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罢,沉吟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李拜天,这个名字我的确不陌生。你这是在替他抱不平?”
“也没啥不平可抱的,只是觉得李拜天他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那对狗|男女,就算是需要有人对那件事负责任,给他个处分也就算了,把人直接开除算怎么回事?前前后后,他在部队呆了十多年,现在三十岁的人了,你把他赶出部队,丢到地方上去,他能做什么?他又会做什么?最好的青春都留给你们部队了,现在你一句话,他就灰溜溜的滚蛋了。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离开部队,你还会做些什么?”
“军队是纪律部队,从情感上我可以理解这些,但是这都是纪律……”
汤焱嗤笑一声:“纪律个屁,纪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官老爷上嘴皮碰下嘴皮碰出来的?你可以处分他,但是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呢?当然,我知道,像是这种命令肯定不会由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来下达,你大概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要严肃处理,于是下边的什么师长团长就害怕自己受到牵连,于是送死李拜天去,黑锅也李拜天背,下层军官就是该死啊,尤其是他这种完全靠自己在军队里一步步爬上来的,背后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大爷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屋里走了两步。
二爷见状,可能是怕自己的大哥发火,便想打个圆场:“大哥,你别生气,汤焱还小,有些意气用事,又不是太了解军队的纪律,才会……”
大爷严肃的一挥手,道:“你不用替他说话,我也没有怪他,相反,我还挺欣赏他这种敢于仗义执言的个性。我带兵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兵,不管犯了什么错,只有我可以打可以骂,外人要是想替我教训我的兵,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又走了两步,大爷走到汤焱面前,低头看着汤焱说道:“汤焱啊,康儿跟我说要带两个同学回来,我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你。出了那件事之后,我是很查了一下关于你的情况的,不错,有勇有谋,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了点儿,总的说来功大于过,而且我还动了爱才之心,曾经想过要不要把你弄到部队里来。你现在能为李拜天直言不讳,证明我没看错你。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让李拜天转业,这个命令是我下的。这不是谁背黑锅也不是送死的问题,而是他作为那支加强连的最高长官,作为纪律部队里最需要直接面对敌人的指挥官,他必须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幸好这只是两头野猪,幸好是和平年代,如果是战争时期,他这种失误,会造成什么样子的影响?尤其是现代,不管是什么状态的战争,平民的死亡都是极其严重的状况,军人可以战死,但是却绝对要保护好平民的安全。军人是干什么的?保家卫国!保家甚至在卫国前边,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军人的天职就是要首先保障平民的安全。李拜天是我们军队这些年比较重点培养的军官,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才知道李拜天这个名字的,送他去军校进修,让他留在部队担任军官,就是我钦点的。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以后会走的更远,或许到不了我这样的位置,但是最终干到上校乃至大校,都是很有可能的。并且,他应该感谢你,感谢你替他拿下了那两头野猪,没有造成那两名学生的死亡,否则,他就不仅仅是被勒令转业那么简单了!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任何时候,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个指挥官,他都必须为自己驻地里发生的事情负上全部的责任!”
