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迟暮,美人白头…”郭昕百感交集,冲石头感叹。
郭昕绝对的不是无病呻吟,真正的是有感而发啊。
据阿瑞阚透露,伊斜之所以选择北狄亲王六十大寿的时候出来交际,一是因为伊斜和北狄亲王没仇,二是因为北狄亲王对伊斜一直是毕恭毕敬,以礼相待,就是在伊斜转移阵地的最最困难时期,北狄亲王见了伊斜也是恭敬有嘉的…
但是,在此次见面会上,北狄亲王别说恭敬了,礼貌都没有,那王爷谱摆得叫一个欢,架子是大得不能再大了…头抬得高高的,鼻孔朝天,对伊斜,用的最多的就是鼻音…将伊斜尴尬得啊…
石头竟然也没出声帮伊斜抬高一下身价,这让郭昕很是不解,等石头赴完宴回来后,就忍不住的冲石头牢骚了。
瞧吧,当着伊斜的面,石头被北狄亲王请去赴宴了,而伊斜呢,连个请帖的影子也没瞧着…
这还不算,当着伊斜的面,北狄亲王还请石头换宿营地,“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呢?”瞧这话说的,伊斜不是人啊?…
郭昕对北狄亲王很是瞧不上,好歹也该有点面子情嘛,敷衍一下能让你少两斤肉啊?…
石头仿似没见到伊斜的窘状,高高兴兴的跟着北狄亲王走了。
郭昕觉得石头也没做错,可是,总觉得心里难受…这些天的相处,和伊斜虽然没处出啥感情来,可阿瑞阚和阿巴斯还是很可爱的嘛…
见郭昕在那念叨,满身酒气的石头从后边抱住郭昕,含糊道,“你安慰伊斜了?”
郭昕摇头,“没,此时安慰他和给他一刀子有什么区别?”
“我媳妇儿就是聪明,”石头打了个酒饱嗝,呵呵傻笑着。
“你说北狄亲王怎么这样?”郭昕不解,“听阿瑞阚说,在伊斜逃窜时,北狄亲王都不是这幅嘴脸呢…”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石头将头靠在郭昕肩膀上,“以前是不知伊斜能否东山再起,而如今呢,伊斜已年迈,膝下却只有牙牙学语的阿巴斯,北狄亲王还顾忌个啥…”
“老奸巨猾!”郭昕咬牙。
石头冲郭昕耳朵呼气:“你以为老实巴交能当亲王?”
“我一直以为北狄人应该很豪爽,更重情义,哪知,唉…”郭昕叹气着,“别的不说,第一拨来找伊斜报仇的那祖孙四人,见了阿巴斯竟然还真下得了手,真是铁石心肠…”
“依你,他们该怎么做?”石头有些好奇,但脑袋又有些晕,便拥着郭昕朝毡子挪去。
“要么就找伊斜算账,要么就放话,等阿巴斯满十八了,再较量!”郭昕撅着嘴,真的很生气,“哎,哎,你稳住,稳住,我撑不起你了!”
石头见毡子就在眼前,便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郭昕身上,引得郭昕一阵尖叫。
虽然石头酒劲上头,但还是差不离的拿捏好了力道,身子微微侧了侧,和郭昕齐齐倒在了毡子上,“所以啊,北狄人直啊,要换了心机深的,冠冕堂皇的话顺口就说,背地里找个月黑风高夜将阿巴斯卡擦了…”
郭昕楞了,貌似人心真的险恶至此呢…“你说,今晚有没有人来刺杀阿巴斯?”郭昕紧张了。
“伊斜会安排好的,”石头打了个哈欠,低语着“将军是白发了,可脑袋还是那个脑袋…”鼾声响起。
郭昕等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抽出身子,拿了被子给石头盖好…然后躺在石头身边,不一会儿倒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很明显,还起晚了。
郭昕刚出帐篷,孙庭壆就开始扯着嗓子唤石头了,“世侄,世侄…”
孙庭壆这般叫法,不是倚老卖老,就是有事…
“孙伯伯,有急事?”郭昕笑眯眯的,昨儿晚上睡得那么安稳,肯定没刺客的拉。
孙庭壆摆摆手,“没啥,就是想约世侄一起锻炼锻炼身体,年轻人,睡懒觉不好…”
看来是倚老卖老,郭昕微笑着,“他昨儿喝了酒,今儿不好吹风的。”
孙庭壆啧啧嘴,“他是你相公,又不是你大闺女,哪养那么娇气…”
郭昕正待斗斗嘴,华绍喜竟然不睡懒觉,跑来了,“弟妹,石老弟呢?”
“还没起呢,”郭昕笑道,“华大哥吃早饭了嘛?”
“没,”华绍喜道,“多我一份不为难吧?”
