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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豫妈妈对老公对外人厉害, 唯独拿儿子没办法,隔了两天不见他回来,又打不通他的电话, 心急如焚间, 只好舍弃面子给秦妈妈打电话求助。
问过秦蔚之后,知道这事跟她有关, 秦妈妈自然要数落女儿, 秦蔚拿自己的手机打不通时豫的电话,又拿池乔的打, 一样找不到他。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交友圈有太多重叠, 秦蔚挨个儿给时豫的朋友打电话, 终于问出了他的下落。事情虽然是秦蔚惹出来的,归根到底却是因为池乔。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在秦蔚的劝说下, 池乔最终决定去找时豫, 当面同他讲清楚。
两个人跟秦蔚都要好, 秦蔚自然希望他们在一起,池乔离开家前, 秦蔚还在劝她别在意时豫妈妈。池乔的性格好归好, 可也有倔的一面,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打开门见到池乔, 时豫眼睛一亮,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瞥见他神情的变化,池乔的负疚感更重。
她没立刻进去,站在门边皱眉看向他:“你怎么不回家?”
时豫开学大四,大了池乔两岁多,表面上又冷又拽,可从小顺风顺水、被身边的人捧着长大,难免心思单纯。见池乔不肯进来,他干脆伸手去拉她。
关上房门后,池乔抽出胳膊,不悦地白了时豫一眼。时豫毫不介意地咧嘴一笑,招呼池乔坐沙发,自己则坐到了床上:“我要是回家了,就等不到你了。”
见池乔准备开口说话,知道她不会说自己爱听的,时豫抢先说:“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包证件,也没开车,走着去找朋友借的钱,入住也是朋友帮忙办的,现在身无分文,快饿死了,你请我吃饭。”
“饿死了就回家。”
什么都不带,车也不开是为了表明决心吗?借钱都要住超五星酒店,这就是时大少爷认知里的自立……
两人相识十几年,时豫太了解池乔,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低头说:“我开学就实习了,不用去学校,可以找工作,找到工作就租房子从酒店搬出去。”
看到池乔咬嘴唇,熟悉她一切小动作的时豫立刻收起严肃的表情,笑着打岔:“你最近一直兼职,发工资了没?”
“发了,我还存了一点,等下取出来给你。”
“呦,你还有存款啊?谁要跟你借钱了,你请我吃饭。”他把过去借出去的钱往回收三成,一时半会儿也不用为了钱发愁。
“……你要吃什么?”
时豫想了一下:“没车,不走远了,就在这间酒店吃。”
时豫从衣柜里翻出两件衣服,拎着往洗手间走:“我换个衣服,你等一下。”
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大概也没带换洗衣服,因为没关的衣柜里挂着一溜商标都没剪的新衣服。Z大虽是名校,但没毕业的大四学生能找到的工作薪水不会高,按时豫宁愿扔也绝不自己动手洗的习惯,一个月几千块别说租房吃饭,怕是买衣服都不够。
池乔本以为时豫要去自助餐厅吃东西,哪知他选的却是西餐厅。这两日他情绪差,没好好吃饭,这会儿饿了,一块牛排没吃饱,又要了一块。不算其他东西和服务费,单这两块牛排就吃掉了她一千多块。
池乔平时有多节俭时豫自然知道,可莫名其妙的,她越是小气,他就越爱哄她为自己花钱,事后再想办法三五倍的补上。
吃第二块牛排之前,时豫打开关了数日的手机,拍了张照发朋友圈。刚发出去,就有朋友调侃:“豫哥不是落魄了吗?”
“有人请。”
“别是乔妹妹吧,满汉全席也没见你拍过。”
时豫懒得回,关上手机切了块肉递到池乔嘴边,池乔正心疼自己的钱包,哪里吃得下,气鼓鼓地偏过头说:“我不饿。”
牛肉应声掉到了桌上,时豫笑着逗她:“呀,一百块没了。”
“……”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待时豫吃好了,池乔才正式同他谈:“时豫,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时豫一早就猜到她要说什么,本想再开个玩笑岔过去,可看见池乔的脸色,一时间怎么也笑不出来,隔了片刻,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谁给你压力了?我愿意怎么着,和你没关系。”
“我跟你没可能的,对不起,这话我应该早点说。”其实她早想说,但次次还没说出口,就被时豫堵了回去。
“因为我妈,还是因为从没喜欢过我?”
后半句问得奇怪,害池乔肿怔了一秒:“都有。”
她傻掉的这一秒,让时豫的情绪重新好了起来。
时豫端起杯子喝了口红茶,隔了良久才说:“怪我没早点和你说。”
当初他忍着不说,是怕影响她高考。他和秦蔚不在乎,可池乔在乎,她不光在乎自己的成绩,还在乎秦蔚的,要没有池乔盯着,秦蔚怎么可能进得了Z大美院。
当初秦蔚排斥她的时候,就因为秦叔叔随口和秦蔚说了句接妹妹回家是为了陪你玩陪你读书,池乔便每天认认真真地督促过去书都不带回家的秦蔚写作业,坚持了整整九年。秦蔚再懒散,也受不了池乔不声不响地抱着书和作业本立在她眼前。
无论谁待她好,她都要想办法还,从不肯骄纵放松半点,她其实不是特别聪明,能考上Z大全凭刻苦,所以他不愿意分她的心,想等她念了大学再说破,可没想到高中还没毕业,她就开始躲着他,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妈妈看出他的心思,对她说了什么……
偷偷喜欢过时豫这件事,池乔连秦蔚都没说过,她完完全全没料到时豫竟是知道的,斟酌了半晌,终于说:“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我只拿你当哥哥。你要能想明白,咱们就还是朋友。”
“不然呢,你要跟我绝交?”
池乔不知道该怎么答,小的时候太馋,偷偷喝了一盒伯母买给堂弟的酸奶,晚饭的时候伯母当着全家骂她,大声责问“谁买的你就喝”,从那之后她便记住了,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再渴望也不能碰。
时豫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完全不动心,可他就像小时候的那盒酸奶,压根不应该属于她。高中时功课太紧张,她本就没多少旖旎的心思,被时豫妈妈一搅,半点都不剩了,偷偷伤心过一段后,再看到时豫,便只想敬而远之。或许那只是依赖和好感,算不上真正的喜欢。
等不到池乔回答,时豫笑着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不傻啊你,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
……
陆浔醒来的时候差一刻钟到六点,他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掉半瓶才摸起丢在枕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