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这一伸手,可把我急坏了:真要让他抓实,白小舞的魂魄会不会被他给抓出来?
一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一翻身就站起来。
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我没开阴阳眼,是看不见鬼魂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猛地伸出手,将饕餮之眼往前面一翻,看到白无常的影子,然后一把伸手抓住旁边的桃木剑,挥剑就刺过去!
这一剑眼看着要刺中白无常的时候,就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在饕餮之眼中,我见到,白无常伸出的那只手,抓住了桃木剑的剑柄。
紧跟着,在我的眼前,白无常就显出了真身。
这回,就算不用饕餮之眼,我也能够看见他了。
白无常依旧是满脸笑容可掬,舌头伸的老长老长,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背上背着个类似鸡毛毡子一样的玩意儿,手就这么抓着我的桃木剑。
唉唉我去,他的头上,四个“一见发财”的字跟金子一样,居然还闪闪发光。
“阴阳师?”白无常目光落到我的道袍上,嘴里发出阴惨惨的声音。
还没等我回答,白无常就冷哼一声:“阳有阳法,阴有阴律。你既然是人间的阴阳师,为何敢擅自插手阴差执法?”
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看出来我活尸的身份。
他这话一说完,我就见到被他握住的桃木剑上,忽然就涌现出一丝苍白色的火焰来!
这火焰好似有灵性一般,沿着我的桃木剑快速涌来,火焰流过的地方,桃木剑变得一片煞白,犹如被寒霜所冻结!
这场景有些眼熟啊?
我猛然醒悟过来,这火焰所燃烧出来的寒霜,不正是饕餮之眼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力量么?
那寒霜已经迅速窜过桃木剑,覆盖到我的手掌间,只觉得一股锥心刺骨的灼烧感瞬间出现,沿着我的手指往上漫延!
我去!
我想要丢掉桃木剑,但右手已经不听使唤,只能猛地伸出左手,一巴掌拍到右手的手背上,将桃木剑拍落。
随着我左手对右手的接触,左手手背上还没有完全散尽的饕餮之眼忽然闪了闪,右手上漫延的寒霜立即变成一股白气,被其吸入其中。
我的右手这才恢复知觉。
好险!
我深知这股神秘力量的可怖威力,这就犹如附骨之蛆,要是饕餮之眼不吸收掉它,甩都甩不掉!
到时候,可能我整个人都会被冰霜给冻结,又或者与曾经被我抓住的鬼怪一样,被白色的火焰灼烧掉!
我现在有些后悔,刚才真不应该使用饕餮之眼来观察,而是该直接施展饕餮之眼进行战斗的。
虽然不知道它能不能吞噬掉白无常。
见我使出这一手,白无常本来常年微笑的面容,这时候变了变,有些凝重,他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把我看得有些后背毛毛的——被这么一个长舌头类似于吊死鬼一样的人看着,搁谁都会后背发毛。
最主要的,这家伙还是白无常。
“你怎么会幽冥狱火的?”白无常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饕餮之眼里冰火两重的力量,叫作幽冥狱火。
我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答:“天生的。”
即使我平时胆子不算小,可现在遇到这阴曹地府里的拘魂使者,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
“哟,不错。”白无常点点头,目光落到我的身后:“你可知道,凡人阻拦阴司办事,特别是这种拘魂的事,那可是犯了大罪的。”
我:……!
这让我怎么回答。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皆有因果,一念之差,瞬息万变。”白无常的脸色又恢复成那种乐呵呵的样子:“这女娃娃注定在三更死,你这一阻挠,错过了拘魂时间,那可是会影响她投胎转世的。”
我见他好好说话,不再动手,胆子立马放大起来,心念转动,想起花满楼对我的交代,随即说:“无常大哥,这女娃娃早就死了呀。”
“不可能啊。”白无常愣了愣:“难道枉死了?”
他既然把我误认为阴阳先生,没有看出我的活尸身份,我索性就将错就错,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你看,我都帮她操办丧事一整天了,她在前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白无常皱了皱眉:“难道真是枉死暴毙?”
他挥手让我让开,目光直视,似乎透过了棺材盖,落到下面白小舞的身体上。
看了一会儿,他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奇怪,是见不到这女娃娃的魂魄,气息全无,还真是死了。但……”
他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有个妖怪?难道,魂魄被妖怪给吸食了?”
糟糕!
白小舞看样子倒是躲过了他的感知,但隐藏在白小舞身上的李瓶儿,却没办法避,居然被他看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只好拿你这小妖去抵命了。”白无常挥手就从身后拔出那个鸡毛毯子,看样子打算动手降妖。
“哎哟无常大哥,使不得!”我连忙伸手一拦,将他拦住。
要是因为白小舞的事情,让李瓶儿被白无常给收了,那我可得自责一辈子的。
毕竟先有因,后有果,李瓶儿因为我才损失了藏身的画,又因为帮我附身到白小舞的身上,怎么说我都不能去当忘恩负义的人。
见我又拦住他,白无常把脸一拉,语气放重:“小伙子,你先前拦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现在我要降妖,你又拦我,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
“无常大哥啊,”我连忙嘿嘿笑着,给白老大鞠了个躬:“这女子啊,不是这纸妖害死的,纸妖还没附体前,她就死掉了。”
“哦?”白无常有些不信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眼见白无常停手,这时候只好瞎忽悠起来:“无常大哥啊,你知不知道尸妖?”
“尸妖?”
白无常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变了变,猛地用鼻子嗅了嗅,一挥手里的鸡毛毯子,架到胸前,如临大敌:“你……你是尸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