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危短暂的怔忪过后,薄眸中燃起狂热的欣喜。
“我自然愿意。”
像是被天大的喜悦砸昏了头。
当着谢肃之他们的面,墨凌危将沈宁宁抱起来转了一圈。
黑狼王立刻跃下凳子扑过去,站起来拿狼爪拍他的脑袋。
沈宁宁笑声不断:“你先放我下来,我还没说完!”
墨凌危连忙将她放了下来。
紧接着,他回头,看向已经傻眼的谢肃之等人,掷地有声地道:“谢伯父,请受我一拜,等回去后,我便会跟父皇说明此事,安排礼部来提亲。”
“等等!”沈宁宁出声阻拦:“这件事可以不着急,爹爹说要带我出去游走天下,我想,等我回来再定亲也不迟。”
墨凌危有些迟疑。
倒不是他不赞成,而是担心迟则生变。
好不容易等到沈宁宁开口同意,她要是从外面回来以后,不答应怎么办?
谢肃之见此事还有转圜余地,惊愕的面色才好转些许。
“太子殿下,此事暂且不要惊动皇上,等到臣带小女回到京城以后,再谈也来得及。”
墨凌危想了想,果断道:“我随你们一起出行。”
“什么?”谢明安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许靖西在一旁轻轻摇头:“殿下,您是储君,如今皇上身体抱恙,朝政多数要依靠您来决策,倘若您跟着出们游玩了,谁来打理朝政?”
墨凌危下意识看向谢肃之。
谢肃之立刻拱手:“皇上已经同意臣辞官归隐,太子殿下,新任丞相要半年后才能上任。”
言下之意,是他只能靠自己。
墨凌危拧起眉头,仔细思考,朝中还有哪位老臣靠得住?
叶太傅?他年纪太大了,那么繁琐的政务,真怕将他累的一命呜呼。
墨凌危又看向许靖西。
许靖西面色一变:“太子殿下,在下还没有官职。”
他都没科考,居然想让他去做这种苦差?
沈宁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墨凌危道:“你就哪儿也别去,反正我没打算带着你。”
“为什么不带我?带上我,出行的护卫、住处、游玩,全算我的。”
“嫁人以后,能陪你的时间很多,但是陪伴爹爹和家人的时间却变少了,所以哥哥,你得听话啊,就留在京城里,好好帮皇帝伯伯分担政务吧。”沈宁宁一边说,一边踮起脚,伸手想摸一摸墨凌危的头。
他下意识弯腰,将头低下来,沈宁宁抚摸了两下,在外人眼里,当真像是安抚小动物似的。
谢明绪等人看的心头一沉。
黑狼王鼻子里发出嘲笑的嗤声。
别人眼中不守规矩的行为,墨凌危却很吃这一套。
他想了想,觉得沈宁宁说的十分在理,再不愿,也只能点头。
“好吧,”他薄眸沉沉:“但是你离京之前,我们不妨先将定亲仪式办了?”
皇室娶妻,流程复杂且多。
光是定亲这一项,沈宁宁就要先将八字递给钦天监,让钦天监合婚,但就这一步,至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若八字没问题,才能进行下一项纳彩。
沈宁宁既然要出游,那么理应先将八字给上去。
同时,她还要陪伴墨凌危,一同将八字送去皇室宗祠的各位先帝的牌位前。
倘若庚帖在七日内没有受到损坏和丢失,便可以交给钦天监了。
沈宁宁觉得墨凌危的要求不算无理。
她既然决定嫁给他了,那么配合这样的流程,也是应该的。
就在她想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谢肃之猛然站起身:“等等,宁宁,你且等等。”
他眸色复杂,看了看墨凌危,最后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你跟爹爹过来一趟。”谢肃之将沈宁宁,叫去了屏风后的偏厅。
趁着父女俩单独说话的时间,一直笑呵呵没说话的秦奶奶,此时终于开口:“小墨啊,坐吧,这里有糕点茶水,一边吃一边等。”
“多谢奶奶。”墨凌危喊的倒是顺口。
他刚坐下来,就感觉数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打量他。
从左往右,依次分别是谢明绪、谢明安和黑狼王。
谢二爷还有许靖西的目光尚且算是友善,但也透着一种疏远。
看来,他要娶走的,还真是谢家的宝贝疙瘩。
想起上次谢肃之的态度,墨凌危有些担心地朝那边屏风后看了一眼。
谢肃之会不会说动沈宁宁反悔?
屏风后,谢肃之果然在为了此事,向沈宁宁表达了自己的建议。
“爹爹觉得你太着急了,就算此时此刻你真心想要嫁给他,也不急这一时,为何不出门走走,待回来再做决定?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有了别的一番心境,不会想要嫁给太子了。”
沈宁宁无奈轻笑:“爹爹,我喜欢哥哥,又不会喜欢上别人。”
“那可不见得。”谢肃之飞快反驳,故意板起脸来,可望着沈宁宁的目光中,依旧透露着父爱的担忧。
他还是怕女儿嫁去皇宫里吃苦。
男人的心就像琉璃,一点也不牢靠。
现在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或许等到时日久了,就要变心了。
到那时,他也老了,他的女儿怎么办?任由别人欺负吗?
沈宁宁笑着说:“爹爹,难道换了别人,你就舍得我出嫁吗?”
谢肃之沉默一瞬:“至少找一个,你哥哥们都能压得住的人,你要嫁太子,往后他若辜负你,我们如何帮你讨回公道?”
“他若欺负我,我自己会帮自己讨回公道,爹爹,我不是吃亏受委屈的性格,他若无情我便休。”
沈宁宁说的轻松,显然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可谢肃之哪里放心得下?
他苦口婆心地教导,只希望她能再缓缓。
没想到,沈宁宁沉默地听了半晌,忽然问了一句。
“爹爹,当初你求娶娘亲的时候,是不是也发过这样的誓?你说过你一生一世都要对她好,你后来真的做到了,如果娘亲那个时候跟我现在一样,害怕以后你变心所以拒绝了你,你会不会觉得惋惜?”
这下,轮到谢肃之怔住。
他豁然甩袖,背过身去,藏起思念妻子的双眸,语气有些倔强:“爹爹那个时候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爹爹那个时候已经在朝廷中崭露头角了,而娘亲是个毫无背景,还被齐家欺负的可怜姑娘。”
“你娘亲那个时候厉害,她能呼风唤雨,我负了她,出门说不定就被大水淹死了。”
沈宁宁叉腰,理直气壮:“我也会!他辜负我,我一道雷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