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一个站在小庙深处、看似有一定地位的中年男子朝李云深看了一眼,露出厌恶的神情,扬扬手道:“赶他走,别让这些外乡人破坏我们的祭典。”
站在外面的村农正要响应号召驱赶李云深,李云深又大声道:“如果让在下来求雨,顷刻之间,大雨就到了,何必等那么久?”
听见这话,倒是那还在“跳大神”的巫觋不愿意了。他停下来,拨开人群,来到左瑛他们几个人的面前。他周围那些敲敲打打的人也放下乐器,紧随在他身后,看来都是他的跟班。
一边是身后有四五十愤怒群众的神棍,一边是四个看起来势孤力单、还犯了众怒的“外乡人”外加一头牛,形势高下立见。虽然这帮人都是普通的村民,没什么杀伤力;而左瑛一边非但集中了这个国家的权力金字塔顶尖的人物,还不乏以一敌十的功夫高手,可恰恰就是因为扛上了这么一帮无害的平民,还真是胜之不武,动不动手都输了。
因为怕左瑛被伤着,绯羽已经将她从牛背上抱了下来,躲在了贺兰楚和李云深身后。其实左瑛这个时候,心里只有看戏的兴致,现在这个位置可没有原来的好,不过也不好忤逆绯羽的体贴。
庙中众人敌视的目光没有全部落在夸下海口的李云深身上,甚至更多的是落在李云深身边的贺兰楚的身上,因为那仆从打扮的少年看起来没什么气场,反而这个衣着光鲜、器宇轩昂的人像是那少年的主人、主谋、教唆人、幕后黑手……诸如此类。
“刚才你们说,本仙学艺未精;如果换你们来求雨的话,可以让雨立刻就下,是不是?!”那个披头散发、衣着古怪的巫觋对着贺兰楚咄咄逼人、怒目圆睁。
这大仙真是“一字之师”,随便加个“们”字,杀伤力就增强了好几倍。而李云深也好像故意的一样,这个节骨眼反将嘴巴闭上了。左瑛在后面暗笑,等着看“御弟哥哥”怎么给“八戒”背锅。
“不错。”不料贺兰楚纹丝不乱、气定神闲,“我的仆人所言非虚。家中田亩花园,全凭他求雨灌溉,从来不耗人力。如果你们不信,大可让他一试。”
没想到贺兰楚这么轻松就将李云深重新摆到台面上去了,不知道他这番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言背后又有什么大义凛然的理由。左瑛看戏的兴致愈浓了。
“大仙,”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劝那巫觋道:“不要跟这些莽徒一般见识,请大仙继续祭典,我们马上就将这帮莽徒赶走,叫他们不得再骚扰大仙作法。”
“对,村长说的对。将他们赶走得了。”底下不少人附和道。
“不,本仙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何本领。”看来这个巫觋是个连村长都要让他三分的角色,他一扬手,没人敢再上前劝阻。
“八戒,那你就去替他们求一场雨吧。”贺兰楚煞有介事地对身边的李云深道。
“遵命。”李云深配合地一笑,信步从众人让开的通道中走到神像脚下的香案前。
这时候,左瑛听见贺兰楚轻声在绯羽的耳边道:“你先保护陛下离开。”她顿时明白,原来贺兰楚是在牺牲李云深,保证他们能够全身而退,不由心里一阵好笑。
可是那在众人注视下的孩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显然需要几个垫背的。
还不等绯羽带左瑛离开,小庙中央就传来李云深嘹亮的声音:“在下需要帮手,悟空、御弟哥哥、沙师弟,请你们都过来一下。对了,千万别忘了还有‘神牛’。其余人请让开。”
无奈的贺兰楚只好跟绯羽和左瑛一起,带着“神牛”,来到小庙中央,而其他看热闹的村农则大部分退到了小庙外朝里张望。
只见李云深收敛起那一脸纯天然不含人工色素防腐剂的笑容,重新燃起三柱高香插在香案当中的香炉里。然后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地起舞片刻,最后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跪在香案前。那气势还真有职业神棍的范儿,让左瑛不得不讶异于像他这样出身名门的贵公子,是从哪里学来这套三教九流的东西的。
不一会儿后,李云深站起来,忽然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掌中草书了一个不知道是符是字的印记,口中喝道:“吾受雷公之炁,电母之威,令吾得使五行之将,六甲之兵,招雷引电,甘霖速降。急急如律令!”然后左手掌心向天一举。
那一刻,左瑛似乎看见这个终日嬉皮笑脸的家伙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凌厉,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惊雷,周围的光线好像也忽然开始暗了下来。她猛然往户外看去,只见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变得暗沉无光,乌云密布。正当所有在场的村农都万分惊讶地窃窃私语的时候,天空忽然划过一道电光,顷刻间雨声大作!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村农们愣了片刻后才从惊讶中回过未来,在雨中欢呼不迭。
这时候左瑛才知道为什么李云深先将他们叫进庙里来,不是找垫背的,而是让他们不被淋到。得亏农人大多有斗笠、蓑衣之类的装备随身,否则这间小庙非得被挤爆不可。
这一次也让左瑛他们几个开足了眼界,没想到李云深并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有这么一手!
村长拨开众人来到李云深面前,面有愧色地赔礼道:“原来今日遇见高人,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承蒙大仙施法,赐我等甘霖,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仙多包涵、原谅。”
李云深连谦逊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刚才那巫觋就抢了过来,怒气冲冲地对村长道:“哼,明明是本仙作法凑效,正好此刻显灵而已;他装模作样,却反而得了便宜!你们许下本仙的财礼速速结清,否则本仙让你们再大旱三月!”
这句狠话将村长和在场许多村民都震慑住了,深感这样的人得罪不起,万一他所说是真,那岂不闯下大祸?
“你说这雨是你求的?”李云深又挂上了满脸的无敌笑容,“那,你叫它停,看它听不听你的?”
什么?只听说过求雨,还没听说过谁求的谁能喊停的。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了李云深的身上。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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