突然说：“为什么你们都在关注贝利萨留商业共和国的舰队，而对黑死病无动于衷？”
“让我来告诉你们，贝利萨留商业共和国的舰队不会威胁到我们的，这场战争并不会持续。贝利萨留商业共和国是一群喜欢做垄断生意的生意人组成的国家，而喜欢做垄断的生意人不会做太亏本的买卖。”
“他们个人主义太强了。”
“但黑死病对我们的威胁倒是确实存在的。”
此话一出，正在争论的所有海盗们，都侧目看向伊维塔。
他们一方不想交钱，一方是觉得要防范未然，确实需要大家出力。
但没人想到，伊维塔居然认为黑死病比敌国的舰队还重要。
罗尔罗夫总督皱眉，然后对伊维塔说：“黑死病的事情，我已经让人防疫了，但毕竟那只是一个瘟疫，怎么能比得过一个国家的舰队威胁来得大。”
“贝利萨留共和国这次不会善罢甘休的。”
伊维塔对他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在他看来，这个会议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想要让海盗们考虑大局，放弃自己的利益，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如果真有那么听话的海盗，人家也不至于出海抢劫商船了。
今天一章，明天补回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