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妡想不通郭采莹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但见她竟然拔剑,也拔出剑来,道:“郭姑娘,你若不闪开,我也要对你不客气了!”
郭采莹的心里暗暗叫苦,万没想到,华山派的人还没来为难,先要跟杨婉妡大打一架了。可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道:“既是这样,咱们都别客气,就在我师兄面前公公平平的打一场,输了的那个,需立时就走,终生不得再上华山,怎么样?”
杨婉妡心中暗恼:“这还是要赶我走啊,你也太不知好歹,真到了诛魔大会上,他们真要对正哥不利,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说道:“我若输了,就按你说的终生不上华山,你若输了,却须在我需要时为我做一件事,你敢答应吗?”
郭采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两下,道:“你不会是让我不跟师兄见面,不跟他说话吧?”
杨婉妡冷笑道:“你不用瞎想,我也不会那般无聊。”
郭采莹这才放心,笑道:“就这么说,杨姐姐,咱们随便玩玩儿,也不十分当真,你可不能用暗器打我呀!”
杨婉妡明知她是个机灵鬼,剑法上又得过药公的真传,若是不用暗器,说不定还真不是她对手,但她一口一个姐姐,若与她争竟,倒显得小家子气,点头道:“好,我不用暗器,你只要打败了我,就可以在华山上称心如意,为所欲为了。”
郭采莹知她误会了,却难以解释,叹了口气,道:“杨姐姐,我的苦衷你日后自然明白,其实咱们都为他好……”
杨婉妡道:“不必说了,看剑!”长剑一颤,乃是一招“鬼影幢幢”,攻了过去。
郭采莹曾见张正多次以鬼手门剑法迎敌,此时又见到和张正一样的招式,心里感到一丝亲切,但随即明白这场比试干系非小,自己若是败了,师兄和沈前辈可难以逃远了。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见招拆招,与杨婉妡斗在一处。
土台上的积雪足有二尺来深,二人斗了十余招后,杨婉妡一侧的雪地上现出八只脚印,均是从上向下踩落,留下窄窄小小的八个孔洞,一看便是女子的足迹。
郭采莹这边却是深深浅浅,一片狼藉,显然在身法上逊了一筹。
她初时尚不知觉,直到海擎天大叫一声:“哎呀,你别乱踩!”偷眼向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下雪迹凌乱,而杨婉妡那边的脚印整整齐齐,且马上就要踩成了一朵莲花的图案,登时脸上一红,心想:“糟了,这个姐姐果然是个有心机的,再打几招,她抽身往后一退,让大家评论胜负输赢,大家看我们剑法上半斤八两,再看步法,怎么着也不能算我赢啊!趁着比试未停,我须尽快取胜才好。”言念及此,提足内力,长剑上的光芒连闪了几闪,向杨婉妡疾刺过去。
她这一招已有孤注一掷之嫌,但剑招初起时的威力却也非同小可。杨婉妡感觉对方剑上的劲力极大,自己接起来有些吃力,左脚向后退了一步,一退之后,收不住势,连退了三步才定住身形。
郭采莹将杨婉妡逼退三步,招数已经用老,急想撤剑变招,但杨婉妡长剑一转,剑尖已搭在了她剑身之上。
此时杨婉妡剑上仍有余力,而郭采莹正当前力已尽,后力未生之时,只要杨婉妡将长剑一翻一绞,便可将郭采莹的长剑绞上天空,这一场比剑也就算胜了。就在她手腕翻转,长剑压住郭采莹的剑身之时,海擎天大叫一声:“我的莲花!”左足踢出,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向郭采莹飞去。
郭采莹攻得太急,眼看长剑便要被对方绞飞,心中正自焦急,忽然一团雪雾打在身上,虽然手上、脸上等皮肤裸露处被打得生疼,心里却暗道了一声:“来得好!”右手松开剑柄,身形向后一跃,口中叫道:“哎呀,两个打一个吗?这可不行!”
杨婉妡回头瞪了海擎天一眼,海擎天结结巴巴的道:“妡妹,她把你踩出来的莲花都弄乱了,我……我……我……”
杨婉妡知他是一番好意,又见他诚惶诚恐,便不好责备,那边郭采莹已捡回了自己的长剑,大声道:“海擎天,你看杨姐姐马上就要输了,踢出一大堆雪来暗算我,你还要不要脸?”
海擎天怒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输了,若不是你输,你的剑怎么被绞到天上去了?”
郭采莹道:“让你打飞的呀,你不是为了打飞我的长剑,好好的踢雪干什么?”
海擎天气得哇哇大叫,冲上土台,点指着郭采莹,吼道:“你踩坏了妡妹踏出来的莲花图形,我还没让你赔呢,你竟敢说是我们输了,真是强词夺理!”
