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庆曾和张正有过过节,虽听说他后来拜入药王门,做了传道仙尊,但药王门跟神农谷不和,神农谷的背后是天下剑仙,自己还没必要忙着跟他和解,此次和他在贾府见面,是受了老朋友任老四之托,本想着自己剑都不要了,足可见自己的诚意,张正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面子,不再管狄老二杀人之事,哪知张正十分执着,软硬不吃,最后还说剑到手后让自己去偷、去骗,那跟不还有什么区别?
他恼将起来,说出狠话:“姓张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我袁某人不客气了!”
张正数月前不是他对手,自拜入药王门后武功进境很快,正想拿他做个验证,当下坦然道:“不客气又怎样?”
袁宝庆看了一眼郭采莹,嘿嘿笑道:“我十几个老婆全都毁在你的手上,今天你先还我一个,其他的慢慢再还。”
郭采莹对天龙山的事不太了解,听袁宝庆说自己十几个老婆毁在张正手上,大惑不解,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正。
张正怒道:“是你自己要休的,干我甚事!”
袁宝庆道:“你要是不带你师妹上山,我能休她们吗?”
郭采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师妹是杨婉妡,问道:上的什么山?嵩山吗?”
袁宝庆笑道:“不要着急,天龙山的压寨夫人你做定了。”
乔之华勃然大怒,喝道:“袁宝庆,你敢对我莹妹无礼,活得不耐烦了吗?”
袁宝庆笑道:“非也,非也,是我袁某想杀人了!”身形一晃,来至院中,叫道:“小子们,滚出来吧!”
乔之华被怒气一冲,酒也醒了一半,说道:“兄弟,你和莹妹在此少待,我去教训教训这个狂徒。”说着,将身一纵,来至袁宝庆身前,喝道:“袁宝庆,你现在磕头赔罪还来得及,如若不然,哼,叫你知道你家乔少侠的手段!”
袁宝庆哈哈大笑道:“像你这种自封的少侠,俺老袁一天宰十个八个,受死吧!”单刀出鞘,呼的一刀,向乔之华当头便砍。
乔之华展开本门的海天剑法接架相还,二人刀来剑往,斗在一处。
张正和郭采莹一齐走到院中观战,贾彪见势不妙,偷偷的溜走了。张正眼角的余光扫见他逃走,知他不是主谋,也未理睬,凝神细看乔、袁二人的武功。
袁宝庆的刀法依旧沉猛厚重,每一刀劈出,刀山凝聚的内力好像一座刀山相似。乔之华在剑法上和数月前没有太大变化,只内力强劲了许多,几乎能和袁宝庆正面抗衡,长剑上卷起的内力如同海潮汹涌,浪头还能高过袁宝庆劈出的刀山。虽然浪潮跟刀山一碰,立时被撞得粉碎,但毕竟迟滞了对方的进攻,给自己进退趋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袁宝庆本来就不以身法迅捷见长,对方把自己的刀山挡了一下便走,一时间还真无法追上。
二人斗了一百余招,乔之华固然处于下风,袁宝庆却也难以取胜。他知张正的武功不弱,若跟这姓乔的联起手来,自己多半不是对手,当即吸一口气,使出了那招“峰峦如聚”,霎时间,四面八方的内力聚拢起来,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刀山,在空中微微一顿。
张正在太原与他交手时,见他使用过此招,当时他将刀山攻来,几乎势不可挡,若不是海东峰及时出手,恐怕自己和妡妹已经伤在了他的刀下,此时见袁宝庆故技重施,知道乔之华无法抵挡,急忙飞身跃至场中,长剑一抖,数朵剑花,向袁宝庆攻了过去。
袁宝庆“峻岭如怒”正要发出,张正的长剑已然从后方刺到,他刀上內力凝聚,呼之欲出,却前后难以兼顾,当下不及攻敌,先护自身,单刀一敛,人刀合一,缩身于一片刀光之中。
张正和乔之华忽然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心中有些惊异,仍挺剑刺入一团刀光之中。随着二人长剑的刺入,刀光的范围越来越小,铮、铮两声脆响,张正和乔之华的长剑撞在一处,中间夹着袁宝庆的一把单刀,那团由大变小的刀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张正和乔之华同时一愣,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传入耳中。二人心头一颤,急忙回头,只见袁宝庆左手扣住了郭采莹右手手腕,向东面的院墙奔去。
张正和乔之华这一惊非同小可,二人同时撤剑,展开轻功,离弦之箭般追了过去。在二人的身后“当啷”一声响,袁宝庆的单刀落在了地上。
袁宝庆的硬功也是极佳,奔到东墙下后并不越墙而出,而是“轰隆”一声,撞破墙壁,从墙洞里穿了出去。
张正和乔之华紧随其后,二人穿过墙洞,眼前是一片砖石碎裂产生的烟雾,对面不见人,乔之华心中一急,叫道:“莹妹!”张正跟着也叫了一声:“师妹!”
