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东升，从辐岛一路过来又回到长崎。
现在日苯大乱根本无暇顾及保密原则，光一路上所见的异常事物都有七八起。
此刻卫灵手持一把两米三的巨剑，以仙人变身的姿态行走在长崎的海域上，打算走水路回去。
剑身的前半段完全没入水面，在高速奔跑中剑锋划过水流没有感受到一点阻碍。
此剑就是破军了，变化产生的原因是剑柄处多了个和平星。
在路上经过一番试验，卫灵发现和平星无法对她的那些再造物或者衍生物产生反应。
不知道是她手上的这些无法被和平星附上还是说只要是再造物或衍生物就无法被附上。
如果是后者的话和平星还可以被当做一种检验另类方法。
而另类或者普通造物都可以被它附上并强化，刚才给路边一辆报废的大卡车贴上去，结果那辆车开口说话了，吓得她赶紧把和平星给取下来。
最后身上找了遍才决定将和平星贴在破军上。
现在这把剑现在比她还要高因此拿着比较费劲，也只有融合了玄女信仰的仙人可以自如操纵冷兵器才不觉得麻烦。
刷——呲——
冲过一片海域，卫灵突然停下再后退两千步，来到前两秒自己走过的地方蹲下，俯视水面下方三米的位置。
那有一条鱼悠闲的游着，刚才卫灵经过时它刚好在破军划过的路径上，被巨剑切实的穿过，那一瞬间它确实是被划成了两半。
结果现在竟然像条没事鱼一样，身上也不存在任何伤口。
虽说原本的破军划过的生物也能照常行动。
但它只是剑锋无限小剑身仍具有一定厚度，等一段时间后细胞组织反应过来就会出现伤口、开始渗血然后断成两截。
现在的破军似乎完全无法伤到其他生物了。
卫灵突然有一种想对着自己胸口处捅一剑的冲动，不过还是被克制了下去。
“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但是无法伤人。”
来到岸上，她又对边上的岩石和树木试了一剑。
结果自然是轻松穿过，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据我观察它现在虽然具备一定的物质形态但无法破坏任何物质，贴上和平星的那一刻，剑锋与剑身就进入了一种叠加状态，剑锋即是剑身，反之亦然］
道祖悠悠传讯道。
它察觉到弟球的某种变化，情绪变得稳定也不多话了像是在享受，偶尔才有那么一两句。
［源源不断的知识正在回归］
道祖如是说。
“这里好像不是夏国。”
卫灵扫视脚下的土地，只觉得十分狭隘不像大陆，神念覆盖过去，果然只是一个稍大点的岛屿。
因为没注意看方向，卫灵错把这个岛当成了夏国的沿海城市。
“离大陆还有一定距离，这里应该是棒子国第一大岛济州岛了。”
把神识充当地形雷达和附近国家所处位置进行对比，很轻易就能分析出当前位置。
当然，光看岛上城市里那些打着霓虹光，主体外表红红紫紫暗冷色调的巨型建筑以及悬浮半空打着各种广告的投影光屏就能知道这里大概属于哪个国家了。
毕竟这种风格形式已经成为了棒子国的特色，一旦被人提起，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棒子国。
也不排除有那种闲人没事干打造出独具他国文化色彩的“风情街”。
相比于日苯，棒子国这边只有轻微的震感，人们在那些色彩斑驳的大厦中甚至都察觉不到。
只有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地面上微微出现的涟漪记住了对面国家的灾难。
既然路过棒子国，卫灵想着顺便观察一下棒子国战败后新的面貌。
借助天色的掩护，她飞到高空俯视地面。
从日苯动身时那边已经是黎明而这边天还是黑的。
济州岛目前是砝国接管的区域，总体情况和战前差别不大，只是街道上多了砝军巡逻，原有的军队被解散并入治安体系，热武器都被收缴。
平民出境方面有些许限制，交税对象换成了各个代管区背后的国家。
政府体系完全瘫痪，不过按照联合国宪章，各国撤离前有义务帮助扶持代管国家的政府重建。
“这是……吗？”
卫灵的视线注意到，济州岛中部，汉娜山附近有大量人形半透明的漂浮物，看不清面貌，像是一堆蓝色的雾聚成人形的轮廓。
那东西就跟人们印象中的“”差不多。
卫灵让神识聚焦过去进行全方位的观察，但那些“”在神识聚焦的同时消失了。
“神识观测会导致它们坍缩消失，但我的眼睛却不会？”
“之前我的视线观测哭泣天使时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观测效果。”
卫灵思考两者的区别。
神识虽然是属于她的力量，但这种东西本质上是客观存在的，别人同样能掌握。
所以严格来说神识是一种明确的观察工具，跟人类使用望远镜差不多，本质上都是借助工具，区别在于这种工具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但她本身似乎不具备观察者特征。
那么为什么一个非观察者使用“工具”会触发坍缩？
是神识也被认定为观察者还是说有其他观察者在使用她的神识？
谁在思考我的思考？
越深思越能感到后背发凉。
［停止思考这些无意义的胡思乱想，那对你没好处］
道祖突然出现训斥道。
卫灵听话的回过心神，收回用于观测的神识。
