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贵妇长期生活在季晚晚的光芒之下,眼见她落得个如此下场,内心深处不知有多畅快。
甚至有个夫人嘀咕说:“活该,这就是报应,父母歹毒,生出的孩子也不是好东西!”这话居然有不少人附和?
小女孩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她不会哭,更开不了口为自己辩解什么?只能无声的站在那里,无声承受着铺天盖地的恶意,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狗狗玩偶。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季临心底更加烦躁,冷冷扫了眼慌忙跑过来的小红:“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带回房?”
女佣小红老实的低头应声,一把抱起女孩。没人看到,在小红靠近的那一刻,女孩的身体本能的抖了下。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季临缓了缓情绪,笑着招呼众人:“时间不早了,诸位快去宴会厅,酒菜马上就好!”
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表情管理是基本功。客厅气氛重新恢复,仿佛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
却在这时,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附在季临耳边小声道:
“大少,季晚晚出狱了,她现在就在门口,她说要来接走孩子。”
……
二楼一间小卧房,小红一进屋,面上老实憨厚的神色一变,把女孩往地上狠狠一甩。
“砰”一声,女孩瘦小的身子重重砸在地板上,她却依旧呆呆的一动不动。
小红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纳鞋底的粗针,撩起女孩的衣摆,发泄似的狠狠扎了下去。
小女孩身体疼到痉挛,瘦弱的后背冒出点点血珠,葡萄似的大眼生理性流出了眼泪,可见她并不是感觉不到疼,只是生病了,疼也不知道说。
……
季家庄园门口,季家二少季铮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今天来,害他都没机会陪乖乖外甥女玩儿。
可大哥要招待客人,小弟一心跟着白柔姐,只能他过来了。
他随意扫了眼门口,而后目光顿住了。
对面的一棵香樟树下,站着个穿着皱巴巴孕妇装的短发女人。
女人很瘦,垂着头,脊背微微弯着,四年的牢狱时光,足可让她把卑微懦弱刻进骨子里。
因为出狱没有人接应,只能穿被逮捕时穿的衣服。
季铮盯着她几乎布满半张脸的烧伤,下意识开口叫了声“大姐”。
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他低咒了声,面色难看地抿住了唇。
对面女人闻言,下意识抬了下眸,随即飞快的垂下眼,半晌也只说:“…小铮,你长大了。”
季铮撇过脸不看她,说出的话残忍又刻薄:
”叙旧就不必了,从你那么对白柔开始,从你害死了爸爸,你跟我们季家就再没关系了。废话免了,有事说事。”
季晚晚习惯性的垂着眸,只是听到季铮提起“爸爸”时。眼睫颤了一下。
“……我来接走我的孩子!”她终于抬起了眼,充满希冀地问:
“我的孩子也四岁多了,她……还好吗?”
想到那孩子呆傻的模样,季铮喉头哽了下。
“行,你就在这等着,我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你。
还有,我们季家可没亏待过那孩子,吃用都是给最好的。”
言下之意,那孩子呆傻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晚晚如死水一样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好,谢谢!”
季铮正要进去吩咐人带孩子过来,
这时,一个柔柔的倩影打着伞过来:“呀!小铮你也真是的,这么热的天,怎么能让晚晚姐在太阳底下站着呢?”
她吩咐身后的女佣:“快把晚晚姐扶进屋坐坐。”
季铮熟练的扶住白柔的肩膀,“姐你过来干嘛,天这么热,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白柔歪着头,笑得娇憨又傻气:“我这不是听说晚晚姐出狱了。让人做了一桌你们爱吃的菜,咱们一家人坐下好好聊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季晚晚后退一步避过女佣伸过来的手:“不用了,把孩子报给我,我马上就走。”
季铮冷哼一声:“姐你何必多管闲事?”
见白柔坚持,他有些无奈,狠狠瞪了季晚晚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季晚晚依旧站着没动。白柔转过头,笑的甜美:“晚晚姐。你不想快点见到你的孩子吗?”
提到孩子,季晚晚心中划过些急切,没再拒绝抬脚走了进去。
走进季家庄园,入目所及,关于她生活过的痕迹以被抹得干干净净。
快走到主楼时,正好与季临季淮领着的一众宾客撞上,霎时,各色目光刷刷摄向微低着头的季晚晚。
季临眉头不悦的皱起,狠狠刮了眼季铮,似乎在说“这么多宾客呢,怎么把她带来了”
耳边白柔不停的说着关怀之言。季晚晚依旧半垂着眼睫,
恨吗?也许吧!
刚被抓那会儿,的确是恨的,恨不得拉着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可监狱四年,被狱友们“特殊照顾”,日日活在地狱里,她的骄傲一点点被打碎,若不是想尽快见到女儿,她怕是早就疯了。
她知道白柔这么做,是想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脾气,就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
可她此时已无力去在意了,只想快点见到女儿,
不知女儿长多高了,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怪自己一直没来看她!
又会不会……因为有她这么个母亲而耻辱!
季晚晚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耳边白柔还在喋喋不休:“晚晚姐你不知道,小临他们对那孩子多好,那孩子打坏了几千万的花瓶,小临都没说什么……”
说话间一行人已离主楼越来越近,
随即似乎传出一抹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白柔脸色僵住了!
客厅门大敞着,楼梯口上方,面相老实的女佣去夺小女孩手里的狗狗玩偶,在争夺最激烈时,女佣恶意的一松手,惯性之下,小女孩咕噜噜的滚下了楼梯。
瘦弱的小身子轻得像一阵风,最后头重重磕在扶手柱子上。
白柔的话言犹在耳,而这一幕,却像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反抽在白柔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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