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有同感,阿玉将来一定能做成大事。”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今天埋单啊?两位大哥,你们净捡好听的说,小妹我实在承受不起。还求你们手下留情。”
阿玉的“乞求”把两个大男人都逗笑了。
“云朋,我一直想问,你这么大能耐,干嘛不自己单挑一摊做房地产呢?”朱国平见他们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怕刘云朋再逼着阿玉表态,让阿玉为难,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是啊,刘总,你的朋友那么多,要想做还不就做起来了。”阿玉立刻领会了朱国平的用意,随声附和道。
刘云朋把茶盅往桌上一放,硕大的脑袋左右摇摆了几下,立刻做出一副感慨的样子,“唉,做房地产买卖我何尝不想?可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真是紧走几步赶上穷,慢走几步穷赶上。我去年好不容易才套上了个银行的关系,一个管贷款的分行副行长,答应第一笔先贷我六千万,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光饭就不知请了多少顿,眼看就要落听了,谁知他**的一个晚上,这家伙就让人给逮起来了,说是犯了贪污罪和受贿罪,判了十五年。我贷款的事也吹了,鸡飞蛋打一场空,光是请客送礼就赔进去十多万。还他**不敢吭声。只能认倒霉。地皮都谈好了,就在城西路的边上,一共一百亩,幸亏没交订金,要不,非坑死我不行。”
“再重新找找路子呢?”朱国平问。
“难了。现在银行都抓得严了,特别是房地产项目,谁他**还敢再往外贷呀。哎,不说了,喝茶,喝茶,咱聊点别的。这些烦心事咱不提了,翻片”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只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听说是阿玉来了,我可得来看看。”随着话音走进一位中年女人。阿玉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并向在场的两位男士介绍说:“这是碧云轩的黄芳茹老板,我的好朋友。”黄老板虽已中年,但眉清目秀,皮肤白细,显得年轻而干练。她解释说自己出去办事刚回来,听说阿玉来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于是四个人便坐在一起聊天,黄老板又让服务员添了新茶,上了果盘,又喝了一会儿茶,阿玉看了看表,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便说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工地。于是,黄老板将三位客人送出了茶馆。朱国平因和刘云朋顺路,就提出坐刘云朋的车回去,省得阿玉再绕路。阿玉便独自开车走了。
朱国平自从接受了阿玉“下达”的紧急任务后,吃饭睡觉都在琢磨着起名这件事。为此,他还特地去书店买来了几本关于本市郊区环境与物产民俗地理方面的书,把其中和阿玉公司项目所在地有关的章节都仔细地研读了一遍,等到心中有数了才开始动笔。写起来并不复杂,只用了两个晚上就把名称设计方案全部搞了出来。他反复看了几遍,对一些小的地方又做了些修改之后,便让儿子朱辉用电脑将这个方案工工整整地打印了出来。
为了实际领略一下朱国平的劳动成果究竟如何?我们不妨将这个方案在这里展示出来:
公寓、小区及道路名称设计方案
一、公寓总名称:四季华庭公寓
缘起及说明:
1、工程所在地位于本市南郊区,周边有众多绿色养殖场、生态园和苗圃基地,特别是花卉养植在全市范围内知名度最高,为市民所熟知,已具备较成熟的品牌效应。加之市民越来越热衷于环保、緑化、美化以及对鲜花的喜爱,所以,在工程名称中直扣或暗扣花的主题易产生较好的广告效应。
2、在古汉语中,“华”与“花”是一个意思。“华庭”即可理解为“花庭”,花的庭院——给人以美好和温馨的感觉;同时,“华庭”也有华丽气派的庭院的意思,可以满足业主们追求品位、档次与居住氛围的要求。
