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南麻木了,现在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开的到底是贵族学院还是杀手培训班了。
如果说余小郎的出手,是形势所迫,属于合法范围的自卫杀人;那么其它赶来的学生呢?
见义勇为?
呃,貌似见义勇为杀人的话,也属于违法,要被判刑的哦。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萧南问得有些恼羞成怒,她身为学院的校长,学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学生杀了人,都出动校警了,她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不对不对,这也不是重点,萧南问完这话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不等玉簪回答,又问道:“余小郎他们几个现在在哪里?还有,此事京兆知道了吗?将会如何处置?”
很显然,萧南已经被她的学生们弄得有些思路混乱了,大脑也出现了暂时的短路。
她这边问得乱七八糟,玉簪那里却还是思路清晰的一条条的回答:“回郡主,这是昨天的事儿,事情刚发生后,学院的侍卫长便来寻您回话,只是当时您在宫里探望皇太后,回来的时候您又忙着照看四位小主人,所以,婢子就——”
萧南摆摆手,这会儿她的脑子清楚了不少,已经能开始正常的思考,相较于追究昨天的事儿,她更想知道事情的发展。
玉簪原想着跪下来告罪,看到萧南的表情,她直起身子继续回禀道:“事发后,侍卫长已经率领护卫们将六位小郎君护送回家,同时又派人去京兆府报案,时至当下,韦京兆已经将相关案犯关押,并着手准备调查另一件大案。”
萧南越听越迷惑,难道她刚才遗漏了什么,待玉簪的话音方落,她便急急的问道:“等等,这件案子还有活口?”
不是都被她那几个‘神勇’的学生干掉了吗?京兆关押的什么案犯?还有那个大案又是什么?
玉簪抽了抽嘴角,其实吧,当初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自家主人一样,先是惊得目瞪口呆,接着是不敢置信,于是就反反复复的询问,偏每一次都能漏下关键的几句话。
主人还是好的呢,这么快就回神了,想她自己足足问了侍卫长四五遍才把所有的信息都听全了。
“好叫郡主知道,此案还有活口……”
事情是这样滴,咱们再把时间调回昨天。
几个小郎入饿狼扑进狼群,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两个围攻一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年龄是自己两三倍的成年男丁干掉了。
结果很振奋人心,就是过程过于血腥了。
几个小家伙的年纪小,饶是他们整日锻炼,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的拥有与成人一样的力气。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李元霸一样神勇,这些学生的心中虽然都有个英雄梦,私底下也曾不止一次的脑补:若是自己遇到了歹人,行侠仗义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威武。
但现实容不得YY,几个小家伙真正对上敌手的时候才发现,砍人并不轻松。虽然他们面对的闲人已经吓破了胆子,但就是一只鸡,当它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还有扑棱几下翅膀呢,更不用说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了。
着实费了一番力,又把人砍得面目全非,几人才喘着粗气住了手。
而此时,原本早该被一箭射死的壮汉老大,却禁不住颤抖起来。没办法呀,小家伙们把三个闲人砍得七零八落,主要是因为力气小且手生,但外人看了却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这几个孩子是魔鬼,竟然如此残忍的杀人。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景,余大郎已经吓得昏厥过去,而壮老大也不敢再装死了,哆哆嗦嗦的喊道:“我、我招,我什么都招,求你们别杀我,呜呜~~”
做了这么多年的混混,壮老大头一次被几个孩子吓得肝胆俱裂,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胸脯上还插着一支箭。
只是箭手的力道有些小,羽箭只是刺破了皮肉,并没有射进胸腔。
壮老大中箭的时候也只是疼晕了,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充斥着兄弟们的惨叫,鼻端萦绕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他一时害怕就又闭上眼睛装死了。
但,好巧不巧的,他的某个兄弟倒在了他身边,壮老大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偷瞄,却看到那些孩子居然还一脸兴奋的举着横刀、宝剑的砍人。呜呜,人都死了好不好,他们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为了避免被‘戳尸’,把自己真弄死了,又为了不让小郎们因自己装死而发怒,他仿若竹筒倒豆子,将自己做过的、正在做的以及还没有做的坏事统统说了出来。
众小郎见到壮老大‘死而复活’的时候,起初还很郁闷,尤其是射箭的那位(这可是赤果果的打脸呀),结果听了壮老大的招供,大家都面面相觑——
“什么?!他们竟是专门诱拐好人家的孩子的拐子?”