“瞧你说的…”郭昕笑呵呵道。
“这位是…” 孙庭壆看着华绍喜,问道。
“这是齐国公府的华将军。”郭昕为两人做着介绍,“华将军,这是伊斜将军麾下的孙大夫。”
孙庭壆昨儿就听到石头叫华绍喜的名了,本想好生打探打探,奈何伊斜那要布防,加之四周怕也布满了各方眼线,派人去打探消息也不是什么妙计,便忍了,今儿一早等石头起床,就是为了问华绍喜。
无他,为了打探孙家的消息而已。
虽然石头和郭昕都没听过礼国公孙家的大名,游茗又不知京城近况,但游引却是应该清楚的,不想,游引竟然摇头表示京城压根就没有礼国公府,至于京城之外,游引就不知道了…
因石头和郭昕都不算是京城贵族圈的人,游引以前也一直在游府的庄子上做事,对京城贵族圈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并不知晓,孙庭壆是浑身的劲儿完全没处使…
可想而知,孙庭壆心里得有多煎熬…
昨儿一听到华绍喜姓华,就激动了,求神拜佛的祈祷了半天,希望是亲戚之后…
是的,孙家和华家有亲,孙庭壆的幺弟当初是和华擎柱的大孙女定的娃娃亲…
孙庭壆是虔诚的期望这亲事可千万别黄了…
因此,听得郭昕介绍,孙庭壆便堆满了笑容问,“华将军,久仰久仰。”
华绍喜自认拿石头当朋友,因此,为了石头好,那是一定要说服石头和伊斜他们少来往的,今儿一大早来,就是想趁石头这边还没访客时,赶紧将利害关系说透。
华绍喜既然抱着这个心思,对伊斜的人自然就不会给什么好脸,当下就刺了过去,“久仰我什么啊?说来听听…”
孙庭壆听得暗恨,心想,华擎柱的孙子和华擎柱一样都不是好鸟,因华绍喜的年纪,孙庭壆自动将其视为第三代了。
郭昕听得也是一楞,华绍喜一直以来就像是一无害的小白兔,实在没想到华绍喜有天竟然也会玩变脸…
孙庭壆嘴巴一歪,张嘴就来,“我说错了,久仰大名的是小将军的祖父华擎柱,华老将军。”
孙庭壆话说得特快,郭昕完全来不及阻止,于是,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华绍喜歪嘴巴了,给气的,“那是家父。”
孙庭壆楞了,旋即给气着了,自己竟然矮了一辈?!那这亲事到底是黄好还是不黄好呢?…
郭昕忙打哈哈,“对了,华大哥,早餐喝点粥可好?”
孙庭壆一听,更气了,自己世侄都喊顺口了的啊,再说了,冲石头,那世叔怎么喊得出口?…
孙庭壆郁闷得直挠脑袋,华擎柱这个老东西,那么能生干嘛啊…
石头终于出来了,接着郭昕的话道,“有粥是不错的,但是,光有粥那是肯定不行的,对不对,华大哥?”
华绍喜冲石头竖了个大拇指。
郭昕冲石头使了个眼色,自去看伙房了。
石头笑呵呵对孙庭壆道,“孙伯伯,这是我华大哥,想必我媳妇给你们介绍了吧?”
孙庭壆一听,这辈分乱的喔,脸色怪异之极…
“华大哥,孙伯伯是中原人氏,在北狄生活了20年,”石头又冲华绍喜道,“算是个北狄通了,许多事,请教他准没错…”
华绍喜瘪瘪嘴,“石老弟,昨儿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自顾不暇,没法帮你挡酒,你没事吧?…”一句话,就是转移话题,不想再提孙庭壆这个人。
“还好,”石头笑道,“还好,还没醉得一塌糊涂,呵呵…”
“那就好,趁早饭还没好,咱们四下走走?”华绍喜发出了邀请。
石头自然说好,冲孙庭壆歉意的一笑,跟着华绍喜找无人之地说悄悄话去了…
孙庭壆则是憋着一股儿气跑到伙房帐篷去寻郭昕,“你们和那个姓华的很熟?”
郭昕想了一下,“他到掖县附近历练,一来二去,倒有了接触…”
孙庭壆叹了口气,原来是在掖县才熟悉的,唉,看来还是只有从姓华的嘴巴里套话了…
而那边,华绍喜已在开口劝石头了,“北狄人的事咱们别掺和…”
石头点头,“我只是来贺寿的,不会瞎掺合…”
“那就搬到我附近吧,”华绍喜道,“说辞也好找,不会让你为难的…”
石头其实也想啊,只有和伊斜划清界限,才能更好的与北狄人交朋友嘛,这才能更好的打探消息嘛,可问题是,石头不能啊,“相逢就是有缘…他们的恩怨我才没兴趣管…”
“你还没兴趣管?”华绍喜郁闷无比,“铁锅汉的名号是谁硬盖你头上的?”
石头长长呼了口气,“真没兴趣管…可,不得不管啊…”
华绍喜大笑三声,“谁拿刀架你脖子上了?”说到这,突然一滞,“他拿捏到你什么把柄了?…”
石头冲华绍喜竖了个大拇指,“阁下高才,佩服,佩服…”
华绍喜怒了,“他活得不耐烦了吧!奶奶的!我这就要他好看!”
石头翻了个白眼,“连反话都不会听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