3、四季:四个小区分别以四季命名为园,这不但与北方有明显的四季变化相适应,与工程计划的四期相扣,易记易解,而且与花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配合各自的名称,四个小区可以在主题布置及绿化风格上有所区别。同时,在各自不同的季节里,物业管理方还可以为业主们在相应的小区的庭园内搞一些与季节有关的联谊活动,以丰富业主们的文化生活(如春天可以在以春天命名的园内搞迎春会;夏天在以夏天命名的园内搞消夏晚会;中秋节在以秋季命名的园内举办赏月活动;冬季在以冬季命名的园内搞赏雪、拔河比赛等……)。
二、四个小区推荐名称:
1、春雨园。(备选名称:春翠苑)
2、夏荷园。(备选名称:夏香苑)
3、秋月园。(备选名称:桂秋苑)
4、冬雪园。(备选名称:咏冬苑)
缘起及说明:
以上四园与春夏秋冬四季相应。
2、每个名称均有一首唐代著名诗人的诗为其起源出处。
唐诗出处:
1、春雨园
《春夜喜雨》 [唐]杜 甫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2、夏荷园
《夏日南亭怀辛大》[唐]孟浩然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3、秋月园
《山居秋暝》[唐]王 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4、冬雪园
《问刘十九》[唐]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三、道路推荐名称
南北主干路:华庭路。
说明:与整个住宅公寓区名称相符,便于公共汽车设站和购房者、来访者记忆、寻找。
东西两条路:1、春华里;2、秋实里。
说明: 1、取“春华秋实”之意;
2、与四季及花卉有密切关系;
3、看上去易懂,念起来上口;
4、南北称“路”,东西称“里”,便于区分。
朱国平将这个方案先拿给龚燕看,征求她的意见。龚燕知道这是丈夫从房地产公司那里拿回来的活,因此看得格外认真仔细,她看后认为小区名称中的“春雨园”和“秋月园”有些过于直露,不如改叫“春润园”和“秋朗园”更好一些,这样既含有了“雨”和“月”的意思,而且还更为含蓄和富于诗意。朱国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立刻照她的意思改了过来。
儿子在一旁听了也禁不住跃跃欲试,他提出的建议是:应该在四个园的入门处各设置一块大的石头,将园名镌刻在上面,另外再在旁边或石的背面刻上那首注明出处的唐诗,使小区富有浓郁的历史文化品位,并可作为小区一处突出的人文景观。
朱国平觉得儿子的建议很有创意,为自己的方案增色不少,便说了声:“好”然后把这条意见作为第3条加在了第二大项“小区名称的缘起与说明”之中。
第二天,朱国平便把这份经过了反复修改集中了全家智慧的名称方案交给了阿玉,日期比阿玉规定的还提前了两天。
过了两天,阿玉打来电话告之那个方案已获通过,并已正式交了上去。
朱国平不放心地说:“也不知道名字起得成不成?”
阿玉说:“怎么能不成呢?朱哥起的还会不行?对了,韩总让我先替他谢谢你还有,请把你的银行账号告诉我。”
朱国平问:“干什么?”
阿玉说:“我想把劳务费从银行划过去,这样可以省点事。另外也免得你一见到钱就老谦虚。”
肖娜出国的事又发生了变故,原本说好去美国南加州的一家医科大学进修,但由于肖娜所在单位这边拖延了一段时间,超过了邀请期,美国方面误以为中方这期不派人去了,便安排了另外国家的进修人员。等到这边知道消息后再提出交涉已经晚了,经过反复解释,还是不能通融。人家拒绝的原因主要是试验室已经满员,要去也只能等下一批。也就是说,要想去的话最快也要一年以后了。
肖娜所在的医院有些恼火,认为美国方面不给面子。以前派人出国进修,由于迟迟决定不下人选或是因为其他原因超过邀请期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最后也都去了,无非是向对方解释一下为什么晚去的原因。但这次碰了壁,于是不免有些恼火,但人家说不行了也没有办法。院方正在发愁的时候,上边刚好又拨下来一个去日本兵库县医科大学进修的名额。于是,医院临时决定改派肖娜去日本进修并征求肖娜的意见。
