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七
车子没了,uā二没急于买,不是没钱,而是想深藏不骑着那辆放在库里很久的雅马哈满街招摇。人问这不是uā老板吗?咋不开车了?车坏了再买一辆嘛,留那钱做嘛呀,钱这玩意像大姑娘一样不中留,留久了肯定发霉。uā二还是一脸假笑,假笑定在脸上很久,直到对方看不见,他的笑脸瞬间变成铁关公。金福看到他落魄的样子,吃不准他的想法。又不好去月红酒店查看,见到uā二又没发问,憋得他整天大喘气桃的分内事,他分给单张子,单张子老好人一个,什么人都不得罪,哪怕对方是捡破烂的,只要他认识,他也能一阵点头哈腰,对上级更是恭维得每天点头哈腰数次,谁是上级,他都说蜜话,送笑脸,距离二里地,他能手抬得老高向对方打招呼,如此多年的颈椎病竟给他不断点头哈腰治愈,脖子再也不发酸地疼。金福很喜欢这个唯命是从的单张子,打算让单张子以喝酒为名去趟uā二的酒店探察下虚实。单张子虽老实听话,却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那种人,金福去镇委会上班恰好和单张子打了对面,单张子忙三火四一阵点头哈腰,脸上笑容跟着嘴巴一起动。
“镇长,咋来这么早啊?”
“领导嘛,就得有个领导样,和群众一样点来去,那还叫领导吗?”
“那是,那是。”
“单张子,你等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单张子iǎ心翼翼去了金福的镇长室,金福瘦iǎ身材卧在宽大的坐椅上,显得更加瘦iǎ,他极力ǐng拔着身子,以此增加些许高度,腰板给他时刻的ǐng拔直成一条线,走起路来,那条线一蹿一蹿的。单张子问镇长啥事,金福说这几天没看见uā二,你去他的酒店看一下,把他的行踪做个笔录。去吧,我等你信。单张子完全明白金福的用意,又不敢违令,心里不愿意,嘴里却溜出“知道了”。
单张子一到月红酒店就和uā二打了正面,他错过uā二bī视的目光,这瞧那瞅了会儿,终于开口说,uā镇长,你咋不去上班?金镇长找你哩。找我?他找我干啥?
uā二听人叫他镇长,心里很舒服,没推辞,任由单张子随意叫下去。
单张子人很jīng明,只用眼睛看,不张口问。眼睛所到之处是一派繁荣景象,漂亮的地毯、好看的墙壁、典雅的音乐,人走在地毯上像是在飘,单张子觉得自己在天堂里了,羡慕得直咂嘴。uā二非常清楚单张子此行目的,带单张子去没客人的房间看个够。看得单张子龇牙咧嘴,这么多年,单张子都没去过像样的酒店,偶尔肚子馋,也只是去街上iǎ吃部吃上一碗馄饨或者一盘水饺。uā二带他来到宽敞阔绰的饭厅,他的眼睛不够使了,饭厅的桌椅全是新式样,周围空气清爽淡雅,让人一下子来了胃口。
uā二盛情款待了单张子,一桌子好吃喝得单张子不知如何下筷子。uā二东夹一筷子西夹一筷子往他碗里填菜,他才知道张嘴吃。uā二的热情和之前任镇长时对他的友好,一下子拽紧他。酒足饭饱回到镇委会,他虚作了假,没实话实说,他洗了脸刷了牙,一脸苦相敲开金福的金福等得很心烦,单张子进来,金福如同见了财宝,眼珠子紧密盯向单张子,单张子还是那副恭敬样子。
“镇长,uā二在忙生意。”
“生意咋样?”
