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有力闻言,心一沉,当着伏云雀他们的面,他觉得面子都丢尽了,可亲家都跑上门来退亲了,火烧眉毛的事,他也不敢耽搁。
他朝那没眼力价的下人狠狠瞪了一眼:“嚷嚷什么,家里有客人还敢大呼小叫的!”
那下人一看当家的发怒了,只得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孙家的人,到门口了……”
伏有力立马慌慌张张地推了把下人:“去,拦住他们,就说我还病着,不方便见客,让她们改日再来!”
下人只好领命照办,急乎乎地又往门口跑去。
伏云雀无奈地笑了笑,为了躲避退婚,一向自诩公正严明的二叔也会撒谎装病了。
她对这伏家上下,真是再没有一丝留恋和怜悯,转身对身后刘故里道:“我们走吧。”
然后跟伏有力道别:“既然二叔还‘病’着,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拉起母亲和弟弟妹妹,随刘故里离开了伏家。
他们是从偏门走的,走时,隐约看到正门的位置,孙家的人在跟门口的小厮理论,口口声声,好像是怪那些下人不放她们进去,为首的妇人,还一个劲儿在骂伏家的人是无赖!
出了院门,李氏就使劲儿打了伏云雀的胳膊一下:“你这逆女啊,怎么敢跟你二叔那样说话?现在你二叔与我们为敌了,往后他们家的人,会变本加厉让你弟弟妹妹在村里吃苦头!”
伏云雀只觉胳膊一疼,她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方才李氏那一下,正好打在一处伤口上。
可比起身体的疼痛,她只觉得心里更是酸楚,她的母亲只在乎弟弟妹妹往后会不会吃苦头,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因为伏家那一家子人,吃了多少苦头吗?
就是李氏这样欺软怕硬的性子,才一直害得弟弟妹妹在村子里吃苦头吧?
怎的李氏方才打她那一下的时候,就不想想她才刚刚受过伤呢。
李氏不记得,刘故里却记得,那一下打在伏云雀身上,刘故里却立马皱起了眉头,不管伏云雀受没受过伤,如今是他自个儿的媳妇被人打,即便是被她的生母打,他也不愿意。
此刻他见伏云雀嘴上一个字也不说,面对李氏的指责,她也不做反驳,可他明白她心里的委屈。
“天色不早了,我先带云雀回家休息了。”刘故里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不待众人反应,他干脆将伏云雀拦腰抱了起来,顺着回家的小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伏云雀完全懵逼,被他抱着走出去好远,才反应过来,道:“刘故里,你干嘛抱我?!”
“我自己的媳妇儿,我不能抱么?”刘故里反问他。
说话间,就有路过的村民注意到亲密的两人。
“这不是刘家那两口子嘛,真是不知检点,听说两人还没成亲就有了孩子,把伏老二都给气病了!”
“没成亲就有孩子?也不知那孩子的爹是谁啊!”
伏云雀见路人指指点点,便小声道:“路上那么多人看着,还是放我下来吧……”
平日里,村里人就爱嚼舌根子瞎八卦,伏云雀早就司空见惯了,可刘故里到底是个男人,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女人,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不过,刘故里是真有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他只是回头瞪了一眼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妇人,那些人便不敢再说话了。
“这刘故里可不好惹,连伏老二的儿子都敢打,小心他找你麻烦!”
伏云雀闻言,倒是挺高兴的,至少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她们刘家可不是好欺负的,更和伏老二家的人没有瓜葛。
刘故里抱着伏云雀一路回了家,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各有各的心事,回去简单收拾了下,便吹了灯,上了榻。
如今两人休息的时候,依旧像最初那般,在中间横着一只枕头,各睡各的,伏云雀躺着出了会儿神,便听到刘故里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猜想他大概是睡了。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她为肚子里不知来历的孩子发愁,不晓得该想办法打掉他,还是留下他,另一方面,她想起今晚李氏对她的态度,心里就不自觉地发酸。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觉,隔在她和刘故里中间的枕头,被人给挪了开,下一秒,自己被一股力量强行带入一个温暖的胸怀。
“别想太多了。”刘故里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的鼻息就抵在她额头的位置,手臂揽着她的肩膀,给她无限的温暖和依靠。
见她没有作声,他又沉声道:“就把我当成是你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
伏云雀本能地哽咽了一下,眼中流下一行感动的泪水,打湿了刘故里的衣襟。
刘故里拥着她的手臂将她裹得更紧。
“刘故里,你会离开我吗?”伏云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她心里觉得孤单,仿佛全天下都在与她为敌,唯有刘故里守在她身边,肯替她撑腰,她很害怕,如果刘故里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会不会就此抛弃她。
那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赖也便没有了。
“不会。”刘故里坚定道,“我不会离开你。”
伏云雀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脑袋就伏在刘故里的胸口,那种踏实的感觉带给她无限安心,她渐渐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天刚大亮,便有人敲她家的房门。
伏云雀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人还埋在刘故里的怀里,没想到自己居然赖在刘故里的怀里贪睡了一个晚上,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待她清醒以后,整个人羞红了脸蛋,不敢看他,也不敢挪动身体。
那敲门声还在,刘故里无法,只好起身去开门,伏云雀穿戴整齐以后,也出了屋子。
敲门的人,竟是伏云雀的大弟弟,伏展原。
奇怪了,伏展岭这个时候应该准备去山里打猎了,一大早,来她家做什么?
站在门口的伏展原往里面探了一眼:“姐夫也在啊,那个,我姐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