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事情这样的。”老和尚缓缓道来。
“五天前，的确有个女孩来到店铺。她不买佛器，不算姻缘学业，而是来向贫僧求助的。然后，她便哭着向贫僧诉说了，这段时间她的遭遇。”
“她在学校，受到了欺凌。有几个女生，一直在欺负她，羞辱她。她曾经求助过老师，求助过家长，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是受到变本加厉的欺凌。她很迷茫，很痛苦，很无助。于是来到店铺，求助于佛，求助于贫僧。”
“这种事，贫僧怎么管得了，只能安慰她一番，糊弄了事。不过，这件事，却是被小威听到了。”
“小威是一只厉鬼。他的遭遇，和女孩的遭遇是一样的。小威在活着的时候，在学校受到了比女孩更加厉害的欺凌。在学校，他受到百般欺凌，甚至连狗都不如。他找到学校寻求帮助，但学校碍于这些恶学生家长的势力，不了了之。”
“小威的反抗，引起了恶学生的愤怒，他们更加疯狂的欺负小威。为此，他只能放弃了学业，想远离恶学生。但是没想到，恶学生却是黏住了他。不管他躲在哪里，恶学生都会找到他，对他进行毒打，侮辱。甚至连他的家人，都受到了牵连。”
“无奈之下，小威只能报警。但是没有想到，警察和学校一样，只是简单的对恶学生进行了口头批评，就了结了此事。世道不公，小威终于崩溃，喝农药自杀了。由于他心中的怨念极强，便是化作了厉鬼，开始报复那些欺负他的恶学生。”
“贫僧遇到小威的时候，就将他带了回来。佛渡有缘人，而小威，就是我的有缘人。我想用佛法，来度化他，洗净他心中的怨念。只是，他虽然大仇已报，但无法原谅学校，原谅警察。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放下一切。而这次，他听到了女孩的故事，更是触动他的怨恨。”
“趁着贫僧没有注意，小威找到了女孩，声称愿意帮女孩复仇。等贫僧发现的时候，小威已经占据了女孩的身体，而女孩，也为此付出了性命。于是，贫僧没有再阻拦小威，任由他去为女孩报仇。他做了什么，贫僧不清楚。但贫僧明白，被他所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我皱了皱眉。
看来这些命案，是鬼物作祟。
大师口中的小威，是因为校园的欺凌，怨恨而死，化为厉鬼。在听到女孩有同样的遭遇时，小威便是帮助女孩，杀死了那些欺辱女孩的恶徒。至于王客，恐怕小威是怀恨警察，所以才会对他下手。
罪有应得？
那七个女孩我就不说什么了，可王客呢？王客也是罪有应得吗？
我承认，在小威的事件中，警察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但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那副德行。
“大师，也就是说，这些命案，是你豢养的厉鬼所做？”我沉声问道。
“不错。”
“那你把他交出来吧！这样一来，你的罪过还能轻一点。”
大师却是摇了摇头，“施主，贫僧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小威的做法，有错吗？”
“怎么，大师觉得小威的做法，是正确的？”
“世道不公，恶行不绝。人们所依仗的法律，有些却无法惩恶扬善，反而助纣为虐，成为恶人的保护伞。在这种情况下，难道就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惩戒恶徒，伸仇鸣冤吗？”大师问道。
“校园欺凌这个问题，的确是法律的一个缺陷。某些法律，成为了未成年人肆意作恶的保障。可是，难道按照大师的想法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吗？不！这样一来，只会引起更大的问题，让整个社会，都变得更加混乱！”
我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小威真的伸张冤屈了吗？李萌死了，无辜的警察也受到了牵连。小威这不是在伸冤，而是在借助李萌这件事，肆意的进行报复。大师身为佛家之人，不阻止厉鬼行凶，反而纵容。大师修的，到底是哪门子佛？”
“踏入红尘数十载，贫僧早已经参透。善，除不了恶。”老和尚说道。
“或许，有时，善的确除不了恶。但以恶制恶，恶只会更加猖獗，有什么意义？”我争辩道。
“罢了，理念不同，贫僧不想与你争论。你想让贫僧交出小威，是不可能的。佛渡有缘人，小威是我的有缘人，渡他，其实也是在渡贫僧自己。如果，贫僧交出小威。这一生的修行，便是空然一场。”老和尚固执道。
“我靠！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啊！”我激动道，“现在小威有可能继续行凶，也就意味着有更多无辜的人会受到伤害。你是佛家之人，慈悲为怀。可你的慈悲只给小威，不给其他人吗？”
老和尚沉默不语。
说真的，瞧他这幅德行我就来气。
“大师，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冷声说道，“你不但护不住他，而且还会和他同罪！你要是聪明的话，就把他交出来！”
“贫僧说了，不会将他交出来。若是施主有能力，就自己把他找出来。”老和尚淡淡的说道。
我咬了咬牙。
这老秃驴，真是油盐不进。
既然如此，我只好将想要的答案，逼问出来了。
“噗！”
正在我准备叫影子出来的时候，老和尚忽然喷出了一大口血。好在我反应比较快，及时躲到了一旁，要不然这口血全喷在我身上了。
“你怎么了？”看着精神萎靡的老和尚，我惊声问道。
“我知道，灵组手段颇多。贫僧年迈，怕是熬不住你的审问。与其这样，倒不如早些解脱比较好。”老和尚虚弱的说道。
我浑身一震。
老和尚这是要自杀啊！
“你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着小威吗？”
“小威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天底下，还有更多的孩子和小威一样，在校园中受到欺凌，承受着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苦难。贫僧不能救他们，但小威可以。当一个个恶徒被惩戒的时候，就会敲响警钟，给所有人带上一个紧箍咒。有了惧意，恶，自然就会少了。”
老和尚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身体一松，低下了头。
我摸了一下老和尚的脖子，发现他已经死了。
这......
我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听了老和尚最后的话，我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
老和尚是想让小威，肆意报复那些恶人，以此来震慑社会，震慑所有人。
想法是很好，可效果，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这社会，早已经病的很深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众生佛器店。小陈则是留在了店中，处理老和尚的身后事。
刚出门，我回头看了一眼牌子。
“佛渡有缘人”。
老和尚，是否渡了小威，是否渡了自己呢？
这个答案，貌似也并不重要了。
“影子，线索又断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无奈道。
“线索并没有断。”影子说道。
“哦？还有什么线索？”
“老和尚。”
“嗯？老和尚？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是死了，但不是真正的死了。”影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晕，你在说什么呀，能不能说的明白点？”我郁闷道。
“呵呵，你是被他骗了，他是死了，可灵魂还在。什么‘佛渡有缘人’，什么‘以恶制恶’，都是他在骗你的。”
“什么？都是骗我的？”我惊道。
“你也不想想，小威若是只为了报复，为什么要抽离灵魂？”
“是啊！”我这才反应过来，“靠！这个混蛋老秃驴！竟然敢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