“看情形不太乐观,店里冷冷清清。”
金福开心地笑了,随后摆了下手,意思是要单张子下去。单张子下去后,金福一脸笑,uā二,你也有今天?挣不来钱,你就甭想翻身压在我头上。看来你iǎ子不是卧薪尝胆,是在喝黄连。哼。
那太太脾气很坏,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派头,对服务员的要求苛刻得没边没沿,jī蛋里挑骨头,硬说被罩有异味。服务员过去闻了闻,上面的清香能让人陶醉死,就回敬她说被罩香着呢。她一听,马上泼fù一样窜上前,你说哪块香?哪块?没办法顾客是上帝,服务员只好换下带清香味的被罩。被罩换了,她还是嘟嘟囔囔找到uā二,理直气壮地坐在uā二对面的沙发上,说酒店服务不到位,服务员根本不把顾客放在眼里。uā二那会儿正琢磨如何整治金福、如何报复uā东兴,官太太一坐镇,启开了他的思路,对啊,何不利用官太太打击他们呢?uā二打眼瞧了下十足的官太太,坏笑挂在脸上,说你等会,我派最好的服务员去服你,说到咱月红酒店就是进了天堂。
官太太前脚返回客房,后脚跟进一个长相帅气的iǎ伙子。官太太直了眼丢了魂,她要的就是这种服务,脸上泛出桃红,上下打量几眼帅气iǎ伙,问他多大年纪,iǎ伙说二十一。二十一?你行吗?行。行就好,过来,先给我按摩下。官太太脱了身上的睡衣,luǒ着iōng罩和淡粉短懒洋洋地趴在上。她已经好久没享受到爱,丈夫工作忙,又患有神经官能症,稍不如意犯了病,哪怕是正在jī情中,身上的鸟东西也会缩成团。要不是为了官太太头衔、物质刺jī、十七岁的儿子,她早就和丈夫分道扬镳。市委组织部长那是啥官衔啊,那是晋级市长的前奏。权力有时要比市长来得实惠,提拔谁、上调谁,那是组织部长一句话的事。多少年来她跟着官丈夫沾了不少光,出国考察、团体旅游、各种宴会,身为部长夫人,她风光占尽,她不可能因为晚上那点男nv事不如意就和丈夫分开。时代不同了,她不可能让自己孤单,也不可能像古代nv人那样吊死在一棵树上。她苦闷时就去各种娱乐场所,碰到顺心顺眼男人,经常带回家。有一次趁儿子去姥姥家、丈夫去省委开会,她趁机带回个顺心顺眼男人。那晚星光灿烂,她也星光灿烂。不过星光灿烂没多久,她殷实听到有人开锁,吓得连滚带爬穿好衣服,顺心顺眼男人被她塞进衣柜用衣服挡上,关了灯躺在那里假装睡去。
丈夫开完会返回市委途中,突然上来胃痛,便吩咐司机向家开去。吃完胃丈夫像往常那样喊了妻子。没应答,丈夫疾步上楼来到卧室,见妻子躺在那里,以为妻子果真睡着,没打扰,给妻子掖下被,匆匆离开。丈夫一走,她霍地起急忙打开衣柜拽出顺心顺眼男人。因为惊吓,她再无心情玩感情游戏。那天要是给丈夫抓到什么把柄,后果她很清楚。即便丈夫不提出离婚,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任她呼风唤雨,不管对错地宠她爱她包容她。
丈夫出国考察得两个月后回国,她本应跟着去,可她有了新打算,想去远些地方打野食。月红酒店的鸭子有两个,都年轻帅气,都缺少男人味,鸭子和她爱像具僵尸,她没从鸭子身上得到快慰,又去找uā二。uā二本想利用鸭子和官太太搭上友好关系,没想到两个鸭子全被她开出境。uā二翻江倒海地想,市委组织部长要是放话给uā东兴,uā东兴得夹着尾巴效劳,不出几日他又能坐上镇长宝座,他一不图当大官,二不图去uā妖镇以外的地域做官,他就要在uā妖镇耗下去,和金福耗个你死我活。他给一竿子撸到底连正经办公的地方都没有,到处打游击,东屋转西屋地干杂活,金福那王八蛋就是要看他出洋相,他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可生气不如争气,咋能争气?眼前的官太太就是他争气最好的工具,那样一来他势必辜负月凤,可男人要为大事而活。他一握拳一咬牙,昔日那个铮铮硬骨的uā二不见了,目光柔和勾人,像磁bō,官太太被这磁bō吸了去。
