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晋哲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就将他们拉了下去。
安千荷想不到苏晋哲的权利已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敢指使自己手下随意处置宫门外的金刀侍卫。
难道摄政王都不管这些吗?”
待到那两个侍卫被带了下去,苏晋哲拱手对苏晋枫道:“见过太子殿下。”
苏晋枫连忙将他拉起道:“二哥怎么这般客气,应该我向你行礼才对。”
苏晋哲笑道:“在外你是太子,我就是臣子。在家里我是你兄长,你是我弟弟。这些都应该分清。所以,现在在外,当然应该我对你行礼。”
这两兄弟的五官很像,最大的区别在于,苏晋枫有一双坚毅的眸子,而苏晋哲的眸子却没有一丝温度,即便在笑,也会让人心生寒意。
三人进了宫门,苏晋哲突然又问道:“五弟应该在书院,怎么突然回宫,可是因为你外祖父的事?”
苏晋枫稍一思索,回道:“我是来参加四哥的婚宴。”
“哈哈,想不到四哥大婚你竟然知道?”苏晋哲低眉一笑,再抬起头,却是蕴了一丝寒意在其中,“不过大婚要明日才举行,不如今日就住在二哥的府邸吧?”
一听这话,苏晋枫也不推脱,笑着道:“这样也好。不过,我要陪文承去见见九皇叔。二哥先回府,我们夜晚就回来,别忘了给我们备些好酒好菜。”
“九皇叔?”苏晋哲的眼角一扬,偏头看向安千荷道:“你要去见九皇叔?”
安千荷轻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好奇地道:“嗯,难道王爷今日不在宫里头?”
苏晋哲立刻扬起笑容道:“他在宫里,自从他上次回宫就没再离开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
时节已近九月,暑气弥漫,御书房内一角放置一座雕刻成龙形的冰雕,窗外有丝丝凉风灌入,但端坐于蛟龙椅上的男子额角还是时不时地渗出细密的汗珠。
此时,一阵强风从窗外吹进,男子呼吸一滞,来不及合上奏折,立刻跪地。
不一会儿功夫,一双金缕白靴出现在男子眼前,再沿着靴子往上看,是白色蜀锦袍子,再往上偷偷看了看,他戴着和他一样的金色面具。
男子二话不说,立刻脱下身上的玄色蛟龙袍,随即磕头恭敬道:“奴才不知王爷今日回来,实在该死。”
“明日该说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凉如薄冰的声音在男子耳边,无一丝温度。
男子立刻又磕了个响头道:“回王爷,奴才早已将该说的词背得顺顺溜溜,绝对不会出差错。”
“嗯,下去吧。”
男子随着这句命令,微微松了口气,弓着腰快速从后门走了出去。
苏慕隐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正有一身穿公子装的少年缓缓走来。
他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脱下白色锦衣,换上了蛟龙袍子,坐上了蛟龙椅。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吹拂起他鬓角几根青丝,他微一抿嘴,抬头看向那尊正冒着寒气的冰雕。
随着他的眉心一蹙,那座龙形冰雕瞬间融化,变成一滴滴水,顺着桌角缓缓流淌而下。
“王爷,安家大公子求见。”
苏慕隐轻声“嗯”了一下,淡淡道:“传!”
门被推开,安千荷一拍衣袖跪地行礼道:“草民见过摄政王,王爷万安!”
“起来吧。”
“谢王爷。”
苏慕隐敛了敛玄色衣袖,往椅背靠了靠,问道:“贸然进宫,可是有事要启奏?”
安千荷淡定自若得道:“启禀王爷,草民前些日子查到了一宗惊天阴谋。草民怕误了国家大事,不敢延迟,所以连夜来报。”
对于眼前带着银色面具的摄政王爷来说,她居然没有一丝惧意,也许,是因为这双清澈的眸子像极了慕晚渔吧。她甚至很想摘下他的面具瞧一瞧。
这传言中带领千军万马上沙场的弑神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
但随着苏慕隐轻轻扣桌面的声音,她还是很知趣的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不是慕晚渔,他是瞬间可以夺去人性命的神,也是鬼!
“站起来说话。”苏慕隐温声道。
“是。”安千荷点头,随即站起。
见她起身,苏慕隐放下笔墨,闲闲开口道:“说吧,查到了何事?”
安千荷将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道出,并且将柳青曼所写的名单递给了苏慕隐道:“这是红谷门门主女儿亲手写的名单,请王爷过目。”
苏慕隐稍稍抬手,那张锦袋就已吸到了他的掌心,他取出了纸,略略扫了一遍,末了,淡淡道:“本王知晓了,你退下吧。”
见苏慕隐根本不重视此事,她心底一沉,急声道:“王爷!此事定要严查,勿醉仙害人不浅,很多家庭因为它而破裂,变卖家财,妻离子散。那东西相当于我们家乡的毒品了!”