肖娜知道后,心里不免涌出些怨气,她想如果不是赵副院长为了打击报复自己,从中做了手脚,就不会因为拖延了时间而白白浪费了一个去美国进修的名额,现在虽然改派成了去日本进修,时间也是一年,多少也算是一种补救,但问题是自己一直学的是英语,现在突然改成了去日本,再想现学日语都来不及了。
听到肖娜的忧虑,曾经去过日本多次的赵副院长向肖娜解释说她的顾虑虽不无道理,但绝没有她认为的那么严重。因为日本医科大学里的同行们都会讲英语,有些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交流起来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而且,在日本的机场、海关、商店、各级政府办事部门等场所英语都属于流通语言,所以并不比去美国有更多的不便之处。
肖娜思考再三,觉得与其再等一年,不如及早抓住机会。加上谢虹也一个劲地劝她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先去了再说,再说日本的医学水平也并不比美国的差,当年鲁迅、郭沫若出国学医不是都去的日本吗?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肖娜最后便同意了去日本。于是,申办护照、签证、买东西、准备行李,忙得不亦乐乎。多亏有孟连喜开着车,东一趟西一趟地拉着肖娜跑,省去了她不少时间。但是就这样,时间依旧紧得要命,以致签证还没批下来的时候肖娜就不得不提前去预订了一张直飞大阪的机票,因为这时距离报到的日期只剩下不到十天的工夫了。
出发那天,谢虹、贺建方、朱国平、还有医院办公室的一位同事去机场送行。谢虹抱来了一只绒毛的大熊猫,说是听人家说日本人喜欢大熊猫,昨天特意让贺建方开车去买的,可以作为礼品送给日本人。肖娜笑着说:“幸亏是个绒毛的,要是弄个活的来,恐怕谁也带不走了。”
谢虹说:“要是真的熊猫,人家恐怕就要坐专机了,待遇肯定比你高多了。”
肖娜带了两个旅行箱和一个随身的小提包,熊猫没处放,只好用手抱着。引得机场上的人都看。肖娜虽说对出国进修一直就有着心理上的准备,但真到要上飞机的时候,还是在心中冒出了一些说不出的味道。这里面有希翼、有兴奋;也有留恋和伤感。一年的时间说不上长,也说不上短,想到要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三百六十多天,她似乎已经窥视到了孤寂的阴影正在向她一步步地笼罩过来,因此,在她的笑容中,便多多少少带出些留恋和凄楚的成分。
大家与她在国际航班出发的入口处握手告别,然后目送她推着行李车向里面走去。在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位机场的工作人员,那是谢虹担心肖娜的行李超重让贺建方找的关系,而且叮嘱那个工作人员一定要把肖娜送上飞机。肖娜知道后说没必要,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但谢虹坚持这么做,肖娜拗不过,也只好依她。
送走肖娜,谢虹和贺建方同乘一辆车回医院,朱国平则坐孟连喜的出租车一直到机关门口。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说一句话。
肖娜的出国使伤愈后的孟连喜感到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此刻,他的口袋里还装着那件一直未送出的礼物——一瓶几天前就买好的香水。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没好意思把它拿出来交给肖娜。为此,他感到十分懊恼,并在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香水的价格不菲,几乎是他跑一个多星期车的收入,但因为那股好闻的香味与肖娜衣服上发出的香味一样,而且是法国进口的,他便毫不迟疑地买了下来。但此刻肖娜已经坐进飞机里了,对他买香水的事一无所知。也好,孟连喜安慰自己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想呢?