uā铁匠觉得两个儿子近来都怪怪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大儿子uā大,他怕他为事转不开磨犯下疯病。uā大整天往镇委会跑,有时还带了包子和骨汤,uā铁匠感到蹊跷,跟了好几天uā大。uā大去镇委会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新买了套西装,是当时流行的蓝料,领带也换了新鲜颜鞋是当时流行的白皮鞋,身上打哪一经过,散着浓郁的香水味。平常日子,uā大穿戴一向随意简朴,一件灰è夹克终年不离身,天冷得出割脸,他外面穿了羽绒服,里面照样穿那件灰è夹克,进屋一脱羽绒服了事。他不习惯只穿衣办公,一天他穿衣了衣是那种bāng线织就的,好看大气,是灰白相间的颜铁匠闲着没事,三转两转转到uā大的办公室,看到uā大和平常不一样的穿戴,心里直打鼓,这iǎ子咋这样怪,有了相好了?可咋没见相好来过酒店哩?
“爹,您老坐下吧,干吗站在那儿盯着我?”
uā铁匠这才觉出有些失态,收回眼神,抖了抖参差不齐的山羊胡,自言自语说,爹老了,你和uā二也该成个家,别要求太高,nv人不缺鼻子少眼的就中呗,啥叫好看,觉得对上眼,就叫好看。
uā大急于去镇委会,没和uā铁匠搭话,他知道uā铁匠的脾气,要是聊扯得对心情,会和你聊扯到天黑,要是聊扯得不顺心,会横眉立目跟你吼。uā铁匠不习惯香气,为使uā铁匠尽快离开,uā大假装去厕所叫来保洁员,保洁员每天都往办公室喷洒清香剂,uā大吩咐保洁员再喷洒些清香剂,保洁员拿了清香剂满屋子喷下去,一股水果香立刻弥漫全室。uā铁匠扑了下鼻子,那香味还是灌进鼻子,他打了个喷嚏,提了烟袋边往出走边数落说,一个大老爷们咋能稀罕uā里胡哨娘们用的玩意,败兴,败兴。
uā铁匠一离开,uā大忙不迭去了镇委会,他想只要看一眼uāūn桃就好桃”这个名字,他一点都不陌生,uā二住院时向他介绍过,他当时被uāūn桃那双梨uā带雾的眼睛得气都有些喘不匀,可人家爱的是uā二,对他啥意思都没有。他假装找人,东屋瞧瞧西屋看看,最后在办公室看到uāūn桃桃的副镇长虽被撸掉,但没像uā二那么惨。金福猴jīng得很,uā东兴在他面前提过uāūn桃,他就有了数路桃和uā二是一个炉灶里的煤球,他本打算严惩uāūn桃,让她和uā二一样打杂,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悬乎,要是将来uāūn桃成了uā东兴的iǎ二nǎi,他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桃抗旱救灾中临阵脱逃,几个月没照面,非常时期可以非常对待,撸了uāūn桃副镇长职务,谁都说不出啥。撸uāūn桃时他还没得到uā东兴那的暗示。安排uāūn桃进了办公室,为自己留下后路桃说不出啥,别人也没法嚼舌根。
uā大站在边一阵望桃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报纸,那双漂亮眼睛垂直在报纸上,黑黝黝的长睫像两扇好看的幕帘垂挂在眼睛上。他半张着嘴巴,口水不经意顺着嘴角淌出来。那时走廊没人走动,他壮了胆子,索头探进半开着的里桃始终在看报,他也就始终在看uāūn桃。看得两眼生疼、脖子发酸时,他鼓足勇气敲了桃好看的幕帘抬起来,态度温和地问他有啥事。uā大和那双黑幕帘对视上,满心跳得要碎了般。他不知如何回答的瞬间,智慧突然开了壳,脸红脖子粗地回说他是来感谢她的桃一听这话妩媚地笑了,一笑嘴角上的iǎ痦子动人地抖两下。