又过了几分钟，在她的注视下那些再次出现，形态刚一聚集它们就在空中四处乱窜然后钻进山体。
其实她心底大致知道这些玩意是什么。
知道归知道，真正见到还是头一回。
在柳慧白身边的那段时间她就接触到不少棒子机密，其中就有［军团］的消息。
情报显示那是另一支党派使用重刑犯进行大量人体实验研究出的一种可以使人量子化的技术。
量子化后无法被肉眼观测和实体伤害，可以悄无声息执行暗杀计划。
但他们不会保留人性和智慧，只能根据指令信号麻木的完成行动。
卫灵的神识紧随其后冲进山体之内，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又是一座建设在山体内部的实验室。
整体上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左右两边是用各种线圈缠绕的枪形装置，由一个机械桥将它们连接，看上去像是某种加速设备。
这个仪器占据了实验室内大部分空间。
至于那些躲藏进来的量子，在神识观察过来时就消失了。
但也没完全消失，现场还有一只面貌较为清晰的个体，它完整的暴露在卫灵的神识下依然存在着。
这反常的一幕瞬间引起她的注意。
它并非完全无视观察。
自身被大量用于审视的神识接触让它逐渐出现坍缩态，整个形体变得更加透明。
但比起其他，它的坍缩有一个过程和时间。
这意味着它能长时间被观察的同时保持自身状态稳定。
［是自我观察］
［它变为量子态后竟然还拥有理智和观察者的身份，能够通过自我观察抵消其他观察者维持量子态不坍缩］
道祖传来的讯息中表露出一丝震惊，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棒子国前总理俞亦炳，相似度起码有七十了。”
身为公众人物，他的样子被国内许多人熟知。
卫灵对其他国家的政客没什么了解。
之所以记得他的模样是因为之前在棒子国时这家伙恰好病逝，举国同悲了一阵，当时大街小巷的光幕上到处都是有关他去世的新闻。
甚至用脚趾头想一想都能想起他的飞升日期——2264.5.16
“阁下是什么人？还请将目光移开。”
由量子引发的振动使小半个济州岛都出现了一道雄厚的男声。
他通过这种方式模拟自己发声。
俞亦炳其实还能控制范围，只是不确定目光主人的位置所以才大范围发声。
这一现象让平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身边人都听见了他们可能以为是幻听。
很多人都没在意这件事，毕竟就出现了这一句话，而且没几个人知道这句话覆盖了大半个岛，何况不少人这会儿还在梦乡。
棒子国的民众在夜间依然活跃，但到了凌晨接近早上该睡还是得睡，他们可没有起死回生的技术。
俞亦炳一开始认为可能是天上的某颗卫星正在监视自己。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当今人类的技术可无法穿透几十米掩体，更别提这间实验室还涂抹了反射电磁波的物质，而且还是密闭的没有进出口。
俞亦炳的病是家族遗传的绝症，每代有五分之一的概率染上。
他有点不幸恰好中了这20％
但也是幸运的，确诊时还是早期并不严重，再加上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不说根治，缓解症状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是可以的。
之所以选择放弃治疗是为了麻痹当时风头正盛的柳慧白。
那简直是个疯子其手段残忍血腥。
曾暗地里举行了多次邪教献祭活动。
大量财阀巨头、政府高官甚至平民百姓都在她的设计之下不明不白的“集体意外事故死亡”。
俞亦炳知道以柳慧白的野心迟早有一天会对自己动手。
当时最好的方法是让她认为自己对她完全没有威胁，而最合理的就是那遗传病了。
于是他真的任由遗传病发展，让柳慧白认为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不足为惧，以此为明主党争取足够的时间完成量子士兵计划。
在生命的最后他把指令的最高权限转移给自己的儿子，并委托他将自己也变成量子士兵。
结果谁能想到它不但成功使自己量子化还具备人类时思维和情感。
身为一个有意识的个体它无需输入指令就可以指挥同类，甚至比他移交给儿子的权限还高。
“找到你了。”
卫灵耳边传来一阵奇特的波动，那是寻常生物无法听到的声音，也并非主动发出。
是一种心灵的杂音，其中最活跃值最高的那一段被以这种“幻音”的声音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对方内心产生的剧烈想法能够被卫灵捕捉到。
有点美帝那味了。
话音刚现，一双蓝色的大手出现在卫灵的脚下死死抓住让她无法移动。
这一瞬间，她迅速蹲下试图用手掰开。
但没用，根本接触不到这双蓝色大手。
同样无形无质的神识也无法接触目标。
“只允许单方面的接触？！”
卫灵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蓝手出现后的下一个0.01秒，俞亦炳从实验室消失并现身在她的背后。
对方抬起手掌直接从后背伸入她的腹部。
“嗯？怎么什么都没有！”