一周以后,朱国平在电子信箱里接到了肖娜的来信。
国平,你好
请原谅我现在才和你联系,到日本后实在把我忙昏了头,办理登录证和进修手续,加上申请电话号,所以直到今天才给你发这封信。我一切都好。日本方面安排得比较周到,我住在校方为进修生专门租下的一座公寓楼里,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一间十四平方米的带阳台的房子,一间厨房加上一个卫生间,一个人住正好。这种房子在日本叫做“ONEROOM”,就是“单身公寓”。我很喜欢这个“ONEROOM”,感到十分安全和舒适。况且,从这里到学校去十分方便,乘电车只要三站地,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到达。
当然,最令我感到惬意的,是在学校的东边不远处有一条十分宽阔也十分美丽的大河,它的名字叫武库川。到学校报到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了这条大河。下午,我一个人跑到河边去了。在遥遥相对的两座大桥之间,我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堤岸上,望着清澈的河水出神,看着那些在岸边空地上跑步或在练习打棒球的日本人,即使是在锻炼和玩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偶尔有日本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用日语向我问好,但我只能用英语回答,看到他们多少有些吃惊的表情,令我感到又尴尬又好玩。小孩子也不例外,我很想和他们聊上一会儿天,但可惜一句日语也说不出。我想如果你们现在要是都在这里该多好呀,我们一定会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
从发给我的日程表上看,时间的确排得很满,从周一到周五似乎都有干不完的事,除了听课、参观、做实验,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医院里学习,包括值班、查房。
这次进修的人中,只有我一个是从中国来的,还能碰到的中国人就是在这里读大学的了,大约有五六个人。昨天,他们请我去一家自助烤肉店吃了一顿饭,后来又去唱了卡拉OK,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昨天唱到夜里一点钟才散。他们人都很不错,管我叫肖姐。的确,他们还都是二十来岁的孩子,像我们上大学时的样子,身上洋溢着无穷的朝气。在他们眼里一切仿佛都才刚刚开始。而在他们的眼中,我会是一个什么形象呢?也许已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太婆了吧。
这里已经有些热了。幸好是海洋性气候,并不使人感觉太难受。海离我这里实在是太近了,夜里万籁俱静的时候,仿佛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但那些大学生告诉我,海还在南面至少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我不可能听到。可我真的听到了,一公里路不过是一千米的距离,为什么听不到呢?我还没有时间去海边看看,那些大学生说下个星期天就带我去。我在来时的飞机上看到的几乎都是海。连大阪国际机场都是建在海中的人工填成的陆地上的。现在,我和你是不是算一衣带水的关系了呢?
先写这些吧。很想你们。
肖娜
2005年4月23日
通过阿玉,刘云朋与韩总终于见了面。见面的地点是刘云朋选的,在城南的天龙海鲜城。
那天,刘云朋到达的时候,阿玉和朱国平已经在二层的包间里陪韩总喝茶聊天多时了。刘云朋忙陪罪说:“真是没面子,好不容易约到了韩总,我倒来晚了”
韩总面带微笑,毫不介意,“哪里哪里,我来本地也有好几年了,到这样豪华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初次见面就让刘总破费,实在不好意思。”韩总客气道。
韩总的话让刘云朋听了很受用,觉得今天的地方选得不错,钱没白花,嘴上却说:“韩总客气,像你这样的大老板,到这种地方只怕是太屈尊了。”
阿玉认真地解释说:“我们韩总还真是很少到这样高档的地方,因为韩总对吃饭就那么回事,能凑合就凑合。每次到工地都是和我们一起吃大锅饭。逢到有人请客,一般也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嫌麻烦、费时间,不过今天对你刘总可真是个例外呦。”
刘云朋一副极为领情的样子笑道:“这么说,韩总今天能来实在是太赏光了,就凭这条,我也得罚酒三杯。”说完,站起身,连斟了三杯酒,都一一扬脖喝了下去。然后,又倒上了第四杯,双手举到韩总面前。韩总不好推辞,也举杯站了起来,两个人碰过之后把杯中的酒都一口干了。