“应该的,都是自家人客气个啥。”
桃的一句“自家人”,让uā大从头到脚一阵暖和,又很快从头凉到脚。她说的“自家人”,可不代表针对他,她是把uā二当做自家人罢了。为不至于尴尬场面,uā大连忙回敬说“那是,那是”,就曲终人散。再不走,他有可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比如冲动地抱住uāūn桃,或者说出不该说的话。倘使如此,不但丢了名声,而且会让uāūn桃瞧不起他桃在追uā二,他这个做哥哥的中途ā上一杠子,那算啥?他还是人不是?为了那层神秘的好感和爱情,他得守护住心里的真实想法。
二儿子uā二,uā铁匠只是出于好奇,uā二把卧室搬到楼上的办公室,好好的为啥搬了住处?uā铁匠咋想都没能想通,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像uā大,啥事思来想去。uā二把卧室搬到办公室不说,近来还神秘兮兮的,见了uā铁匠慌张地避开眼线,一块吃饭时,他总是第一个吃完,吃相狼吞虎咽,完全变个人,先前,uā二总是一副绅士样吃饭,嚼东西不lù齿,吃得相当慢、相当斯文。
uā铁匠打算看个究竟,一天晚上,uā铁匠躺在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几眼电视心更烦,电视里演了儿孙满堂的一家人在热热闹闹地过节。他uā铁匠呢,年近古稀,膝下没半个孙男弟nv不说,日子过得散了架子,住的家是旅店,儿子们拧着劲不成家,这个说忙,那个说没相当的,再这么下去,uā家肯定会绝种。uā铁匠寻思来寻思去,最后决定去找uā二掏出心里话。uā大有过疯病,他不能过分刺jī,苗头只好对准uā二,uā铁匠躬着腰倒背着手上了顶层。到了顶层,uā铁匠已经气喘吁吁,眼神也似乎不够使,到处是华丽的彩灯,到处是歌舞笙萧。各种歌声从房间窜出来,打在uā铁匠的耳朵上。楼层的面积很大,这是uā二长远目光的设计。走过几个长廊,uā铁匠看到“总经理办公室”字样悬在一个宽大的上方。uā二的办公室落在安静拐角处,除了一间大会议室,再就是水房和卫生间靠在楼正北,其他娱乐全在正南。灯光刺眼地投放在走廊里,uā铁匠一时不适应,顺手关了几个开关,走廊暗下来。uā铁匠不紧不慢地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拽了下锁着。他以为uā二去了别处,扫兴地背过身。
刚要挪步离开,里面有了动静,接着是尖声笑笑声乍听去像什么在叫,仔细听去,uā铁匠的骨头软下来,是个nv人在笑,可nv人咋在儿子的办公室呢?莫非撞到鬼?uā妖镇一直不太平,解放前那阵闹霍闹匪帮,解放后,凡是姓uā的都给抓了起来,说是姓uā的家族叛国求荣,要接受政fǔ审查。uā铁匠一家也不例外,uā铁匠的爹收割完稻子给人五uā大绑到村公所。
事实真相是,一个uā姓学者和一个日本学者关系友好,日本学者回国后邀请uā姓学者去东京,uā姓学者对学问孜孜以求,于是搭上去日本东京的客船。怪就怪在那家人太爱显摆,逢人便说儿子去日本留了洋。那时iǎ日本刚垮台不久,人们心中的嫉恨还很深刻,一传十、十传百,三传两传传到村公所。最可恶的是uā姓氏族统一起来在十里八乡举行了庆贺仪式,敲锣打鼓,身穿uāuā绿绿的衣ù串街走巷地扭啊唱啊蹦啊,一下子惹怒村公所。uā氏家族被抓后,人们分析了uā氏家族的反常举动,就说,人脑袋蛇身子的uā妖来了。更为令人惊奇的是,村公所放人后,uā氏家族的人只剩下iǎ部分,人被关进去没几天就死了,死时全都瞪着眼张着嘴,似乎有什么心事未了却。
