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手掌中的红雾越来越浓,正要攻向梅洛音时,怀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喜怒难辨,但分明有泪水在里面晃动。
慕晚渔的心一疼,立刻收回手掌,抱着怀里的人,抬着湖面,离开了水阁。
梅洛音看着他们远离的背影,直至他们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帘中,他才弯腰捡起那壶醉生梦死,举起酒壶狂饮一口,辛辣之感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
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淡淡道:“公主,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你要承受的何止是这些,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你!”
这里四面环山,他在山里整整寻了好几日,却没想到她竟靠在别人的怀里,愤怒的同时又无比心疼。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婚礼上离开。可他已转告漆院首将话带到,并且让他看住她,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半步。
可为何他回书院的时候只剩下妍珊,其余的人都不见了踪影!他来不及怒斥漆院首直接奔向龙御山,却听说她去了水阁。
这些日子,他快疯了!他恨自己为何这么容易就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低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想必喝了不少烈酒,他知道,她每次伤心都会喝酒,而每次喝酒都是因为他。
天色已暗,春雪虽没有冬雪寒冷,但打落在身上依旧发冷,他脱下身上的外杉披在她的身上,可她的身子依旧在发颤。
他手中红雾微聚,竟在他们的上空划出一个半圆形屏障,若是以前,用这先天离火罩就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如今却要动用他一半的内力。
在火罩里,她的肩膀不再因为寒冷而颤抖,而是安安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偶尔蹙了蹙眉头,却被他轻轻抚平。
“难受就吐出来,谁让你喝了这么烈的酒!”慕晚渔见她皱眉的频率越来越高,心疼的同时,方才压下去的愤怒又被点燃。
安千荷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抬眼望去,只见慕晚渔黑色的眸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错觉!一定是错觉!她真是想他想疯了!这断肠酒是假的,什么喝了以后心就不疼了!她不仅更疼,而且还产生了幻觉!
心头一怒,无力得翻了个白眼,想开口大骂,梅洛音,你这个骗子,这是什么狗屁断肠酒,可因为她实在没力气,所以只吐出了三个字,“梅洛音!”
并且,声音软糯,有气无力!
慕晚渔深吸一口气,眸中的黑光又浓了几分,拼命压下心头的怒意,取下身侧的水壶,温声问道:“要不要喝水?”
安千荷一把打开,撇开脸道:“我要喝酒!把你那壶醉生梦死拿来!”
慕晚渔看了一眼被她打翻在地的水壶,一字一顿道:“安千荷,你给我听好了!下回若是再被我发现喝酒,我定让你后悔!”
安千荷看着眼前这变成慕晚渔模样的梅洛音,乐呵呵得道:“嗯,你若是给我酒,我就认你做师父。”
慕晚渔愣了愣,眨了眨眼,正想开口,就又听她含含糊糊道:“你不是说我天灵盖有道灵光吗?你不收我为徒,实在是可惜。”
看来,她是将他看成梅洛音了,他们才相识几日,她竟可以靠在他的肩膀,如今还能将他当作他的模样!
慕晚渔那双清泉般的眸光早已沉浸在浓浓的黑色里,仿佛下一刻就会破裂而出,“安千荷,我是谁?”
“你是梅洛音啊。”安千荷想都不想得回答。
“那你此刻是靠在我的怀里?”慕晚渔的声音暗哑,长长的睫毛因为愤怒而轻颤着。
安千荷这才发现她正靠在他的怀里,她本想撑起身子,但不知为何,看到他是慕晚渔的模样,她竟然舍不得离开。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低声道:“嗯,让我靠一会儿。”
慕晚渔的身子一颤,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将她压在身下,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安千荷,你看清楚了,我究竟是谁?”
安千荷鼻子一酸,眼泪从眼角滚落,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沙哑着嗓子道:“你是梅洛音,可你却是他的样子,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破酒!为何我看到是他,是他!可他早就不要我了!”
慕晚渔的黑色眸光霎那间破碎,扣住她的手也松开了,眼神有瞬间的迷茫。
安千荷见他松开了手,便抱膝而坐,将脸埋下,失声痛哭,像是将这些日子所压抑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慕晚渔从未见过她这么痛哭过,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用手臂从后方搂住她,将她环在他的怀里,不断说着对不起。
良久,待到她的哭声渐渐停了,他才慢慢伸手将她的脸抬起,她虽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满脸都是泪痕,刺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安千荷一动不动得看着他。
慕晚渔吻了吻她的眉眼,又吻了吻她的脸颊,须臾,他才低声道:“原谅我,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离开。你是我的命,我怎会抛下你。”
安千荷眨了眨眼,不应,只是眸光中的光芒有些难测。
慕晚渔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若是可以,我们现在就拜天地,我在此起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只要你一人。”-妾心有毒:摄政王的惊世嫡妃
安千荷心底一颤,朦胧的双眼有些恢复清明,但依旧带着怀疑之色。
见她依旧不应,慕晚渔急了,一把搂住她,紧紧拥在怀里,对她低声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我们一起去大胜,永远不分开!”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他能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剧烈起伏的呼吸。
慕晚渔心头一急,直接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吻或轻柔,或狂热,或厚重,却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深刻。
也是这一吻让安千荷有了反应,刚收起的眼泪再次落下,她拼命推开他,拳头用力锤打他的肩膀,像是发泄这些日子的委屈。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锤打,他都不松开分毫,他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尖,她的唇间,她的灵魂。
直到她不再锤打,而是开始回应他的吻,慕晚渔才放开她,在她耳边问道:“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