又聊了会儿别的,话题才渐渐转到正事上。韩总对刘云朋说:“刘总的想法阿玉都和我说了。刘总这么热心,让我很受感动。合作从来都是好事情,有事大家干,有钱大家赚。何况是和刘总这样有本事的人合作,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刘云朋喜上眉梢,说:“韩总过奖,能和韩总共事是我们的福气,今天一见面就知道韩总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韩总说:“谈不上大事,无非是想做点事。说到房地产上的事,刘总比我知道规矩,咱们朋友归朋友,合作归合作,楼盘销售的事可以交给刘总去做,但咱们一是得签个合同,二是要有个定额。否则,董事会上我也不好说话。”
刘云朋紧忙应道:“这是当然,我懂。”
韩总接着说道:“照目前的进度,下个月工地上打桩的活就差不多了,只要一打完桩,建筑队一开进来,用不了一年的时间,第一期的十栋楼就可以同时封顶。所以,现在开始做楼盘预售正好配合上。目前本市的房地产市场挺火,城里的拆迁户都在四处看房买房,我们的位置和房价又很有竞争力,刘总如果接了这个活的话我想应该是不难做的。”
“那是,那是。不是我吹,只要您韩总的楼能盖得出来,我就敢拍胸脯说我就一定能把它全卖出去”
韩总说了声:“好”然后笑着转向朱国平,“今天借刘总的酒,我还得好好感谢朱老师。您写的楼书和为小区起的名字简直是太好了。我们一个盖楼的一个卖楼的都跟着沾了光。今天得好好敬朱老师你一杯。”
刘云朋听到这儿急忙把酒杯端了起来,对韩总说:“我和国平是发小,我早就想什么时候和国平能合着干点什么,没想这次让韩总给撮合成了。得,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干为净。”说完,一扬脖,把杯里的酒全灌了下去。之后,又满上一杯说:“不是我放狂言,只要咱们联起手来,韩总,我就敢说,出不了几年,这市里房地产界的头把交椅就是韩总您的了。将来干大了,到国外的地盘上去盖楼、搞房地产,去挣老外的钱也说不定。”
“那倒没敢想过,国内的钱就够咱们挣得了。”
“韩总说得对咱们是先国内、后国外。”刘云朋急忙附和道。
阿玉怕韩总和朱国平酒喝多了,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出该回去了。
韩总与刘云朋握手告别时说:“希望售楼协议和定额尽快由刘总方面先写出来,然后再拿到董事会上去定。”
第三天,刘云朋就把协议搞出来了,交给了阿玉。
一周后,阿玉给刘云朋发来了一份回复传真,说董事会研究了这个协议,认为合同中的百分之八的提成比例过高。另外,销售定额每个月定在五十套也太少。董事会的决定是销售提成定在百分之六,销售定额每个月应至少达到六十套。而且,广告的投入费用各摊一半,先期广告费用为一百万元。也就是说,售楼之前,刘云朋要先拿出五十万元的广告费才有资格做这个销售代理。
“**他大爷跟我来这套。”刘云朋看完传真,忍不住大骂起来。想想上次请吃饭花了两千多块钱,本以为问题不大了,即使钓不上来大鱼,也起码能捞它条中不溜的,没想,连条小鱼也不是好钓的。
他抓起电话,给阿玉打了过去,想再探探内情。
阿玉听出了刘云朋话中明显带出的不满口吻,便解释说公司以前与其他销售公司合作也是这个规矩,绝不是有意刁难。
放下电话,刘云朋又骂起了阿玉,“他**的,这小妞和姓韩的穿一条裤子。”
刘云朋又细细地算了一笔账,十幢八层的楼,每幢楼五个单元,每单元一梯两户,就是十六套房,十六套房乘以五个单元就是八十套房,也就是说一幢楼有八十套房,十幢楼一共就是八百套房,平均每套按五十万元计算总价的话,就是四个亿。百分之六是多少,两千四百万。这两千四百万,要扣去广告费至少二百多万,还要租售楼处,招聘售楼小姐,还要参加房展会,还要买看房班车,还要上税,还要请方方面面的头头脑脑吃饭,算来算去,能挣一半就不错。如果碰上买房的要求打折,也就剩个六、七百万。还要完成要求的进度,每天至少卖出两套才行,否则还要罚款。
刘云朋越想越觉得有点划不来。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因为他毕竟没干过楼盘销售,对能不能保证一天卖出去两套心里没底。何况对方还将了他一军,先要掏出五十万元的广告费来。这意思很清楚,先探探你的底,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如果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只想靠卖楼来空手套白狼,那就先要你露露丑再说。