笑临近口,uā铁匠有些骨悚然,他当时脑子里的概念是儿子不在,儿子办公室里哪来的nv人?鬼,一定是鬼。uā家短短几年内死了仨nv人,这个酒店就是建在uā家原址,肯定留有邪气。uā铁匠站在那里想了想,决定和iǎ鬼斗个你死我活。他一脚踢出去,厚厚的板上撮出一个深刻脚印,里面的笑戛然而止,像突然停了的钟摆,啥声音都没了,针掉地上也会出响声。uā铁匠边踢边破口大骂:
“王八羔子下的贱货,没为uā家留下一男半nv,还好意思来uā家闹腾,有种的你给我出来现世,要是你今天不离开阳世死缠我儿子,老子会去找道士,打得你冒绿水,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里面静得有些瘆人,又赶上电量不足,灯光一闪一闪,uā铁匠孔放大,手脚酥麻,但他为保护儿子,打算与鬼决一死战。
uā二眉目传情给官太太,官太太浑身上下软得要化水。她穿戴妖地去找uā二,uā二热情周到地接待了她,带她来到包间。好酒好菜一上来,她起身反锁上房这个举动,uā二没感到突然,平白无故,他干吗请这个nv人?这个nv人又干吗平白无故接受他的邀请?
官太太细腰满脸相。她脱下咖啡è貂绒大衣,里面只穿了件lù背的粉衫,一对ru房撑出好看形状。随着喘息,ru房一鼓一鼓打在uā二的眼睛上。uā二对不爱的nv人从不动情,哪怕nv人脱得赤条条站在面前,他都会无动于衷。今天不同,眼前这个nv人对他太重要,想起死回生,只有这个nv人能救他,这个nv人是他仕途东山再起的导火线。他非但不敢怠慢,而且还要使这个nv人对他着mí癫狂。着mí癫狂得没他不行的日子,就是他实现愿望的日子。
uā二把nv人钓在钩上,没犯贱,没主动讨好,也没阵容。他始终正襟危坐在那里,斟酒、敬酒、碰杯,大方得体。官太太果然越看越着二动作绅士,男人味十足,nv人打眼便想以身相许。
室内环境幽雅得让人老想深呼吸,高档桌椅、淡粉è壁纸墙上挂着台阶式相框,里面镶有各种奇uā图案,餐桌对面放着一个错落有序的uā架,uā架上面摆放了打着骨朵儿的盆uā。官太太陶醉地望了眼uā二,很想uā二冲过来抱紧她,把她变成一摊泥。uā二依旧凛然正气地坐在座位上,眼睛却柔情地瞥着她。喝了两杯威士忌,她开始面è桃红,身体轻飘,眼里冒火。她终没能忍住nv人那道尊严底线,起身坐到uā二身边,头一下子栽到uā二怀里。一股热透过衣钻进里,uā二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血管里奔腾,uā二知道那是冲动。可他不再是冲动就急着趴向nv人、急着扒ù子的年龄,他三十岁了,有足够的控制空间。他要撩拨得这nv人俯首帖耳、心醉神醉,找不到方向为止。他低头ěn了她,从头顶开始一直ěn到nv人的细腰。nv人是种浇水即开的uā,此时如同得怪病样呻着,他恰到好处松开nv人,说时候不早,我们都该去休息。nv人满面恼火撤出他怀抱,想ōu他嘴巴,手一抬,看见那抒情的眼神,全身又瘫成泥状。
以后的几日,uā二还是按部就班请官太太吃喝、跳舞、唱歌,也还拥抱、接ěn、爱抚,唯独不做官太太喜欢的事,这时的官太太对uā二完全着搬到办公室居住的那个夜晚,uā二想火候已到,要是再拖延势必砸锅。这nv人好比烙饼,火大会糊,火iǎ会夹生,只有火候到位,烙饼才醇香可口。和往常一样,uā二带官太太去包间痛快吃喝一顿,然后他眼冒yù光抱走官太太。
uā铁匠一连串踹了几脚房房开了,uā二衣冠整洁地站在前,uā铁匠一把扒拉开uā二,愤怒地冲进室内。他在uā二办公的外间一阵扬手挥拳,不停地呸,还破口大骂着:
“死不要脸的短命鬼,竟敢来缠我儿子,我打死你,我吐死你,呸,呸,呸……”
uā二不解地望着uā铁匠:
“爹这是做啥呀?”
