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终于舍得放晴了。
到了周六,初雪渐融,窗外阳光明媚。
督尼摇着尾巴在客厅沙发上小憩,卧室内,陈锦瑶被晏城不规矩的动作给弄醒,睁开惺忪的眼怔愣了片刻,转瞬,翻了个身把晏城压在身下,过了一会儿,手掌撑着他的胸肌慢慢坐起,大喇喇地跨坐在他小腹上,肌肤相贴,就隔了两块薄布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大清早的,太刺激了。
晏城眯起眼倒吸了口凉气,呼吸渐渐带了喘。
心里悸动的同时忍不住咬牙在心底嗤道:真是要了命了!
“自己去浴室解决。”陈锦瑶清醒地差不多了,知道他能够自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还伸出手拍拍晏城的脸,“精力再旺盛也不要像只发.情小狼狗一样到处乱蹭。”
说完,不带任何留恋地自个儿先起来去洗漱了。
晏城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跟个怨夫般一脸绝望,长吁短叹:“唉,这婚结地真憋屈。”
他们的婚姻一步到位。
彼此都进入角色,在“夫”与“妻”的角色中心照不宣地各司其职,并尽量地让这组合起来的新家庭和谐美满。
比起因为爱情结婚,他们俩都管自己的婚姻叫搭伙过日子,该遵守的规则都签过字的,至于最后怎么样还是全靠自觉,目前的形势就还不错,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了。
唯独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儿要讲究循序渐进。
晏城理解这项,但他现在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特别是在早上,再纯洁的思想也控制不住他最本能的身体反应。
“所以说分房睡啊。”陈锦瑶刷完牙,洗完脸,在涂抹水乳时从浴室探出小半个身子来,“再这样下去你会废掉的。”
“………”晏城给了她一个“你也知道”的眼神。
“你被抓时说你卖.淫.嫖.娼时我差点就信了。”
晏城一头扎进枕头里,“噢,我差点也信了。”
毕竟就他们俩的蜜月而言,就等同于是俩友人一起组团出去旅个游,很纯洁,很寡淡,很佛系。
客厅里的督尼大概是听到卧室里有动静了。
跳下沙发后,直接跑到卧室门口喵呜喵呜地叫着。
男主人在家它就没了睡床的待遇,多多少少还是委屈的。
陈锦瑶走过去开了门,督尼见到缝就钻了进来,亲昵了一会儿后,直奔大床,她看它那么没良心,忍不住瞪了晏城一眼:“赶紧起床,出去吃完早饭后好去超市。”
“去超市干嘛?”晏城撑着坐起来,随手撸了把猫。
“当然是去采购明天要用的食材啊!”陈锦瑶一脸莫名,去衣柜找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后又怡怡然地回了浴室,踏进去前,皱起眉多问了一句:“你都通知过你的朋友们了吗?”
这事,涉及到陈锦瑶所谓的幼稚的反击大计,晏城自然不敢忘,抬手扒拉了几下凌乱的头发,他点点头,“嗯。”
不过,他也实在是想不通,一个连早饭都要在外面吃的人,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要在厨房大显身手的?
这很不公平,可以说是相当不公平。
平时小两口都是通过外卖解决温饱问题的。
老实讲,晏城平时都没见过陈锦瑶在家下过厨,结果这首顿却是因为他的朋友们才有的,活像是他沾了他朋友们的光。
关键陈锦瑶还在自己面前嘚瑟,说千万别小看她,说不是她吹,说不当牙医的话她能够去五星级酒店的后厨混口饭吃,最后还说自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
这种话只会越听越气愤,晏城眼尾一挑,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于是,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他向组织汇报了情况。
组织说:“你歇业在家这么多天都没做过饭,而我是个有工作的人,说到底是你这个家庭妇男做的不称职。”
“………”被反咬了一口,他只好乖乖闭了嘴。
即便如此,他在邀请邵崇肆他们时还是给足了陈锦瑶面子。
冬日的太阳格外温柔。
无论洒在哪里都没有进攻性,安安静静的像是在发挥它的装饰作用,也仅仅是漂亮夺目的“装饰品”而已。
天气好,又恰逢是在周末,超市里的人就特别多。
晏城很少逛超市,结婚后搬进新家时,被陈锦瑶拽着去过一次,去置办生活用品,再然后,就是这一次了。
为数不多的体验,也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但这种不错仅仅是维持在前面半小时内。
他较为懒散,慢吞吞地推着购物车跟在陈锦瑶身后,只是他再慢,也比不上陈锦瑶挑菜挑水果的乌龟速度,弯着腰挑挑拣拣来回比较,不催一下她都能在某一处生根发芽。
“随便买几样就行了,熟菜也行。”晏城微微眯起眼,小少爷不耐心的脾气出来了,“有口吃的给他们就不错了。”
陈锦瑶敷衍地“嗯嗯”了两声,动作不见加快。
“………”从态度上就很过分。
沉默了一会儿,陈锦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撇过脸看向晏城,顺势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先去排队。”
“我不。”晏城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她。
男人的嗓音沙沙哑哑的,透着股慵懒,给出的拒绝理由却让人啼笑皆非,他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整整齐齐有个屁用噢!