按说,拿出五十万元来作先期投入也不算太大,但对刘云朋来说这却是个不太好迈的门坎。他现在手上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除非卖车卖房,才能凑上这个数,可那也太让他心里不平衡了。凭他刘云朋,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让人家给挤对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也不好看啊。
他也想到是不是再找韩总商量商量,让他高抬一下贵手,放低些条件,或者再把返还的比例定得高一点。可打电话过去几次也找不到韩总,只好找到阿玉,让阿玉转达。
阿玉倒是很快就回了话,说韩总的意思是董事会定的事他也不好改变,再说这已经很照顾了,按这样的条件,想接这个活的公司有的是,如果再照顾,就不好向董事会其他成员解释了。
“什么狗屁董事会蒙他**老子头上来了。像这样的事还不是他姓韩的一个人说了算,拿董事会来说事。”刘云朋气得又大骂了一通。他现在不光是气韩总给他的条件太苛刻,更气的是姓韩的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一个外地人,跑到这里来玩房地产,你要是他**的后台硬,我也服你。你他**连个狗屁后台也没有,就凭着有几个破钱,牛什么牛?小子,你不让我挣钱,你也别想好受,不信咱就玩玩。”刘云朋对手下的人发狠道。
他发誓要给姓韩的点颜色看看。
一个星期以后,刘云朋就与南桥乡的李乡长坐到了一张酒桌上。至于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李乡长,用刘云朋的话说就是:“这年头要想找到谁,八竿子怎么也打到了。”
事也凑巧,刘云朋公司里一个叫吴宾的职员的舅舅以前就在南桥乡当乡长,去年退休时向区里推举将李副乡长提升为了正乡长。所以,关系绝对铁。吴宾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李乡长二话没说,马上开着车就跑来了。
李乡长五十岁左右年纪,肩宽体阔、脸色通红,在他的身上,处处都体现出一个“大”字,一是长得身高马大,二是说起话来嗓门粗大,三是五官也长得粗粗大大,四是喝起酒来肚量极大。菜还没上完,一瓶五粮液酒已经见底了。虽说是三个人喝,刘云朋还是有些不胜酒力,可李乡长一点事没有,看样子还没尽兴,刘云朋只好让吴宾去找服务员又要了一瓶。
李乡长端起酒对刘云朋说:“幸会幸会,我敬刘总一杯,既然是老乡长的关系,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咱虽说是水平有限,但情谊无限。你随意,我把这酒干了。”说完,一仰脖全喝了下去。刘云朋也只好随着把杯里的酒全干了。
“改天,请刘总到我们那儿去,让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到了我们那儿,你是爱喝白的喝白的,爱喝洋的喝洋的。我那有一柜子的‘叉子圈’,都是人家送的,我不爱喝那股子味,刘总要是喜欢,哪天上我那儿拿去。”
见刘云朋有点犯愣,吴宾忙解释说,李乡长管“XO人头马”叫“叉子圈”。
刘云朋忍不住笑起来,觉得有趣。同时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计划的事有戏,虽说眼前这个李乡长怎么瞧怎么显得有点土头土脑,但他知道这个李乡长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一柜子“叉子圈”全是人送的,说明他关系少不了,求他办事的人少不了,自然神通也就小不了,和这样的人联手去治那个姓韩的还不是白玩。
李乡长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切入正题之后,别看酒喝了不少,但头脑十分清醒,而且不随便插话,脸上带出一副凝重的神色听刘云朋说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刘云朋把一切都说完了,他才说了一句:“原来是为了韩总的事。”之后半天没吭声。
“乡长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啊?”刘云朋忍不住了,问。
李乡长这才开腔道:“是有点难度。韩总在我们乡开发的这个房地产项目在区里是立了项的,是前年区里搞的重点引进项目之一。主管副区长还专门给我们乡里大小干部开过会,让我们全力支持,把这个项目搞好,并且利用这个项目的开发把周边的经济和环境带动起来。现在刘总想要把这个项目搅黄了恐怕不是我们能办得到的。”
刘云朋一听有点凉,急忙解释说:“乡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要搅黄了这个项目,而是这个姓韩的太不够意思,太不讲交情,太不够朋友。说是有钱大家赚,可到时候还不是自己想独吞。听说现在又施工扰民,周围的老百姓都不干了,找他要钱呢。他赖着不给,这不是给乡里找麻烦吗?”