里屋的官太太以为uā铁匠在骂她,尤其听到“短命鬼”这句骂话,她满腔怒火燃到吼管,身上的睡衣大敞领口出半截rǔ沟,盘头完全披散开。要冲出去时,官太太顿生诡计,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取出脂粉,三五下,脸就变成一堆白面,随后,她又涂得满嘴透红,嘴巴以外都给她涂得鲜红一片,最后,她戴上黑è长指甲,对着镜子照了照,鬼样地冲出来,张牙舞爪、吐着红舌。uā铁匠停止骂话,先前那股不撕下鬼皮不罢休阵势一扫而光,他哆嗦着指头质问道:
“你,你是uā二的哪个死鬼媳在下面缺吃少穿吱一声,初一十五我让儿子送给你。我警告你,现在赶紧离开uā家,要不明个我找来道士,死鬼你定会魂飞魄散。”
黑指甲扑抓上来,红大张开,哇拉拉叫。
uā铁匠抡着烟袋锅子躲闪着,一脸惊慌,身子险些撞到墙上。
官太太装扮得和鬼没分别,uā二马上心领神会,他正犯愁uā铁匠待会儿闯进住处,要是他和官太太的苟且事败肯定会惹怒uā铁匠。爹老早劝他成个家,他老说忙,如今和一个有夫之fù不清不白在一道,给他爹知道,他的计谋会一败涂地,还会把爹气个半死。他爹uā铁匠在大事上通常六亲不认,会嚷嚷得满城风雨,到时满镇子的人都会背后指点他,官太太也就不可能再和他暗通款曲。这些念头促使他将计就计地说,爹,快走,这屋子不干净。
不干净,你还搬这住啥?
不是工作方便嘛。
不走,得把这个鬼东西制伏才行。
鬼现身是要吃人的,爹快走吧。
这鬼缠你多久了?
是你把它骂出来的,爹,鬼不抗念叨,你念叨它才会出来。
屁话,我倒要看看这鬼到底有啥本领。
说着,uā铁匠顿生勇气,一把扯住官太太胳膊,想用烟袋烫她,她要是喊叫肯定不是鬼,她要是鬼肯定不会喊叫。烟袋锅子即要磕上去,千钧一发,uā二抱起uā铁匠就往外冲。uā铁匠孩子般直蹬uǐ,uā二费老大劲才把uā铁匠抱到一楼的住处。
事情没那么简单,这点uā二清楚得很,他爹uā铁匠认死理儿,经过这不明不白的惊吓,他肯定要去山上找道士。道士一来,真相定会暴二当晚秘密转移了官太太。六楼以下几乎都是客房,只有三楼的会客室赋闲,uā二亲自布置了会客室,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官太太住进去。白天官太太除了去餐厅吃饭,就是出去逛街,吃当地各吃。晚上回来基本上不动地方,梳洗打扮完,躺在上ūn心漾地等待uā二的出现。为早日实现愿望,uā二尽心尽力服官太太。官太太这个三十几岁的nv人,要的不光是柔情缠绵,还要男人在柔情缠绵后疯狂她,粉碎她。uā二一一做到。有一天,官太太搂着uā二的脖子说,uā老弟,你对姐姐这么好,姐姐怎样报答你呢?
