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竿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坚强,在噬血珠转了一分钟左右,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鲜血流失而且无以为继后,就果断招了。
他确实是竹剑门的人。
而竹剑门,是【兵家】的一个分支,讲究以剑入道。
兵家?
对于兵家的人,我只接触过一个,那就是当初去大雪山的时候,遇到的刀门杨小刀。
除此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接触了。
瘦竹竿告诉我,在十多天前,竹剑门来了个女人,功夫很厉害,在一番交手后,她跟竹剑门的门主搭成了某个协议,于是门主便将他派来这里,暗杀判官。
女人?
判官有些奇怪:“我没得罪过什么女人啊。你倒是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瘦竹竿根据记忆描述了一下:“一个……身穿白衣、脸上,带着一个银面具的女人。功夫……很厉害。”
他一提起这银面具,我就想到了一个人:绿珠!
没错,就是在沙漠之下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绿珠,那个被“龙三太子”一手造就出来的女人!
她的本体被水晶囚笼困住,只能陷入沉睡,但意识却在囚笼之外独立了出来,形成了另一个人格:槐树精小白。
也就是说,两者其实是同一个人或者妖,但绿珠是“她”前半生的记忆,而小白却是“她”后半生的记忆。
现在,两种记忆完全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成为一体。
这与前世今生是两个概念。
前世今生,虽然是一个灵魂投胎,但本质上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就算记忆融合,那也只能一个为主导。
比如说花小骚融合了我作为“姜四”的记忆,但他依然还是四王爷花小骚。
姜四的记忆,仅仅只是一种类似于知识的东西,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去使用的。
所以这时候,见判官不明白,我插了句嘴:“你说的那女子,是不是自称绿珠,或者小白?”
“没错没错!”瘦竹竿连连点头:“她就是自称绿珠的。”
呃……
那绿珠为什么要杀判官?
这不合理啊,绿珠连判官的面都没见过。
“那我师兄呢?”判官倒是对绿珠并不十分关心,而是问起了吕梓。
瘦竹竿摇了摇头:“你师兄的下落,我可不知道,从我来这猎鬼门埋伏开始,就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听他的语气,倒是不像说假话。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我问判官:“这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杀了?”
经历过杜江怒屠二十人的事情后,我现在对于某些事情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既然别人想要杀你,那你自然也不能太过仁慈,该杀的,那还得杀。
反正江湖中人不比普通人,一入江湖,基本相当于签了生死状,生死各有命,染不了太大的因果。
这是当年花满楼告诉我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世里面的姜四,已经死了。
判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放了他吧,你还是少染杀孽的好,虽然身在江湖,但你毕竟……”
在蛇岛的时间里,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劝我不要尸变,这样或许还可以在人类世界里多混迹一段时间。
“好。”我点点头,手腕微微点,噬血珠迅速运转,一瞬里,就将瘦竹竿身上的鲜血,吸收了十之有九。
这家伙大叫一声,两眼一翻,当即面色煞白,晕了过去。
虽然没杀他,但这种状况,他已经元气大伤,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不可能恢复了。
然后,我便和判官来到道观的后面,找了一块空地,将黄一飞的骨骸给埋了下去。
他是利用三昧真火自-焚而亡的,魂飞魄散,三魂皆消,所以根本不用找什么风水宝地荫庇子孙,再说了,他也没有子孙。
埋好黄一飞,我和判官在道观里搜寻了一圈,判官带了两件衣服,其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随后和我一起离开。
猎鬼门没了黄一飞,那就跟一个家里的顶梁柱断了一般,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入其中,判官再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再说了,绿珠既然能够叫一个瘦竹竿来杀她,那也能叫第二个,第三个。
所以我觉得,让她先跟在我再说。
最起码,也得找到吕梓,毕竟吕梓的本领,比判官可强了不少。
出门的时候,我挥手之间,将瘦竹竿手脚错开的骨骼给复原掉,这家伙痛的醒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
“咱们现在去哪儿找师兄?”判官问我。
“先去绿水湖,找花满楼,让他救吕霞,然后再让他算算吕梓的下落,要不然,咱俩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说。
判官点点头:“好,听你的。”
在县城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些干粮,我们旋即向绿水湖赶去。
庄晓月提供给我们的车还是蛮高级的,导航什么的配备齐全,倒是不愁找不到路。
只不过,导航这种东西,有时候,有点坑人。
我们白天还走得好好的,但晚上的时候,因为路过一个分岔路,一不小心没有按照提示走,便莫名其妙转入了一个小镇中,然后导航又自动规划道路,一引导,便把我们带到了一条小路上。
不知不觉里,我和判官居然进入了一条山间小道中,然后就见到周围渐渐树茂林深,虫鸣鸟叫之声渐起,已经深入了大山深处。
这可把我们俩坑得,但又没办法,一路上走走绕绕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岔路,想要再回头已经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按照导航所说的路线,继续往下。
从路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来看,这条路,并不常有人走。
“你说,”判官开着车,问我:“这种荒寂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山魈野鬼之类的出没?”
“又有如何?”我嘿嘿一笑:“咱俩一个是专职抓鬼的,一个是僵尸,还怕什么山魈野鬼呀。”
“也是。”判官点点头,正想要对我说什么,忽然一脚下去,将刹车猛地踩死!
我抬起头,就见到在前方路的中央,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鬼?
于此同时,在我们的后方,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梆!梆!梆!”
一连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