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三这两天很开心,自斟自饮时还开始哼起了小酒。
王氏见游老三兴致不错,便又提及去给游老大认错的事,“长兄为父,大哥大嫂这么多年的看顾可没掺一点假意…”
正在哼歌的游老三顿了顿,放下酒杯,正色道,“这事我自有分寸,卢国公府那边,你少去走动,还有,告诉儿媳妇,我就是草民一个,少想着去沾国公府的光!”
王氏见游老三犯了浑,只好转换话题,“听说英国公府上闹得不可开交呢…”
游老三脸上恢复了笑意,“他活该。”
“要不要给四弟说一声,让四弟跟着高兴高兴?”王氏准备走迂回路线,兄弟情嘛,呵呵,和十多年就没了联系的如今已赴黄泉的小的都那么情深意切,难道和一直以来相依相伴的长兄还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么?
游老三却难得的惆怅起来,“算了,四弟又不是我这般性子,他知道了,没准还会怪宜和。”
石头爹会不会责怪石头不得而知,游老大反正是进宫给贤妃抱怨了,“娘娘,他这般性子,迟早会惹出大祸来的。”
贤妃瘪瘪嘴,“没本事的人你让他折腾去,他连折腾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呢?大哥,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咱们卢国公府势微到连儿郎们快意一番都护不住了嘛?”
游老大一脸的郁闷,“娘娘,宜和少年得志,没受过什么挫败,仕途上又顺风顺水…我担心长此以往,会养成他目中无人的秉性,时日一长,必酿成大祸。”
贤妃却不同意,“仕途还顺风顺水?大哥,你到吏部去查查,历年来,有哪个同进士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的?宜和没心灰意懒,反而卷起袖子大干起来,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试问,换了咱们府上的其他小辈,能行嘛?早不知道躲哪儿发牢骚去了!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谨小慎微了,看看侄儿们那性子,唉,日后都不知道卢国公府会是怎么个受气样!咱好不容易出了宜和这样的人才,可别打压了,大哥,该给撑腰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含糊!”
游老大急了,“家族的长久兴旺之道,不在于红极一时…”
“知道,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我知道,”贤妃不耐烦了,“宜和是四弟教出来的,有分寸呢,不会将家族拿到火上去拷的!”
“他这样…”游老大无语,“以小看大,他这般行事,让人实在难以放下心来。”
“他是和朝中哪个重臣翻脸了?”贤妃反问着,“或者他给他上司甩脸子了?还是和同僚处不来啊?是,他派人进京吆喝卖东西,可也知道给衙门送点礼的啊,不就是恶心一下胡俊嘛,那可是天经地义,十分的应该的!”
“你不知道,”游老大长吁道,“他在北狄名声可大了,北狄才归顺多久?他治理掖县而已,和北狄勾搭起来干嘛…”
贤妃不乐意了,“大哥,别人还没将屎盆子朝宜和头上扣呢,你急什么啊?”
“这些事可大可小,”游老大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嘛,他和谁成了莫逆之交,伊斜,当年在北狄大名鼎鼎的伊斜!”
伊斜的大名,贤妃倒也听过,楞了片刻,“伊斜还活着?”
“封了个将军。”游老大道。
贤妃想了想,“皇上既然容得下伊斜,宜和与他相交,应该无碍的,反正,大哥,你别压着宜和。咱家出个人才,不容易。”
“那是咱家的嘛?”游老大幽幽道。
贤妃傻眼了,顿了顿,方道,“大哥,你什么意思?”
游老大叹了口气,“是,咱们是认了,可,那不都是自欺欺人嘛,你问问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宜和是胡俊的孩子?宜和出息了,大家会说,象他英国公,宜和惹事了,担责的可是咱们游家!这叫什么事?!”
“管他外人怎么说,”贤妃怒了,“宜和姓游,他是给四弟披麻戴孝的!不是给他胡俊!他日后功成名就了,沾光的是四弟,不是他胡俊!他子子孙孙都姓游,姓游!是咱游家四房的子孙!”说到这,贤妃眼眶湿润了,“大哥,他是四弟带大的,就算惹了祸,咱游家也担着,你不乐意担,我担!”
游老大道,“他若出了什么事,四弟坟前又谁去祭拜?有些祸事不是你我能担得了的。”
“你干嘛总认为他要惹祸啊?”贤妃急了。
“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游老大低声道。
贤妃沉默半响,“那你写信多提点提点他嘛。”
“吃一堑长一志,”游老大幽幽道,“人啊,都得栽了跟头后才知道后怕。”
贤妃双手搅着手帕,“这叫什么事,旁人还没给宜和下绊子呢,咱们自己人倒抢先了。”
“都是为了宜和好。”游老大语重心长。
贤妃纠结半天,“大哥,你悠着点。”
游老大终于松了口气,“皇上若问起…”
“我知道怎么说。”贤妃不情不愿道。
于是乎,在掖县的石头看着朝廷的公文便傻眼了,傻完眼,开始跺脚了,跺完脚开始不确定的问手下的幕僚,“这公文是不是发错了?”
