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和马匪干了一场,这山窝子可以说从此就没了对马匪的惧怕,这边德诚辗转难眠,一脸惊色的去询问村子里交好的人,有关于马匪的事儿。那边就有人开始对着这些新来的大吹法螺,把上次击退来袭马匪的事儿说的,就和守了城一样的热闹,甚至有几个还把家里的马给拉出来,给大家伙儿看,彰显一下自己的本事。这可是反劫一场的证据。
你还别说啊,虽然这一个个的,把自己说的英明神武的,都能当大将军王了,怎么听怎么不着调,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可到了这些新来的难民的耳朵里,却奇异的都安稳了心。
“连马匪都能抢,这村子的人真是本事,有这样的人在,那还怕啥?”
“可不是,我老家那地儿,当初村子里的人要是能有这本事,那日子还不过的飞起来?”
“要这么说,这马匪还真是未必敢来了。”
看看,这一个个说的,弄得整个山窝子不管是不是参加过对敌的,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子,抬高了下巴,连着走路都差点没走出八字步来。傲娇的不行。
当然了这里头有多少客气恭维的份,那是真的只有说的人自己知道,反正吧人马匪敢不敢来不知道,可这些难民却谨慎小心的已经开始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
经历过灾荒的他们,更懂得什么叫有备无患,更明白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没几天,就凑到邱纯儒这里说起了开春后这屋子都建到村子里的事儿。
“哪怕是宅基地小些呢,那也成啊,好歹这村子里有寨门,晚上睡觉都安心些。。。那边在宽敞,也是荒郊野地的,心里不安生。。。”
“地在外头那是没法子,到底村子里也就那么点大,再开也不可能,再说了,能在外头让我们开地,已经是恩德了,不敢奢求更多,只是。。。都是有家有小的,人还是凑一起安全。。。”
“可不是,老老小小的这么一堆呢,要只是年轻的倒是也罢了,听到风声再跑,躲起来也快,再不济还能上山呢,林子里一钻,铁定能保住了,可那些老人孩子。。。”
明明人不多,可这一个接一个的,怎么听怎么没完没了,既然意思都差不多,这后头的,邱纯儒也不想听了,说白了,不就是那马匪的事儿传出去了,他们想求个心安嘛,这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他们自己都相互迁就出法子了,他何必做那个恶人?
“成了,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既然你们不嫌弃宅基地小,那等着开春的时候,你们自己相互调剂着挤挤吧。再不行,搞得和城里似的,几家连着墙起倒也是个法子,省地。对了,既然你们担心马匪,那这样,我再给你们出个主意,趁着这些日子猫冬,都闲着,索性凑几个人手,在那山坳外头用木头扎起围栏来。不是我说,这马匪要吗不来,要来估计也就是开春那青黄不接的时候,围了栅栏,到时候你们也能安心些。”
不说不觉得,一说,那些人眼睛又是一瞪,还真是啊,光顾着以后了,这房子建好之前呢?那不是一样在村子外头?一样危险?哎呦,要这么说,这事儿可要抓紧了。不然一个不好可就让人一锅端了。
“哎呦,村长,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我们下雪前估计就能全收拾好了。那时候地都没冻上呢。”
“瞎说啥呢?要不是村长,咱们这一路讨饭过来的苦命人,能有安生屋子住?能有饱腹的粥喝?这会儿还学会嫌弃了,你这是讨打怎么的?人要知足,要知道感恩。。。巴拉巴巴。”
本是想这给他们这些人寻个事儿,让他们索性忙起来,省的平日里坐着不动尽瞎想,不想一个开口又引来了新的吵吵,弄得邱纯儒头一次感觉,人多了也不好。
“好了,好了,乱糟糟的,你们啊,慌啥?这马匪在西面,真要过来,那先路过的也是这村子这里,要再去你们那大院子,沿着山脚还有好一段路呢。算算,这的多少时间?别忘了,咱们村子在西山那边可是有瞭望哨的,就是再不济,那也绝对有时间让你们安排老少藏起来。得了,赶紧的,都忙乎自己的事儿去。吵吵的我头都疼了。”
归根究底,这些人到底是新来,在陌生的地方丁举报,本就有几分不安,这再听到马匪的事儿,有些慌神了,不然就是再怎么发愁,也不至于一股脑的闹到他这里来。这年头,要说他们这些人的老家没有个什么山匪贼人的,你信?呵呵,傻子都未必信。吃这碗饭的都快和小鬼子的毛神一样多了,哪儿都少不了。
当然了,邱纯儒这又是摆事实,又是给他们寻事儿的,安抚的手段也十分的不错,不过是闹腾了几日,就又让整个村子安分了下来。可是他们这里安分了,别的地方却不安份。
看看,分外关心那些马匪动静的德诚这一日就带来了新的消息。
“说是被劫的是蒙古人,刚用牛羊换来的老大一车的茶砖,叔,你说他们这是想干啥?要说金银,牛羊的,他们劫了那好歹能想的通,这茶砖。。。就他们这位置,也不缺茶啊。”
“他们不缺,可有人缺,你忘了,他们这一路再往西过去,那可就是新疆了,自打几年前,左中堂没了的消息传来,那地方就没了怕的人,这些混账,说不得,就是和那些脑生反骨的家伙做买卖。”
看报纸就是长知识啊,看看,如今这邱纯儒,居然也能说几句国家大事了,从大局上去看待这些马匪的事儿,这简直让人惊艳!虽然说这些见解很多都有些照葫芦画瓢,跟着报纸的评论再转,可能切合实际,因地制宜的说出这些来,就足可见这老头的脑子反应绝对不凡。
“爹,就您这反应,当年要是多读几本书,科举考上去了,那妥妥也是一代名臣的苗子啊!”
