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穆琅嬛和顾初夏来说,感性是不可避免的。同时她们自己也十分的清楚,在宫中,感性是不必要的。
昨晚穆琅嬛去了御乾宫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穆琅嬛不回永宁宫,在宴席之前来到了她的香灵宫,想必不是单纯的来找她闲聊的。
“妹妹来这里,可是有事?”顾初夏莞尔一笑,问道。
对顾初夏的聪慧,穆琅嬛的心中十分的愉悦。与自己一派的人拎得清,这总归是好事。
她也笑笑,道:“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现在能帮上忙的,指的自然是宴席的事情。顾初夏一脸的轻松,并且轻笑一声,道:“栖云宫的那位恨不得将宫中的一草一木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哪里会放权让我做什么。这样也好,这样吃力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说起来,还是托了妹妹的福,才能有这样的安生日子。”
莫说是珍妃没有交给她什么大的事情,便是有了,她也不惧怕珍妃会做什么手脚陷害她。
一来她对珍妃有所防范,不会这么容易就让珍妃得逞;二来在之前南宫展宸遇刺的那次事情上,她已经看得十分的清楚,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宠爱,并非是心血来潮的宠。
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感情,像是将穆琅嬛视作了自己的生命那般重要。而且之后的事情,无论是巫蛊之术也好,是珍妃有意无意的陷害诋毁也好,南宫展宸都没有对穆琅嬛有过一点点的怀疑。
那种表现,倒是不像是全然的信任,更像是就算那些事情真的是穆琅嬛做的,南宫展宸不仅不在意,反而会设法保全穆琅嬛。
南宫展宸对穆琅嬛已然重视到这种地步,只要是穆琅嬛所求,南宫展宸迪都会满足。纵然她犯了错,只要穆琅嬛求情,南宫展宸也不会将她如何。
说实话,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感情,顾初夏也很是疑惑。她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源于那位不在人世的舒贵妃,还是单纯的是穆琅嬛这个人。
其实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重视,只要稍稍留心的人都能看出来。珍妃若是用理智去看,看得会比她清楚。
很可惜,珍妃满心满眼都是南宫家的荣耀,一心只想获得南宫展宸的宠爱和信任,给南宫展宸吹吹枕头风,让南宫展宸重新重用南宫家。
穆琅嬛对南宫展宸的钟爱总是报以怀疑,只怕是心中和她一样有所怀疑。怀疑南宫展宸宠爱的原因。
穆琅嬛看似温和,但是心思深沉,心性高傲,只要有这样的怀疑,多半会一直对南宫展宸有所保留。
她也不知道穆琅嬛这样的心性对以后是不是好。这段日子她将心中那些情情爱爱的念头都抛开之后,对男人,对帝王的宠爱,反而更能看得清。
其实不只是男人,不只是帝王,但凡是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事物,总是格外的执着。
所以,她也不确定,南宫展宸对穆琅嬛的感情,是否是因为南宫展宸也察觉到了穆琅嬛的保留,所以才会对穆琅嬛格外的执着。
一旦穆琅嬛也对南宫展宸用情至深,南宫展宸还会不会依旧这样对穆琅嬛。
或许穆琅嬛说的对,君恩如流水,世上的事情也总是多变的,不如趁着还有能力做些努力的时候,尽力去做,不要真的走到了末路的时候,连一条后路都没有留。
所以,她是需要一个孩子的。
穆琅嬛不知道顾初夏只在一瞬间脑海中就想了这么多,她现在想的,只有几个时辰之后的宴席。
她不相信珍妃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南宫展宸的意愿去办。若是不在其中出些幺蛾子,那就不是珍妃了。
况且现在南宫家被贬出了京都,之前她以为南宫展宸要升她的位份,过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好不容易将安锦叶设计留在了宫中,现在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这样的情况下,珍妃要是再不汲汲营营,只怕会将自己愁死。
她略微想了想,笑意淡了一些,道:“圣心难测,她又不是一个安生的主,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顾初夏亦敛了笑意,认真点头道:“妹妹放心,我省得。”
穆琅嬛清楚顾初夏心中也知道轻重,既然顾初夏这么说了,该是真的有把握不出乱子。
虽然心中知晓珍妃不会安分,但是她们也只有尽自己所能去防范。剩下的,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中午的宴席也算是正式的,穆琅嬛现在的衣饰明显是不合适的,况且安锦叶在她的永宁宫中,让安锦叶自己去宴席,也不大好。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穆琅嬛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永宁宫更衣了。”
顾初夏跟着穆琅嬛一同站了起来,笑道:“妹妹先去,一会儿我去永宁宫找你,我们一同去宴席。”
“也好。”穆琅嬛道。
安锦叶独自在梅宁殿中,昨晚她差不多一晚上没睡,也知道穆琅嬛一夜都没有回来。穆琅嬛没有回来,去了哪里,她心中十分的清楚。
都说新欢旧爱,可是南宫展宸一点都没有宠爱的新欢的样子,也没有宠爱旧爱。唯一宠的人就是穆琅嬛。
穆琅嬛说了让她办到永宁宫来,南宫展宸就准了。之前穆琅嬛说让她迁出栖云宫,南宫展宸也准了。
宫中的女人是不多,可对南宫展宸来说,好似只看得到穆琅嬛一人。
凭什么呢?她对南宫展宸也是满腔的深情,为什么穆琅嬛能够日日见到南宫展宸,日日陪在南宫展宸的身边,她就要独守空闺呢?
南宫展宸都还没有了解过她,为什么就将她冷落了呢?
论容貌,她不觉得自己比穆琅嬛差在哪里。论家世,京兆尹虽只是正二品,但比起那位一根筋的穆尚书,还受朝中的人重视一些。
论性情,她自觉也是善解人意的。
想来想去,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比穆琅嬛差在哪里。
她心中烦乱,一晚上没有睡,一大早梳洗之后,也是呆呆的坐在窗户下的榻上,在手拄在榻上的小桌上,托着下巴,看着外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