手掌收回，没有在卫灵身上留下任何伤口，只带出些许渺小但璀璨的光辉。
它们几乎一瞬就湮灭在体外。
卫灵转过头扫了一眼身后，她明白自己无法对它造成接触，就没有浪费体力。
普通人不可视听量子，它们却能伤害人类，存在这么一支能够执行命令的军团的确可以被称作是大杀器，用来执行暗杀任务几乎无解。
一次不成俞亦炳还不罢休。
他试图用自己量子态的特性同化卫灵，使她的存在态衰减，最后成为和他类似的东西。
不管她是谁，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就要消失在世界上。
俞亦炳正要行动，突然感觉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视线。
‘这是……刚刚那种观察手段，而且还更强烈了。’
卫灵心里明白俞亦炳是什么玩意，即便无法造成伤害但可以通过观察手段强制对方抵抗自己的观察。
否则就进入坍缩态吧。
这次她几乎将自身强大的神识全部锁定在俞亦炳身上，逼的对方只能将全部精力用来抵消自己的观察，无法动弹。
‘即便全部神识作用在同一个目标上也无法令它瞬间坍缩。’
卫灵有种预感，似乎自己的神识再强再庞大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有质的提升。
这种一致的观察叠加再多也会被衰减、稀释掉。
‘得有足够多的观察者才能令他坍缩。’
‘把他引到人多的地方？’
‘不行，普通人看不见它们。’
［那间实验室里有大量特制的眼镜，戴上它就可以对量子进行观测了］
道祖冒了出来。
‘这倒不必，情况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卫灵十分抗拒将普通人牵扯进去。
目前来说神识效率是慢了一些，可还是在逐步增加俞亦炳的坍缩概率。
把他瞪没是迟早的事。
［那为何不试试你的那把破军 1呢］
见卫灵真的打算干瞪眼浪费时间，道祖忍不住提醒了句。
‘嗯？你的意思是和平星赋予了破军击溃量子态的特性吗？’
［不能说赋予，是替换］
［和平星使破军对实体无坚不摧的特性改为了对非实体无坚不摧］
［只要是你能觉察到的非实体都能由它破坏］
［摘下和平星后它又能切割非实体，双形态多功能真是把绝世神兵］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早说。’
［我哪能想到你这么快就遇上如此难缠的非实体］
［而且离你被攻击到我提醒其实只过了0.2秒而已，我想我已经够及时了］
卫灵：……
如此近的距离下，卫灵根本无需分出神识控制破军。
它如同自己延展出去的一部分，朝着俞亦炳刺去。
对方觉察到危险开始挣扎、反抗，然后不可思议的死去。
它的坍缩释放出汹涌澎湃的能量，它们产生的光亮盖过了天际的朝晖，仿佛给天地都披上了层蓝色的幕布。
“死了吗。”
［本就是死物不会再死了］
道祖否定了这一猜测。
“是像其他量子那样，没有观察者后过一会儿就会重新出现吗？”
“不……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任何过程都存在消耗和衰减。”
“它们定然不能无限在不同状态下转变。”
［是的，量子也存在寿命，随着时间的推移量子态存在的概率将不断减少，最终都会稳定在坍缩中］
［被破军一剑击溃后它的量子信息已经被完全毁灭不可能重归存在态］
［任何意识形态都无法在毁灭中存在］
视线重新落在汉娜山上，迟迟都不见有动静。
［俞亦炳的存在被毁灭的那一刻所有量子都感应到了，它们畏惧你因此不敢让自己存在］
道祖进行解释。
“我在想一群失控的量子生命会造成怎样的危害。”
［那也不关你的事，有时善念太重也不是好事］
“……”
花了几秒钟，卫灵出现在汉娜山上离实验室位置最近的地方。
她以蛮力将山体破坏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直到大部分实验室暴露可见她才停下动作。
此时居民区那边砝国的巡查队注意到来自山上的声响，正在向上级汇报。
估计不久后就会有人找到这里。
实验室内大部分资料都被她打包完毕。
原本是有销毁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这些本质上也是人类文明的技术结晶。
人类医学发展也少不了黑暗的一面。
经过一番权衡，她决定带回去。
最大的那个仪器和能观测量子生命的特制眼镜被留下，免得其他人没有应对这种危害的手段。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多虑了，各国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能屹立数十年不倒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更何况这种技术并不难只要知道大概的原理，一年内都能出好几代产品。
至于仪器她无法带走，而且只是一种加速器而已，那些资料中就包含它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