正好走进来的邱澄明忍不住插嘴夸上了,嘿,你个臭小子,你家老爹不和你叨叨了,你自己倒是反而找上门的寻骂?这都什么毛病啊!
“当儿子的说亲爹。。啊。。读书苗子?儿子,你这是浑身的肉都痒痒了?想着让鸡毛掸子挠挠?”
“呵呵。”
“行了,没工夫和你瞎扯,人德诚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你赶紧的,这几天走一趟,去探探到底咋回事儿?要是这些个混账真的和西面的人联系上了,那咱们。。。县城那些人有几分能耐?和这西面的回回们可不能比,要是他们引来了那波不怕死的,到时候想要找咱们麻烦。。。反正不能做没准备的事儿。”
这话没错,一个大烟馆,即使有什么后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也势力有限的很,能给予这马匪的支持也一样不会太多。可那西面?若是他们又起了闹腾的心呢?若是他们想报复呢?若是那样。。。想想这一片土地上几百年的频繁战事,来回纠葛,就是邱澄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世上的事儿,怎么说呢,好的不灵坏的灵,看看,这居然就是让老头说着了,邱澄明熟门熟路的往那马匪的地方那么一走。嘿,还真是看到了好几个明显眉眼不一样的人,穿着马匪的衣裳,这说明啥?说明这真搭上了啊!即使未必双方合作成一家人,可既然有那边的人过来,最起码也是让这马匪多了不少的兵员。
“不行,不能被动等着,怎么也要主动出击才行,哪怕是削弱几分,也能让村子的压力轻些。”
马匪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就是在不知道,也能猜出几分来,别看这一年来他们好像相安无事,可到底当初也算是有血仇的,他们真的能这么容易放下?实力不济的时候也就罢了,这人手什么的,明显大涨了,还不知道报仇,那以后这队伍怎么带?所以啊,这马匪再次对上他们村子那是铁定的。既然迟早要在做过一场,那怎么削减敌人的实力就十分要紧了。
邱澄明是个坏的,窜回去之后连着下了三手,不过是半个月就让这马匪损失惨重。
先是将他们得了茶砖的事儿给穿出去,数量还夸大了一倍,这么一来,你说周围别的山头的老大怎么看?能不眼红?就是顾忌多些,不好直接出手的,那下绊子的也绝对不会少了。
再来就是把他们和西面勾结的事儿告诉到了县城的衙门里,甚至连着附近的新军营地都投了匿名信,他不指望这些人能干出什么剿匪的戏码来,毕竟朝廷都快没了,这时候这些官都忙乎着呢,不是找后路就是藏家当的,估计没空管这个,可知道和不知道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好歹那边也是有政府的,你说去个信什么的,表示一下关注总是可以的吧。好歹朝廷还在呢,他们怎么也要做出点干事儿的模样的。那么那边知道了会怎么样?即使左中堂没了,可虎死威犹在,手下那些杀才可还没死绝呢,招呼几个名字出来吓吓人总是可以的。不过是几句话,嘿,那边的爪子就缩回去好些。
最后邱澄明这坏小子,还在那兵堡出来的几条路上坏心眼的埋上了不少的三角钉。用最小的成本,直接毁了马匪不下十匹马,伤了五个人,这还不算,接下来光是清理那些三角钉,又让马匪天寒地冻下折腾了足足四五天,冻伤了五六个,你说吧,这事儿整的有多缺德。反正那些马匪光是气的砸坏的桌椅什么的,估计就够他们烧上好几天的火炕了。
从里到外,从官到匪,从小到大,邱澄明为了削弱这些马匪那真是差点三十六计全给套上去了,从整体上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隐隐的都快往百人凑的马匪瞬间人数就下去了三成不说,连着近日出来打劫的可能性也被延迟了,最起码这伤着的人总要养伤时间吧。村子最起码有了近一个月个安生修整时间。可同时,再怎么隐秘,到底山窝子还是重新回到了这些马匪的眼里,不为别的,那些三角钉就是最好的证据,这附近除了山窝子,还真是没人喜欢用这么缺德的家伙对付马匹。
所以喽,邱澄明已经开始做好心理准备了,在开春前,再一次的迎接这些马匪的到来。与此同时,系统的村落建设扩建也将彻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