袁宝庆穿墙而出时,手中扣了两块砖头,听后面两声呼唤,虽然烟雾中看不清二人身影,听音辨位,右臂一扬,两块砖头分向张正和乔之华打去。
张正是使暗器的行家,自然不会被砖头打中,耳听得破空声异常沉闷,显是那暗器有些分量,当下微微一侧身,砖头擦身而过,穿墙过院,“啪”的一声,打在西边院墙上,撞得粉碎。
旁边的乔之华心慌意乱,这一砖竟然没能躲开,被砖头重重的打在胸口,“啊”了一声,翻身栽倒。
张正想不到他竟然中招,急忙俯身察看他伤势。乔之华的内力已有相当的根基,虽然五脏六腑齐受震荡,但并无大碍。稍缓过一口气后,催促道:“别管我,快追,快追呀!”
张正当然也担心郭采莹的安危,见乔之华伤得不重,冲出烟雾,继续向前追赶。刚奔出几步,却又定住身形,但见四下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袁宝庆和郭采莹的踪影。
他稍一迟疑,知道原地不动更不是办法,展开轻功,向前奔了下去。风驰电掣般奔出十余里,仍不见二人的半点影子,张正心知追上的希望已十分渺茫,心头如被压了一块大石,异常沉重。又绕着贾府东、南、西、北奔行了一圈,依旧毫无所获,在东墙破洞处见到了蹲在地上喘息的乔之华,乔之华道:“怎么样?追到了没?”
张正摇头道:“没有,暂时让他跑了。”
乔之华急道:“跑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张正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把贾彪抓来审问,一定能知道他们的去向。”
乔之华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捉贾彪啊!”
贾彪一见双方打了起来,又见袁宝庆败走,心中忙不迭的叫苦,暗想:“实指望做个和事佬,两家罢斗,我在江湖上能露个小脸儿,哪知他们竟然动起手来,万一有人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岂不糟糕?”听府上的仆人说他们都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想喝杯茶,压压惊,有人慌慌张张的来报:“老、老爷,您请的客人又回来了。”话音未落,张正和乔之华已闯了进来。
乔之华中了一砖头之后,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难受,在墙洞边休息了片刻,直到张正回来才稍稍好转,跟着张正返回贾府,贾彪正起身准备迎接。
乔之华紧走几步,一把抓住贾彪胸前的衣服,吼道:“姓贾的,我当你是朋友,你怎敢设计害我!”
贾彪虽有武艺,哪敢跟他动手,慌道:“乔少侠,误会、误会……”
“呸”,乔之华一口唾液吐在贾彪脸上,骂道:“误会个屁,姓袁的不是藏在你家吗?你不是说他办了错事,求我们原谅吗?怎么把我的莹妹抢走了?”
贾彪和任老四见过几面,知他是三江派的堂主,武林中很有身份的人物。
两天前,任老四和袁宝庆来到家里,说要在此见几个朋友,请贾彪做个东道。贾彪只是个黄山派的记名弟子,能和任老四、袁宝庆这样的成名高手攀上交情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多少也知道这二人和等候的朋友不大和睦,想在此和解,但二人没有多说,他也不敢多问。后来任老四告辞而去,他也不疑有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袁宝庆两天,张正等人果然到了,哪知双方一开始还挺客气,说着说着竟当场动手,如今乔之华恶言相对,怪在自己头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张正道:“乔兄,先放了他,晾他也跑不了。”
乔之华用力一推,贾彪跌跌撞撞的连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入椅中,额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张正和乔之华也不入座,一左一右站在贾彪面前,张正喝道:“你跟姓袁的什么关系,快说!”
贾彪忙道:“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他啊,是三江派的任四爷带来的。”
张正和乔之华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想:“又是三江派的人捣鬼!”
乔之华道:“任老四在哪?他跟你怎么说的?”
贾彪道:“他就说袁大寨主要在我家会朋友,把袁寨主安排下后就走了。”
张正道:“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贾彪苦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人家是当世的高人,我什么身份?哪敢瞎猜瞎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