游家给寻的幕僚还没到岗,石头如今的幕僚便是略微聪明一点的通文墨之人,姓路,对官场也是一无所知,以前人家就是一摆摊卖字的,平凉本地人,几十年来风雨无阻的出着摊,完全不存在如石头爹那般隐姓埋名的可能…
不懂官场规则的路老头思考了半天,“很有可能,这赋税怎么瞧都不象是给咱们掖县的,倒象是给平凉城的。”
“许是弄错了?”石头再度瞅路老头。
路老头点点头,还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十之八九。”
石头摸摸脑袋,给白满牛的衙门去了封公函,不是给白满牛本人喔,石头的意思是如果是下头人出了错,白满牛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由自己这边去给白满牛告状,小鬼难缠,石头这点还是知道的。
因此,石头给白满牛的衙门去了封信,问相关办事人员,是否是发错了公文啊,言辞很是委婉。
然后,石头就不管了,客人还在的嘛,石头还得陪客呢。
伊斜一行跟着来了掖县,那要上好的药材嘛。
而孙庭壆则在半道上跟着华绍喜一起去了平凉,华绍喜是去复命,孙庭壆则打着采购药材的幌子,部落的人还是需要普通药材的嘛…
伊斜等人便在掖县等孙庭壆,顺便游玩一番,当然,掖县其实也没啥景色,论荒凉,论苍莽,都是比不过伊斜的部落的。
用阿瑞阚的话来说,她的家乡,除了下雪天太多,一年中要么黑得太早,要么老半天不黑以外,其他的都比掖县好,不说别的,不缺水啊,出门就是海呢…
郭昕摸了半天脑袋都没想明白,按阿瑞阚所述,那地方应该接近北极圈了吧,貌似西伯利亚一带?可怎么会有海呢?难道北冰洋?
这年月没个地图,郭昕想瞎猜都猜不着。
不过,虽然阿瑞阚认为掖县比不上自己的家乡,可是,还是很客观的指出了掖县的优势,人多,热闹…自己很是喜欢。
郭昕心道,这就叫人多,你是没见过天朝大假小假人山人海的样子喔…
阿瑞阚天天都在小街上逛着,百逛不厌,一条小街,她可以逛上一整天,让郭昕膜拜不已。
郭昕可是有工作的人,因此,陪了阿瑞阚两天,就阿瑞阚带人随意了,“将这当你自己家,千万别跟我客气。”嘱咐完,就跑去作坊上班了。
冬衣作坊是有季节性的,当然,如今也开始策划单衣生意,打算来个以量取胜,薄利多销,宣传口号都想出来了,买十送一。
当然,客户群主要还是军营,只有军营才容易搞团购,老百姓穷的都是自己纺布,小康人家则是喜欢买了布自己做,富贵人家就不完全不用考虑了,掖县作坊的衣裳也就配给人下人穿的,因此,老百姓中潜在客户实在太少,加之平凉也不是个经济发达的城市,而掖县的成衣铺子单衣的成本也压不下太多,因此,只能将目标瞄准了军营。
郭昕一边忙碌的制定单衣销售策略,一边也加大了羊肉作坊的研发工作,只要解决了防腐包装问题,郭昕认为,羊肉还是很有前景的,腥味大,不怕,又不是没香料…
此外呢,郭昕还在考虑当一回葡萄干的二级批发商,反正要往中原贩卖羊肉干,顺带的卖些葡萄干又有何不可呢?…
因此,郭昕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石头呢,则带着伊斜参观政绩工程,什么给孤寡老人发放粮食啊,给儿童发补贴啊,当然,作坊也是肯定要参观的…
伊斜只看,不做评论,末了才给石头说,他部落有很多海产品的,其实挺不错的,若石头有销路,大家倒可以合伙。
石头没接这话,只说自己对生意不懂,都是郭昕负责,伊斜笑笑也就没再多说。
回头石头就给郭昕说了,“你看能合伙嘛?”
伊斜的地界离掖县挺远的,若真将土特产销往中原,从物流上来看,经过掖县那明显是浪费,不过,伊斜缺的是销路。
而郭昕呢,嘿嘿,其实也缺销路了,只不过比伊斜略好一点。
“我明儿找伊斜详细谈谈。”郭昕笑着,“咱们和他合伙会不会有麻烦?”
石头耸耸肩膀,“伊斜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部落又远,他倒想让朝廷防他呢,可惜啊,没那实力罗…”
平凉城里,华绍喜则是一脸的惊讶,“将军,会不会户部弄错了?掖县怎么可能交得出那么多的赋税来?”
白满牛腹议着,就华绍喜都知道户部订的赋税指标不合理,户部的大人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唉,京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啊…
无颜解释为什么又断更了,只能低头道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