到排队结账时还不是要经历漫长的等待。
晏城弯下腰,半个身子支在购物车上,垂着脑袋,连眼睫都懒洋洋地耷拉着,看起来早就生无可恋地认命了。
他长得帅,举手投足间的每一帧画面都足够吸引旁边小姑娘们的目光,特别是在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来叼在嘴上时,小姑娘们激动地小跳起来,频频侧目,她们的窃窃私语更是开始不加掩饰了。
打火机玩转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几秒后,倏地一停,却不是要点烟,晏城狭长的眼尾稍稍一扬,视线直愣愣地顿在陈锦瑶身后的架子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他舔了舔唇角,考量过后,抬手抓了几盒架子上的东西放入购物车中,抓了两次,大庭广众下没一点不自然。
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大概是觉得尴尬,红着脸看了会儿晏城后,又把视线停留在他身旁的陈锦瑶身上,最后转过身去,互相推搡着往前结账了。
“………”陈锦瑶别过脸抽了抽唇角。
过了一会儿,她没忍住,转过去看他的同时拿胳膊肘捅了他腰腹,眼一眯,不太友善地,“你拿这个干嘛!!!”
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跳脚下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晏城目光平静,黄腔绕了牙齿一圈,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了回去,然后,他淡淡道:“有备无患。”
--------------------------------------------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
邵崇肆、柴岳还有阿泰如约到了他们家。
挺有上门做客的自觉的,都没有空手而来。
给他们开门的是晏城,门一开,外面的三个人齐齐一愣,内心深处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幻灭了。
平日里在他们面前只手遮天浪天浪地的小少爷居然围上了卡通风格的蓝色围裙,没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握着的是一把亮到能反光的菜刀,菜刀面上还粘着绿油油的葱花。
“………”
“…………………”
“…………………………………”
场面一度尴尬。
柴岳率先反应过来,挑了挑眉:“你这是要砍了我们?”
“是啊。”晏城懒懒散散地靠到一旁,让出条路来,没否认,龇了牙,“是挺想砍的。”
厨房里的陈锦瑶探出半个身体来,手里头剥着大蒜,跟邵崇肆他们打过招呼后,理所当然地,“老公,给客人倒茶啊。”
话音刚落,不等晏城脸色变臭,阿泰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立马跳了出来,“不用了嫂子,我们不渴。”
让直系老板给自己倒茶,想想都慎得慌。
晏城很满意阿泰有这种自觉性,招呼他们去客厅坐下后,凉飕飕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往另外两位好友身上一瞟。
柴岳瞬间正襟危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倒。”
“我也是。”邵崇肆慢悠悠地跟着表态。
如此,晏城才算彻底放了心。
他是愿意配合陈锦瑶的有关模范夫妻的表演,所以才会围上围裙,也才会在安顿完好友后又回了厨房帮陈锦瑶的忙。
他们家客厅和厨房算是在同一空间内,该空间三分之二是客厅,三分之一是厨房,从客厅看过去,厨房里发生了什么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所以当柴岳他们看着晏城站在陈锦瑶身边慢吞吞地切菜时,他们的惊讶远大于刚才进门的时候。
菜板上的菜被剁地不忍直视。
陈锦瑶只瞥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该达到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她移了移脚碰了碰晏城的小腿,晏城微弯下腰低下头:“嗯?”
“你出去陪你朋友吧,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待会儿菜熟了端菜的时候我再叫你。”陈锦瑶压低声音。
晏城“嗤”地一声轻笑,勾着音:“过河拆桥?”
“拆个屁。”陈锦瑶笑骂道:“对了,把洗好切好的水果拿出去。”她侧过脸,眼睛往那一瞟,昂了昂下巴示意他。
这种时候,他们俩的小互动在外面三人的眼里已经是上升到打情骂俏的高度了。
惊讶不足以形容他们仨。
此时此刻,该是见了鬼吧!
这怎么可能呢!!!
邵崇肆微微眯起眼,坐姿懒散,全程靠着沙发背,单手支着下颚看着右边厨房里的一切,不多时,玩味儿地勾起一抹笑。
虽然也是才了解到的消息,
他也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儿跟晏城说。
啧,不是说这陈锦瑶喜欢的是霍祁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