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众人解散尽,刑场早已是血流成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罗弈和苏晋枫提议道:“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回书院,今日我们就通宵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所有都表示同意。
苏弈清和安文承说是要去京城大街逛逛,所有这行人只剩下他们七个。
最后,他们进了京城最大一家酒楼,端上一盘盘珍馐佳肴,苏晋枫叫上了几壶百年珍藏美酒。
妍珊看着这些酒,弱声道:“我师父不让我喝酒,我不能喝。”
罗弈一拍她的肩膀道:“要加入我们,你不会喝也得喝。你得学学我大哥!她和你一样的年纪,可她一点都不女人,比爷们还爷们!喝酒比我都厉害!”
安千荷抽了抽唇,当场对他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这些日子和他们混久了,的确酒量大增,现在让她喝一壶也是绰绰有余。
很快,夜已深,酒楼的客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下他们五人。酒,越喝越上瘾,叫了一壶又一壶。
罗弈喝尽碗中最后一滴酒,红着脸,含含糊糊得道:“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事?”
苏晋枫也是醉醺醺,回他道:“没有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错!”罗弈呵呵一笑,下一刻竟有眼泪凝于眼角,鼻子抽了抽道:“我没有喊他最后一声爹!”
这句话,他说得有些颤抖,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罗弈!你喊了,他一定听到了。”安千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也许别人不知晓,但她知道,罗弈心里是有他父亲的,更何况他父亲为他而死。恐怕这个坎,他这辈子也过不去了。
“来,大哥!我们来喝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罗弈一抹眼角的眼泪,举起手中的酒壶,“哗哗哗”又是一饮而尽。
“痛快!”苏晋枫见他一口气就下了半壶酒,也是激情万丈,端起还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宁心同样醉醺醺,早已没了意识,她从不喝酒,但今日她实在太痛快了!顾氏一族满门抄斩!
安千荷喝得也不少,酒性一上来,控制也控制不住。他们中唯独妍珊是清醒的。
她偏头看向一脸醉意的安千荷,手掌已是紧握,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和他只是师徒情,但是,她却答应嫁给他!
她凭什么就能嫁给他?这种女人,整日和其他男子厮混在一起喝酒,哪里能配做他的妻子!
安千荷似乎发现她正在看她,打了个嗝问道:“妍珊,你看我做什么?”
妍珊立刻收起方才森然的眼神,一把握住她手里的酒壶,笑着道:“我看你喝得太醉,还是不要喝了。”
“不行!喝到一半怎能放下?”安千荷红着脸,抢过酒壶。
“可是,若是被你师父知道了,他一定会怪我没有看住你。”妍珊坚持要抢过去。
宁心突然一把握住妍珊的手,半醉半醒间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
妍珊的脸色一冷,惺惺得收回手。
郝连春水和百里明月喝得也是酩酊大醉,哥俩好得不断划拳,玩累了,郝连春水突然对罗弈道:“我和明月就要回自己府过年了,罗弈,明年再来学院,我绝对,绝对不能再被你欺负了!”
罗弈“啪”得重拍他的后脑勺道:“我何时欺负过你了?你明年来的时候,不要再这么烦就行了!”
郝连春水也不恼,乐呵呵得摸了摸脑袋,把杯中的酒饮尽。
苏晋枫喝得最多,整整两大壶酒全部灌肚,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缘故,他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安千荷面前,突然一把抱住她,含糊道:“你告诉过我,你为什么答应要嫁给他?嗯?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我是太子!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院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强要了你。”
苏晋枫这话刚落,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得看向安千荷,有惊讶的,好奇的。
安千荷真的醉了,今日是是故意将自己灌醉的。
想想真是可悲,她都将自己给了他,可居然没有勇气和他坦白那件事儿,每次话到嘴边都会吞进去。
她恨这样的自己,可她更怕他会离开她。自从她搬出他的楼阁以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了,也许他已知道了……
而苏晋枫这句话无疑让她的心猛得一揪,大脑里一片空白,猛得一把将他推开,清清楚楚得道:“不是他!”
“那到底是谁!”苏晋枫怒吼,心头就如万根针刺入。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可以亲手杀了他,可我不知道,求你不要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安千荷倏然流泪,语气越来越无助,最后索性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人气,方才的酒劲醒了一半,在罗弈心中,她永远是最坚强的,坚强得无人可以让她皱眉。可眼前的她,怎么脆弱成这般。
“二哥,你别问了。”罗弈一把抓住苏晋枫的手臂,想劝阻他。
苏晋枫见她这般难过,原本愤怒的情绪立刻焉了,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子,只能从她后方紧紧搂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要去哪里?”苏晋枫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我去哪里和你有何关系?放开!”安千荷一把甩开他,飞奔出了门。
“大哥!”罗弈立刻追了过去,从后方拉住安千荷的手臂,正声道:“大哥,你不要这样!一切好好说,你这样跑出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担心。”
安千荷见他满脸的担心,便放缓了语气道:“你放开我,我只想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就好。”
“我陪你。”罗弈看着她含泪的双眼道。
安千荷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好一会儿终于道:“好,那你来陪我。”不知为何,每次和罗弈在一起,她就感到无比放松。
此刻快要子时,京城大街早已没了白日里的繁华,两人找了个小巷子,就在小巷子的角落坐了下来。
方才停下了小雪再次飘落,虽有屋檐挡着,但还是冷得发抖,不过这倒是去了他们不少的寒气。
罗弈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到她的身上,轻声道:“你别怪二哥,他太爱你了,所以才出口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