uā二一个扑棱坐起,瞬间心uā怒放。他搂抱住官太太,温温暖暖地亲了官太太烧红的脸蛋,和官太太推心置腹地唠扯了他的经历,说他如何艰难地当上镇长、如何被iǎ人拖拽下来,说他要报仇雪恨,说这辈子当不上镇长,他死不瞑目,说他不要更大的官,只要镇长做。官太太被他说得动心动情,说你放心吧,当个镇长iǎ菜一碟,说她会努力求他丈夫,说丈夫什么都肯听她的。
uā二兴奋得不能自已,那晚,他和官太太一连做了数次爱,像当初和月凤爱那样到位,月凤成为他面前模糊的影子,官太太真实地替代了月凤的原形。他和官太太双双疯得快不知方向时,他在心里说,他妈的,这么多年空想月凤误了多少快乐;nv人只要有点姿男人就能快乐得发疯;什么情啊爱啊,统统见鬼去吧,老子从现在起要和nv人玩个地老天荒桃,你不是爱我爱得发疯吗?明天老子就让你疯彻底,疯得不认识亲娘老子。哈哈。他咆哮了,咆哮得世界模糊起来。眼下,他没爱没情地疯狂着,全是为鸟东西的颠覆和升华。鸟东西升华那刻,他浑身的骨头酥了。他的咆哮很合官太太口味。多少年来无能的组织部长软虫样在她身上搓着,折磨得她想立刻杀了他。uā二呢,先是iǎ溪流水,后是铺天盖地,官太太幸福得死去活来,她甚至想就是在那美妙的一刻死去,她也值了。她现在十分清楚,其实nv人真正喜欢男人的不是外貌,也不是金钱,而是男人那能把nv人变成仙nv飞起来的鸟东西。
两个月很快结束,也是树吐绿的ūn天,uā妖镇漫山遍野都是葱绿新鲜空气把冬日那些残渣余孽全都冲得无影无踪。ūn天是uā妖镇最美丽的季节,这里大片森林围裹住全镇,镇子里的空气好得让大姑娘、iǎ媳fù都有个清亮的嗓子,山歌唱得美妙动听。uā二带官太太去林带散步唱了当地民歌,调子好听又脆成:
树上的鸟儿你咋那么欢,
欢得哥哥心发痒,
欢得妹妹柔断肠,
妹是肝来,哥是心哪……
此时uā二欢快得像条鱼,一路折断许多树枝,身后的树枝被他凌虐得七扭八歪。他的兴奋来源于即将到来的成功。官太太却以为uā二在为她着使她对uā二的依赖感越来越强,她甚至想回去狠狠心和部长离婚。这个念头刚萌生,她马上吐了几口,以扫晦气。她爱官爱财爱面子,这几样组织部长都能一样不落地给她。部长毕业于著名的京都大学政治系,口才、脑筋全都出类拔萃,是学尖。在校期间就是系里主要负责人,首批入党。毕业后调到市委任职办公室副主任、市长秘书,市长欣赏他的才干,提拔他当上组织部长。跳过副职,直接披戴重要岗位官衔的人没几个。组织部长前途无量,往前推进,有可能当上副市长,乃至市长。官太太无论如何舍不下这些耀眼的光环。她还要过把市长夫人瘾!那一定是目空无人,天老大她老二的顶级生活。逢年过节,或者求事者赔上十二分iǎ心按响家中铃,或者m们登说尽恭维话,或者下级络绎不绝打来电话说拜年话……
一回味,那滋味简直像音乐一样美妙。
她家是独立iǎ楼,一共二层,坐落在高干区,那里风景秀丽、环境幽雅、安宁祥和,走在那片高干区,宽阔的路面两侧分别坐落着排排雅致iǎ楼。和ǐng拔的松树相称,显得iǎ楼更加英气。此外,只要晴空碧日,一些白è鸽子就会在楼顶绕来绕去,远远望去,像一些白在迎风抖动。