郭采莹道:“按你的说法,杨姐姐一边跟我打,一边踩莲花图形给你看吗?我却不信。”转过脸来,看向杨婉妡,似笑非笑的道:“杨姐姐,他说你用脚给他画画,是不是真的?”
杨婉妡的脸上腾的一红,心想这丫头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刁钻古怪,无礼之极,直等脸上红云稍退,喝道:“住口!你再敢胡说,莫怪我剑下无情!”
郭采莹见她似乎动了真怒,吓得吐了一下舌头,道:“不是就不是,着什么急呀!这样吧,就当海少掌门没用雪打我,我的剑也没落地,咱们仍是胜负未分,姐姐意下如何?”
海擎天道:“呸!输了耍赖,净会编瞎话气人,你算什么侠义道?药公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郭采莹笑道:“药公只教我不能暗箭伤人,其它的还没教呢。”
海擎天大怒,向杨婉妡道:妡妹,你先休息一下,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杨婉妡道:“还是你休息一下吧,我们俩还没比完,你要是一掺和,人家该说咱们用车轮战法了。”
她说话时面色严肃,盯视着郭采莹,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厌恶和憎恨的光彩。
郭采莹对杨婉妡的眼神变化假装没看见,笑道:“杨姐姐不吝赐教,那太好了,咱们再加点儿赌注行不行?小妹若胜了,你把这个海少掌门也带走吧,省得他在这里惹人讨厌。”
杨婉妡面色一寒,冷冷道:“他是嵩山派的少掌门,你让他走,找嵩山派的人说去!看剑!”话音一落,长剑剑尖上蓝光一闪,随即化成千点万点,犹如鬼火摇摇,连绵不断。
郭采莹心中一惊,虽然对方的剑招尚未攻来,但如此的鬼气森森,一定是极厉害的剑法。她方才被绞落长剑,胡赖了过去,心想这次一定要求稳,若再输上一招半式,说什么也得愿赌服输了。想到此,不等敌招近身,先自展开防风剑法,左三招,右三招,前三招,后三招,一十二招防风剑法使出之后,浑身上下已被裹在层层剑光之中,绝无半点破绽。
杨婉妡所使的鬼火双萤剑蓄势已足,正准备向郭采莹发起进攻,忽觉眼前寒光大盛,郭采莹被一团明亮的剑光裹住,竟然无从下手,无隙可乘,不由得长剑凝而不发,微微一怔。
鬼火双萤剑的劲力在空中不能久停,停则窒塞,会影响体内的真气流转。杨婉妡一怔之后,由左至右,由后至前,饶着郭采莹的身子快速游走开来,千点万点的萤火也跟着旋转,随着内力向外发散,渐渐布满了整个土台。
此时华山派掌门李倾阳以及穆怀冰、张力、朱凤山、武青峰等剑仙得报,一齐赶过来观看。大家见二女斗剑,虽然她们的功力尚浅,但使用的剑法却别具一格,江湖中十分罕见。都存了一探二女剑法精义的心思,谁也没有出言阻止,全都默然无声的观战。
杨婉妡饶着郭采莹连转了二三十圈,试探着攻击了三次,每次都被郭采莹织出的剑网弹开,她本身也不以内力见长,面对郭采莹防御严密的剑法,一时间竟无破解之策。只得加快鬼火双萤剑的运转,星星点点萤光渐渐变成了道道霞光,绚丽多彩。
又斗了片刻,杨婉妡一边打,心想:“正哥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真在练功,还是早被冻僵在雪里了?”
一念至此,心中再难平静,手上剑招加紧,口中道:“海师兄,你去照看一下张师兄,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海擎天道:“妡妹,他不是在练功吗?有什么麻烦?”
杨婉妡提高声音,道:“不要多说了,快去!”
海擎天巴不得张正冻死在雪里,心里面不愿意过去,但杨婉妡高声催促,只得道:“好吧,我过去瞧瞧,其实张师弟的功夫俊得很,咱们都是瞎操心了。”一边说,缓步上了土台。
郭采莹见他走向张正,急道:“喂,快回来,谁也不能碰他,万一我师兄走火入魔了,你担待得起吗?”
海擎天当即止步,假意踌躇道:“哎呀,说的也是,妡妹,咱们还是别打扰张师弟了。”
杨婉妡大声道:“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就算有个好歹,我一人担待,不与你们相干,快去看个清楚,他究竟怎样了!”
海擎天的心里又酸又涩,清了清嗓音,道:“张师弟是我的同门兄弟,我当然也能担待了,嗯,嘿嘿,张师弟,你还好吗?做哥哥的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