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展宸被打的措手不及,看着金殿中乌泱泱跪到了一片的大臣们,他的脸色黑的像是能滴下墨汁来。
他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对策。他是可以将这些大臣都驳斥了,可是这样难免有些太过强硬。
他自是知道选秀对这些大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另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他若是强硬的拒绝了,只怕会有人心生不满,从而生了异心。
接下来他是打算让穆琅嬛的地位再升一升,皇后的位置他只能允许穆琅嬛坐。但立皇后一事也算是国事,这个时候将这些大臣得罪的狠了,怕之后要立后的时候会遇到阻碍。
凡事不能两全,他之后先应允下来,安抚住人心。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心仪的人就只有穆琅嬛一个,穆琅嬛现在已经是贵妃之尊。再加上他的保护,一定能护得穆琅嬛周全的。
这么想着,他点头道:“众位爱卿所言有理,那就依众位爱卿所言。选秀一事,就交给礼部尚书和穆贵妃一同去办。”
选秀的事情一向也都是礼部和后妃协同一起办的,像是之前的舒贵妃,还有傅茵茵。但是傅茵茵和舒柒佰是不同的,舒柒佰的母家是丞相,而傅茵茵,不过是与赵剑成狼狈为奸罢了,家世什么的是说不上的。
所以如今的穆琅嬛,让众臣想到了以前的舒柒佰。穆琅嬛的情况和舒柒佰是多么的相似,都是宠冠后宫,可以说是专房之宠。家世亦是显赫。
更别提,这穆琅嬛的眼睛,长得几乎与舒柒佰是一模一样。
这么想着,这群大臣又愁了起来。就以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宠爱,就算是他们的女儿真的得以进宫,那也真的有出头之日吗?
现在的杨美人杨华仪,似乎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可是纵然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大臣想放弃的。只要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有可能总比没有可能的好。
下朝之后,南宫展宸就直奔永宁宫而去。这一次的选秀,多少还是让他想到三年前的那场灾难。
虽说他已经大概想好了对策,可还是害怕哪里出了差错,又伤害到了穆琅嬛。
他免去了通传,直接大步走进了永宁宫中。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南宫瑞在和穆琅嬛说话:“母妃,小安子刚刚探得了消息,说是父皇同意了选秀。父皇这个大骗子,他还说心中只有母妃一人,但还是同意了选秀。”
听到这话,他是哭笑不得。他还想着来自己负荆请罪的,没有想到就这么被南宫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穆琅嬛。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了进去,他还是想听听穆琅嬛是怎么说的。
只听传来的穆琅嬛的一声轻笑,而后她说道:“你这个机灵鬼,倒是敏锐得很。不过你父皇是皇上,是天子,这后宫中是不可能只有母妃一人的,你可明白?”
穆琅嬛的这话让南宫展宸听了十分的心疼,不管怎么说,他的这一世,穆琅嬛的这两世,他都是欠着她的了。
“为何不可,日后孩儿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一定就只娶她一人。”南宫瑞稚嫩的声音传到了南宫展宸的耳中,让南宫展宸十分的羞愧。
且不管南宫瑞说这话时还不知世事皆有无奈的时候,但是只南宫瑞的这心,他便不能比。
之后再没有听到穆琅嬛的回答,他便也不知道穆琅嬛是如何想的。他在门口再站了一会儿,直到穆琅嬛和南宫瑞说起了别的事情,他才走了进去。
见到他忽然来到,穆琅嬛手忙脚乱的起来接驾道:“臣妾叩见皇上。”
南宫瑞也忙随着穆琅嬛的动作给南宫展宸见礼道:“儿臣叩见父皇。”
南宫展宸快步走了过去,将两人扶了起来,微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这么见外。”
其实这样的话他和穆琅嬛说过许多遍,但是穆琅嬛似乎都没有当真过。以前的舒柒佰,和他并没有这么见外。
想着,他自己也自嘲的笑了笑。谁会对一个杀了自己的人还有信任的呢?这个想法令他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穆琅嬛心中也在想着南宫瑞所说的话,南宫展宸同意选秀了。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来到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难过了起来、
特别是南宫瑞说的那句,南宫展宸的心中只有她一人。南宫展宸的心中若只有她一人,那舒柒佰算是什么。
可南宫展宸若是不喜欢现在的她,难道她就不会难过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极好气又好笑。南宫展宸喜欢她,她为了以前的自己不高兴。南宫展宸若是喜欢她,她为了现在的自己不高兴。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如何解决,这似乎是个死局。除非南宫展宸知道她穆琅嬛就是舒柒佰,但那怎么可能呢?
南宫展宸若是知道了她就是舒柒佰,是会爱她,还是会再杀她一次,还是会她没有了爱,只有了愧疚。
她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她也不敢赌。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之间谁都不说话,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
南宫瑞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执手一礼,对南宫展宸道:“父皇,母妃已经知道了您要选秀的事情,您还是自己和母妃解释吧。儿臣就先下去了。”
听到南宫瑞的声音,两人的思绪皆回到了现实。南宫展宸看着他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而穆琅嬛宠溺中却有一丝无奈。
南宫瑞算是不再像之前在傅茵茵宫中的时候,对南宫展宸怯怯的,话都不敢说一句。但是现在变得如此聪明活泼,似乎也不太好。
南宫展宸看穆琅嬛望着南宫瑞的背影发愣,含笑说道:“怎么,有了孩子以后,都不关心选秀的事情了?”
穆琅嬛也没有马上将目光收回,而是直到看不到南宫瑞的身影了,才收回了目光。不过也没有看着南宫展宸,低着头道:“关心又如何,不已经是定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