正常串子的多数拎着高档礼品上官太太那件貂绒大衣就是别人送的。这叫圆滑学,是jīng明人惯用的手段。逢年过节不落过,日后相求好开口。求事者多数是经人介绍找到下,要比逢年过节送礼者兜圈子绕弯子。首先,他必须通过“朋友”介绍,“朋友”这时可不白给,有效地利用上“朋友”关系,兜圈子绕弯子把对方得头晕目眩,说人家领导不能随便接见陌生人,说要是把领导的联络方式告诉给陌生人,领导会和他绝jiā呢。对方到最后只好咬牙拿出部分钱款递到“朋友”手里,“朋友”拿到好处,马上换了嘴脸,笑得眯眼龇牙后扭转过话锋,说你别急,我先和领导联系上再通知你。等到去见领导,自然要拿出大笔钱。清廉领导不收钱,自然办不成事,“朋友”那里得的好处也自然不了了之。已经杀出血路,求事者满心希望领导是贪心者。组织部长脑袋瓜活泛,要是事情能办,又没啥后患,且钱到位,他会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求事者把钱撂在家里。他不说半句客气话,也不假装搪塞,好似那钱不是送给他一般。要是那钱在视线里显得寡淡和微不足道,他会慢条斯理地说,这事难办,你走人吧,我还有会议。
见到利益,等人一走,官太太会抱住组织部长瘦削的身子又啃又咬又撒娇,而后点了意外之财,迈着iǎ碎步兴匆匆跑去银行。每逢市委机关搞什么庆贺去市里最好的宾馆开销,官太太打扮得枝里透红、梨uā粉黛坐进豪华轿车。被秘书客气地伸手礼让进轿车,被闲散的马路行者羡慕地回望,官太太简直飘飘yù仙,甚至好几天沉浸在快慰里不能自拔。想起这些人事,官太太莫名其妙地想快速见到组织部长。此间,组织部长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回到省城,问她人在哪里,官太太说谎嘴都不打漂,她说她在乡下一个表姐家,说表姐待她特热情,说多亏有表姐陪伴,要不她会想死他。组织部长那边明明知道她不会想他,听了她的友好话,还是满心热乎,满眼陶醉。
临离开uā妖镇,官太太死死抱住uā二不放,要uā二钟情于她,别搞其他nv人。为了远大前程,uā二频频点头应诺。官太太上车前还做个少nv才有的飞ěn动作,撩拨得uā二心猿意马,浑身骨头酥得不行。送走官太太,uā二自语说,有nv人搅和与没nv人搅和就是两种心情。
由于心情好,酒店一切运作日渐上乘,鸭子和jī们给他赚来丰厚利益,他把原来的打算变成现实,在选好的地段动了工,他要重建一个漂亮家园,要让uā铁匠、uā大住进去,从此别再干预他的生活。他要让他们痛快地享受他的杰作,要他们觉出他是家中不可缺少的顶梁柱。
uā大无意间看到uā二带nv人进入会客室,脸上笑出灿烂云朵。uā二情感有了依托,他就可以奋力追求uāūn桃。如今uā二三两天跑趟工地,回来后还得去镇委会点卯,盘点月红酒店一天的进收。自从uā二从医院回来,uā大的分内工作被uā二独揽下,uā二虽说没明目张胆撤换他副总职务,可他完全成为无所事事的闲人,凡事uā二抢在头里,他总晚上一步。于是他去了镇子里一所中iǎ学杂的学校,在那里应聘上初中语文老师。一天下午没课,他给学生布置完作业,匆匆回到月红酒店,刮了胡须、换了内外衣,洗了一头自然卷发,吹干,用手简单做了型。临出前又在前台要了香水喷在身上。去市场买了一兜水果,乐颠颠去了镇委会。他万没想到uā二也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