“刘总消息挺灵通,前些日子是闹腾了一阵子,后来乡里做了些工作,现在基本上没事了。施工也没停。有些农民也是跟着瞎闹腾、瞎吵吵,人家给了钱还去要,有个村离工地六七里地远,也开着拖拉机去要钱,说是晚上施工打桩震着他们了,得给补偿费。后来,我派人带着仪器去那村测了一下,什么动静也没有,开了个村民大会一拍唬也就不闹腾了。”
李乡长老站在姓韩的一边说话令刘云朋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他暗想,这老家伙一定没少得姓韩的好处,要不干嘛总是偏向着他呢?看来,光凭老乡长的面子还不行,还得玩真的,不然,这桌饭弄不好也是白扔。便说:“不管怎么说,这姓韩的是外来人,是到咱们这里淘钱来了,想花点小钱,赚笔大的走,弄它几个亿自己去过好日子,让咱们给他打工,还老怕咱们赚着钱,凭什么呀?”
“哪你到底是咋想的,你就痛快说出来。”李乡长不想耽误工夫兜圈子。
刘云朋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觉得到了该全盘托出的时候了,便说:“李乡长,实不相瞒,我今天约您来就两个目的,一是想教训一下那个姓韩的,别让他小看了咱们;二是咱们守着这么好的条件,特别是像您这个位置,加上我在前边出头挑摊干,我就不信在姓韩的身上弄不出钱来。乡长,今天恕我说句得罪您的话,他姓韩的给您没给您好处,给多少好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能乱猜,但我这边实打实地说,吴宾和老乡长也不是外人,打今天起,只要您李乡长点个头,咱们公司的股份,我和您各占一半。一切事都用不着您出头,我就都办了。只要咱们绑在一起,不信他姓韩的不出血。小吴跟我几年了,我了解他,事成之后,我保他一套大房子,一辆好车,老乡长那边少不了也得一套房。您看怎么样?”
“刘总倒是个痛快人。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就不见外了。”
“您说,您说。”刘云朋两眼发亮。
“首先,我得声明:我没有得过韩总什么好处,所以不存在偏谁不偏谁的问题。我认为你说的两个目的,其实就是一个目的——为了赚到钱。教训他不也是为了达到第二个目的吗?要不,你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那是那是,还是您看得透亮。”刘云朋急忙接茬儿说。
“所以,我认为最终的目的只要让他能答应咱们的条件也就行了。”
李乡长故意把“咱们”两字咬得清清楚楚。刘云朋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什么都别说了,乡长就是乡长,我这回是找对人了。我这回不但要和您一块好好挣钱,还得向您好好学学本事。和您一比,我这么多年真算是白混”
“哪儿的话赚钱还得靠你,做买卖的事我不懂,这些年虽说没少和商人打交道,但还是脑袋转不过他们。亏了赚了还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局外人谁能查得出来。我是个大老粗,凭的就是个感觉,多少房卖多少钱大概总差不了太多。所以,我想刘总也不会在这事上和我动心眼,我更不会去看你的账,咱哥儿俩凭得就是个信任,你说是不是?”
刘云朋心想:这老小子到底是个老狐狸,嘴上不明说,可话里全都点到了。但嘴上却说:“李乡长,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一处上您就知道了。”
“那就先照你说的办法试一下,有事咱们再随时沟通。有事打我手机,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到乡政府去找我。”
“这我懂。”
两瓶酒终于见了底。刘云朋、李乡长的脸上都放出了红光,吴宾也涨红着小脸,请示着吃完饭去玩一点什么。
刘云朋说:“看李乡长意思。”
李乡长说:“饭也吃了就行了吧。这老晚了还能干点什么呢?”
刘云朋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便说:“今天难得李乡长赏光,怎么能吃了饭就回去呢?再说刚九点多,正是娱乐的好时候,要不,就洗洗澡去,没听人家说吗,白天是皮包水,晚上是水**吗。”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