萧南气得用力捶了下面前的小几,震得上面的茶盏叮当乱响。
自从她做了母亲,心就变得分外柔软,尤其是面对孩子的时候,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而作为母亲,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伤害无辜的幼童。
彼时,虽是盛世,处处繁花似锦,但依然有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比如拐子,这是个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杜绝不了的一种职业,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从古至今都保持着同样的特质:黑心黑肝、泯灭人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好端端的孩子,被他们拐了去,远离亲人不说,好一点儿的被卖做奴婢,命苦的则被故意弄残去当乞丐,这得多没有心肝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缺德事呀。
彼时还有更没人性的拐子,特意拐那些两三岁的幼童,剥去孩子身上的一块皮,然后覆上一层动物的皮毛,诸如狼皮、豹皮或是虎皮,时间久了,孩子的血肉与那皮毛长在一起,拐子们便宣称这是‘狼孩儿’、‘豹孩儿’或是‘虎娃儿’用以招揽看客牟取利益。
而壮老大那些拐子,也拐骗、绑架甚是劫掠了不少幼童,远远的送出京城卖做奴婢。
一想到自己的学生可能会被壮老大绑架出京然后卖掉,或是干脆杀掉,萧南胸中的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冒。
玉簪见萧南如此生气,不禁有些犹豫:接下来的事儿还要不要说?
不过,为了让主人惊醒,她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道:“那闲人还招供,说、说有人高价请他去诱拐两个孩子,他们已经观察许久,准备两个月后元宵节灯会的时候,趁着人多下手……”
萧南挑眉,玉簪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此事还与自家有关?
等等,两个孩子?元宵节灯会?难道、难道——
玉簪还在说:“据那闲人说,他要绑的是齐国夫人的儿子和女儿——”
“嘭!”
玉簪的话还没说完,萧南腾地站起来,一脚踢翻面前的小几,像个被激怒的母狮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玉簪。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南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句话。
在萧南凶狠的目光下,玉簪吓得心怦怦乱跳,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吞了吞口水,玉簪怯怯的说道:“那闲人说,他要绑的是齐国夫人——”
又没等玉簪的话说完,萧南转身去了内书房,伸手摘下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古剑。她抓着剑柄,噌的一声抽开宝剑,一道寒光闪过,萧南满意的点点头,嗯,剑锋很犀利!
呛啷一声,萧南把剑放回剑鞘,攥在掌中,抬步就要往外走。
玉簪紧跟其后,急声道:“郡主,郡主,您要去做什么?”
萧南头也没回,大踏步的走出书房,边走边说:“去京兆府!”娘的,她要亲手砍了那个拐子。
居然敢打她儿女的主意,虽然还没有动手,但他们起了这个心思,就该死!
“郡主,您等一等,婢子还没回禀完呢!”
玉簪感觉到萧南浑身的杀气,一想到下午才收到的消息,担心郡主一怒之下坏了大事,忙快走几步追上萧南,“……跟小郎君和小娘子有关,背后主使之人,郡主您也认得!”
这句话一出,萧南停住了脚步,扭过头,问道:“是谁?是谁指使的?”哪个王八蛋敢伤害她的孩子,她要亲手了结了他!
玉簪看了看左右,她们已经走到了庭院中,四周不时有奴婢路过。
萧南见状,只得忍着性子又折回正堂,她也不坐下,直接抱着宝剑站在堂中,一扬下巴,示意玉簪快说。
玉簪压低声音,道:“这是婢子下午才得到的消息,那拐子开始只是说有人指使,但韦京兆一听事关咱们崔家,便想调查清楚。于是就动了大刑……那拐子说,是、是一伙突厥人指使的,领头的是个女人……另外,那个女人还说,一旦把孩子弄到手,就、就,小郎打断腿脚丢去街头乞讨,小娘子卖到——”
“嘭!”
萧南抽出宝剑,一剑砍断了屏风的木架,她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阿史那嫣,阿史那嫣,我若不亲手杀了你,我就不姓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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