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熔柞本欲杀杀轻歌的锐气,怎知在看见夜轻歌之时,所有言语皆在咽喉出不来,反倒被轻歌的锐气杀的挫骨扬灰。
扪心自问,这般的女子,东洲哪个男儿敢去媲美?
那样凛然的气势,如雷霆万钧,似洪钟敲响,若山河崩断。
正因为如此,顾熔柞非但不敢再去低估夜轻歌,甚至深深的忌惮。
夜轻歌此人,一旦腾云苍穹,必大展宏图。
故,定要将其扼杀在萌芽里。
“夜主可真是威风。”顾熔柞隐忍着不甘的怒气,脸上堆满虚假的笑。
轻歌淡淡的笑,“既为东洲夜主,自该威风。”轻歌没有丝毫的谦虚,她已是众矢之的,便是谦虚,也无退路,倒不如乘风破浪,狂他个逍遥邪肆。
“诸君,请——”
轻歌一步往前走,玉手轻抬,语气优雅,却是叫人不敢不服之。
包括顾熔柞在内的八君,闻言,皆是不由自主与轻歌一同入座。
萧日臣眯起眼眸看了看轻歌,眼底划过一抹赞许之意。
与夜惊风擦肩而过时,萧日臣笑道:“夜君,你的女儿,真是不得了。”
夜惊风抿唇复杂的望着轻歌纤细的背影,低声道:“她有出息,我为她骄傲。她艰难苦痛,我作为父亲也该心疼。”
萧日臣一愣,旋即失笑,与夜惊风步入场地之中。
轻歌往前走时,斜睨了眼旁侧低头恭敬的侍卫们。
这些人,最低都有一宗幻灵师的境地,高者三宗。
能动用这么多幻灵师强者的势力,只怕唯有南北二洲的豪门世家了。
“南雪落那贱人在附近!”
凤栖冰冷彻骨的声音从精神世界里传来,提及南雪落,凤栖可谓是恨的牙痒痒。
轻歌挑眉,灵魂传音道:“南雪落?她这会儿不该是找丹石去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东洲。”
“兴许是丹石那里出问题了。”凤栖微微咬牙。
南雪落想要丹石,她更想要。
忽然,凤栖冷声道:“你的好徒儿,在地牢里。”
轻歌眼眸一眯,迅速抬头朝前看去,犀利逼人的目光最终落在最边缘挂着猩红珠玉帘的地牢。
地牢里的美人,肤如凝脂,柔荑纤长,若隐若现的神秘感,引得一群野兽般的男人疯狂,躁动不安。
刹那,似有惊雷炸响,便是灵魂都在震颤,轻歌周身的气息当即凌厉犹似刀剑锋刃,她微微攥紧双拳,红唇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眼底的寒意可谓刺骨。
“王轻鸿……”轻歌一字一顿,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不共戴天之仇,自是不死不休之恨!
“别轻举妄动,东洲蜀南的地形图非常奇怪,而且你看这些来蜀南的修炼者们,所在的方位,看起来,非常的有秩序,倒像是……”凤栖皱眉缓声道。
“倒像是一个阵法。”轻歌寒眸冷凝。凤栖目光一闪,压低嗓音:“是!本后知道了,是复田阵法。她已经知道了丹石大概的范围,想要更准确的位置,唯有启动复田阵法,复田阵法是阵法图里最为古怪的一个
阵法了,是万年前精灵王创造出的阵法,所以需要精灵血脉之人的命和万人方位来启动,所以南雪落会出现在东洲,她想启动复田阵法。”
精灵血脉……
轻歌深吸一口气,目光自尤儿身上收回。
她终于明白顾熔柞、王轻鸿的真实目的了。轻歌轻声喃喃,“南北二洲是顶级豪门世家的天地,南洲以王府为首,北洲以燕家为尊,两家多年来一直争抢资源,明争暗斗不断,若非四洲殿的调和,只怕燕、王两府早
已大战。两家都是千年豪门世家,根基非常之稳,底蕴浑厚,一旦战争,会殃及南北二洲的祥和,甚至会动荡四洲的根基。”
四洲殿,隶属宗府,与五十二兵门一样,充其量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地方。轻歌脊背深陷进椅背,冷冷一笑,“王轻鸿那脑子不行,看来是顾熔柞的计谋,真是个万全之策。早年就有传言,燕府公子燕留芳有隐疾,需要纯正精灵血,才能治疗隐疾
”“你重情重义,尤儿是你徒弟,若燕家来要尤儿,你自不会坐视不理。你若死在燕家手中,邪王和九辞都不会放过燕府,九辞映月楼根基之稳难以动摇,可邪王不一样,一旦动摇,顾熔柞带着人瓦解北灵境地,并且占为己有,可谓一石二鸟。不仅如此,离开夜神宫的王龙等人,可助他讨好宗府,也能反将一军,利用这些人让宗府来通缉你
如此一来,你便为过街老鼠,千夫所指,天下人都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羞辱你,欺负你。”
凤栖斜卧在精神世界的漆黑水面,慵懒如狐,尊贵优雅,骨子里是高贵的人,不论身在何处,都掩盖不住那份无形散出的气息。
凤栖忽的轻笑一声,“你这个小丫头,太可怕了。”
方才她都没有想到这些,而只要给夜轻歌一点线索,她便能分析全部的大局,心思缜密,胆魄之大,叫人害怕恐惧。
“顾熔柞定会有挫败感,他精心想到的阴谋,便在你看到尤儿的一瞬,就全部瓦解。他与王家联手,想废了你与燕府,啧……”凤栖嗤之以鼻的轻笑出声。
“夜主,该敲响铜锣了。”顾熔柞在轻歌身旁提醒道。
走上擂台,敲响铜锣,意味着群雄之战在擂台开启。
无数自称英雄的修炼者, 走上擂台,最终的胜利者,可抱得美人归。
真是残忍……
要她来敲响这一道锣声。
在折磨着她的精神。
她无法把尤儿带走,唯有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赢下这场战斗。
她千算万算,始终漏了这一点。
到底,她不是神人。
轻歌缓缓起身,神态清寒,优雅如斯。
数万人的目光皆在空中汇聚,落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身姿窈窕,举步轻摇走向擂台。
站在擂台之上,轻歌背对着地牢的方向,敲响锣声!
登时,无数男人,引天长啸。
而此刻的轻歌,是女人们眼中的罪人。
那些地牢里的姑娘,仇视她。
同为女子,同在东洲,为何她敲响的是生命的赞歌,而她们却等待死亡的到来。
嫉恨,很可怕。
怨命运多舛。
恨天道不公。斥同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