苏慕隐微微叹了口气道:“不说其他官员,就欧阳氏和萧氏这两大家族就牵扯了太多东西。怎能立刻斩草除根,连根拔起?”
安千荷略一扬头道:“草民有办法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绝无翻身之地。”
苏慕隐眸光闪了闪,笑道:“哦?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安千荷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就如同一汪清澈的湖面,这样的眸子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直接将她的方法告知了苏慕隐。
想不到苏慕隐居然颇为好笑得道:“找两只大猫替代两只大老虎?哈哈!你倒说说我们大乾有哪两只大猫。”
安千荷默默翻了翻白眼,但面上却恭敬得回道:“大乾有哪些大猫,王爷应该最清楚,怎得来问草民。”
苏慕隐好笑地看着她,声音温润如水:“你这主意还不错,本王可以采纳。你冒着生命危险替本王查出了这些事儿。想要些什么恩赐?”
安千荷想也不想得回道:“草民想借用王爷的冰蚕一用。”
“冰蚕?”苏慕隐缓缓站起身子,一步步踱到她面前,低声问道:“告诉本王,需要冰蚕做什么?若是有半句虚言……”
音调缓了缓,再响起时已是带有一丝暗哑,“本王就狠很得惩罚你。”
诶?为何这话有些奇怪!安千荷本以为他接下去会说,本王一定杀了你。抽了抽唇角,回道:“草民定当如实回答,绝无虚言。草民是想用冰蚕救草民弟弟的命!”
“弟弟?”苏慕隐拉高了些音调,审视着她的目光,微微抬起她光洁的下巴,问道:“难道你是安家大小姐?”
迎着苏慕隐微怒的眼神,安千荷旋即下跪,双手伏地回道:“回王爷,臣女该死,臣女弟弟身中剧毒,臣女不得已只能以他的身份去了学院,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能见到您,能赐臣女人冰蚕。”
“冰蚕乃稀世绝品,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你怎能确定本王一定会给你,而不是将你拉出去斩首?以女子之身入学院——死!”
最后一个字明明说得轻如鸿毛,但实则是重如千金,听在耳里更让人颤抖。
安千荷从未发现这双清澈如慕晚渔的眸子竟然可以冷如寒冰,她深吸一口气,回道:“臣女方才整整走了九十九阶玉阶才走到了您的书房。在走的时候,臣女已决定将真实身份向您坦白,也许会死,也许就能替弟弟早些解轻痛苦。”
“你不怕死?”苏慕隐好奇得问。
安千荷抬头,仰视面前这被大乾民众称为“弑神”的男子,正声回道:“死又何妨,更何况臣女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若是臣女死了,王爷将失去一个良将,为您出谋划策的良将!”
“哈哈!”苏慕隐倏然大笑,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道:“从未有人敢在本王面前说出这种话。你算是第一个!不过,本王不喜狂妄之徒,更不喜狂妄的女子。所以,冰蚕没有,你有的只有一个--死字。”
莫说安千荷是个女子,若是换成其他男子,在听闻苏慕隐的这番话后,都会磕头求饶,亦或者吓得浑身颤抖。
但安千荷却面不改色,正视着苏慕隐道:“王爷,您此话差矣。”百度@半(.*浮)生—妾心有毒:摄政王的惊世嫡妃
苏慕隐不怒,颇有兴趣得挑眉道:“哦?说来听听。”
安千荷对着他,微微一叩首,继而启唇回道:“何为狂妄?狂字能生英雄,听闻王爷十三年前就已率领千军万马在九鹰谷大胜前朝余孽,您站在山峰之巅,俯瞰上万兵马对您俯首称臣,这视为狂!十一年就已得到大乾所有兵马权,朝中八成元老都愿立你为新帝,可你执意不接受皇位,这视为狂!六年前,您又亲身上战场,在苍涧战役中大获全胜,将大凉彻底踩在脚下,让大乾成为苍澜大陆第一大帝国。这视为狂!”
头顶上,苏慕隐阴沉的眸子重新变得清澈见底,但却没有回应安千荷这番话。
安千荷直视着他的双眼,继续道:“妄和狂截然不同,妄的本意为胡乱之意,又为荒谬也。世间唯有小人才为妄。臣女配不上这狂字,但也自认为也不适合妄这个字。”
苏慕隐被她这番话彻底逗乐,本想再吓唬吓唬她,但此时他不得不欣赏她的风华。
他爱她,是一个男人想要保护一个女人的爱,一个男人彻底征服一个女人的爱,即便她是一无是处的小女人,即便她只能躲在他丰厚的羽翼下,他依旧爱她。
但此刻,他作为君王,她作为臣子。他对她是带着欣赏的目光,是带着惜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