长长的一段话,大爷的声音越来越大,态度也激昂起来。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气喘了,可见其痛心。
“他当时是跟你赌气比试枪法去了吧?如果他是个合格的军人,他就不该这样意气用事。一个连长,还是被委以重任的加强连的连长,竟然如此意气用事,就凭这一点,他的军旅生涯就已经可以结束了!部队不需要这样的军人。”
汤焱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略微有几分愧疚,如果大爷所言不虚,那么这件事似乎汤焱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汤焱为了提高步枪中级精通的熟练度,李拜天也不至于会带着他去模拟实战射击。那样的话,或许李拜天真的就不需要被勒令转业了。
“看来我也应该为此负上一些责任,如果不是我挑衅他,他就可以一直留在靶场,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两名学生上山的事情。”汤焱有些自责,好在他已经替李拜天找好了出路,转业到怒水监狱,对于李拜天而言,应该会是除了军队之外最好的选择。
“这和你无关,一个军队的指挥官,这点儿自律性都没有,那全是他自己的责任!”大爷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夏侯康完全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大爷的一番话之后,汤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二爷见状,笑着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些事情了,汤焱你也不要自责,你不是军人,很难了解军队的纪律。大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绝对想不到,这幅画是汤焱画的。”少不得,又要把这幅画的来历和汤焱的情况跟大爷做个介绍。
大爷听完之后,拿起画看了半天:“这方面我没你懂得多,不过这幅画的确是画的不错。看来,让汤焱进部队也不是什么好想法,这个小伙子,很有才气啊。文武双全,不错不错!”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误会,汤焱也显得谦逊了许多,换作平时他肯定是顺杆爬,借着大爷的话再把自己夸一遍,今天却是客气了两句。
闲聊了会儿之后,大爷的一双儿女也都到了,生日晚宴也便开席。
和汤焱不同,张未也是带了贺礼来的。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不过看得出来,张未是花了心思的,虽然夏侯康只是昨天才告诉他今天是大爷的生日,可是张未还是让银楼用金子打了一幅金箔的小画,画上一名军人一匹马,军人手里拿着一把枪。倒是不值太多钱,但是却很符合大爷的身份,足见张未花费的心思。
席间因为高兴,二爷得意的吹嘘起他最近收到的一件宝贝。既然吹出来了,少不得就要拿出来让众人见识一下。
那是一尊青铜的小鼎,也就不到一个啤酒瓶的高矮,表面暗哑,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这是个药鼎,古人用来炼药制丹的,可惜鼎口略有缺损,鼎身上也有点儿裂纹,不然这东西可就落不到我手里了。”说话之间,二爷颇为自得。
“小安,你来看看这件东西,看看是什么年代的。”二爷冲着安逸招招手,把手里的鼎小心翼翼的捧了过去,交到安逸手上。
安逸接过来之后,研究了半天,又把鼎翻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三条腿中间,最后找二爷要了个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鼎身上的花纹和图案。
半晌之后,才把鼎放回到二爷的面前,说道:“青铜器我研究的不多,不过看这只鼎的样式花纹以及上边的图案文字,这应该是个东周时代的东西。具体是春秋还是战国我说不准,不是皇家或者贵族用的东西,就是普通的炼丹师的用具。二爷,我实话实说您别见怪啊,这东西其实也就是个年代久远,价值不会特别高。再加上有破损还有裂纹,用来把玩是件不错的玩意儿,可是收藏价值就略显低一些了。这些年随着大量的古墓被发掘出来,这一类的东西数量其实并不算太少。”
二爷笑了笑:“无妨无妨,这件东西我也就花了十来万,本来就是图个赏玩,又不是指着升值赚钱。”看起来,安逸的大实话并没有让二爷的兴致减低,对于搞收藏的人来说,十来万的东西真算不得什么,二爷之所以如此得意这件东西,无非也就是因为它够古老,又是件炼丹用的器具,多少显得有几分仙气儿。
汤焱眼光一闪,道:“二爷,这东西能让我看看么?”
“当然能,差点儿忘了汤焱在这方面也有些研究,来,你也给掌掌眼。”
汤焱接过二爷递来的青铜小鼎,略微看了几眼之后,就开始慢慢的摇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写满了对这件东西的失望。
“二爷,您这东西不是东周的……”
“哦?那你说说这是什么朝代的?”二爷对汤焱的话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上周的。”汤焱拎着那只鼎很随意的晃了晃,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上周的?”二爷低声重复了一遍汤焱的话,然后仿佛陡然惊醒:“上个礼拜?你是说这东西是现代工艺品?”
(感谢企鹅一只、chrisyan、星空的物语、87弄66号、贵影五位兄弟的打赏)
(不投推荐票的让你们都买到上周的东周青铜鼎!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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