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一旦得到,那将是弥足珍贵,偏执不愿意放手、承受不起失去。
颜沛这个人看起来拥有很多,他也很强大、很优秀。
可他的心田,是一片荒芜、一片漆黑。
突然出现了她这样一个闪亮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本能反应就是抓住、不顾一切代价!
相比那种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伤害对方的,颜沛算是个不错的人。
他有病,病得不轻,但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究其根本,他对她是喜欢、是爱吗?
希飏冷静如斯:不是!
好比很多所谓的怦然心动,其实就是吊桥反应。
在惊惧万分的时候出现救赎自己的那个人,为什么人们容易对他/她产生爱意?
只是那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为什么爱容易消失?
正因为大多数的爱,并不是纯粹的爱!
马车很快到了欢喜楼的总舵,这竟然是一个烟花之地!
门口迎风招展的招牌:销魂楼。
希飏从未见过规模这么大的青楼,一条龙服务到了极致——包括衣食住行!
销魂楼内,除了吃住齐全,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项目,竟然还有内街——购物一条龙!
“这就是初代的夜总会、不夜城啊!”
希飏感慨不已,问:“所以欢喜楼是不是日进斗金?”
销金窟!
“日进斗金算什么?”颜沛笑了笑,隐隐还有些愉悦。
瞧她一双眼眸灿亮无比的样子!
比起聊男人,还是聊金钱让她更心动!
见她四下张望,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颜沛问:“你想玩什么?销魂楼的玩法,可比极乐坊刺激多了。极乐坊的模式,其实还是从这里学去的。”
希飏也能理解:“极乐坊毕竟在天子脚下,很多事都被人盯着,不敢过分造次。”
但她却拒绝了先去玩,而是道:“我住哪儿?赶路几天了,我想先去沐浴更衣。”
“行。”颜沛同意了,领着她穿过内街,径直来到了销魂楼的最深处。
这边,便是顾客止步的地盘,是一幢三层的楼。
一楼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希飏进去一看,发现有一面墙壁上挂着不少竹牌。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颜沛解释道:“那些都是江湖上发布的杀手任务,不指定杀手的。欢喜楼所有人都可以接。”
竹牌正面,写的是任务,背面写的是酬金。
希飏问:“如果接了与自己能力不匹配的,很容易就死在外面了吧?”
颜沛点头:“高手不会接低级的任务,能力不足的接高级任务,那就是送死。”
他的话,说得十分凉薄。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组织的头子!
希飏啧了一声,道:“确实挺有意思。”
“怎么,想不想留下来?”颜沛立即问。
希飏转头看他一眼,指了指那些木牌,笑问:“玩这个?你觉得我像是有这个能力的样子吗?”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颜沛也不说什么,领着她上楼。
二楼是重地,不是谁都能来的,只有欢喜楼顶层管理者,楼主、护法、长老这些才能来。
但颜沛只是简单说了下,并没有带希飏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分为两面,朝东的一面是颜沛住的,开门进去有起居间、书房,进去就是卧房,不算特别宽敞。
朝西的一面,却是空的!
“你住这儿。”颜沛指了指西面这边,道:“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希飏不客气地迈步进去。
屋子已经打扫好了,没有东面那么宽,大概只有一个起居间,一个寝房。
既来之则安之,希飏转头吩咐青梅:“我要沐浴。”
想在三楼沐浴,当然不现实。
青梅应道:“希姑娘还请稍后,婢子去备水。”
颜沛也没有跟着希飏进屋,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最近其实忙。
忙的当然是各地据点都遭受到了攻击,并且属于非常猛烈的攻击!
好比此时他刚回到总舵,就立即有长老要见他,声音大到希飏在对门都听见了——
“楼主!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去招惹摄政王!”
“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等可以为你寻!难道你要赔上整个欢喜楼吗?”
“听说,楼主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人在哪里,我们倒想见见!”
诸如此类的话。
这同一层楼,又没隔音的,希飏想听不见都难。
她甚至可以想象,自从宗政禹下令进攻后,在她没听到的地方,颜沛到底顶着什么样的压力?
偏偏,颜沛做事当真是顶格任性,今天都六月二十五了,掳走她快满一个月,可面对这样大的压力,他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坚持故我。
她觉得:再这么下去,颜沛以后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引起公愤,被群起而攻之杀死的!
心里寻思着,她人已经推开了对面的门,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面对里面目瞪口呆的一群人,似笑非笑地道:“抱歉打扰了你们开小会。不过,听到你们议论的人是我,就没能忍住,来凑个热闹。”
众人:“……”
神他娘的凑热闹?
没接触过希飏,他们都以为摄政王妃出自书香门第,就算帝京传闻她是个混女,再混还能混得过他们这些江湖草莽?
可此时看到那懒散潇洒气质的少女,还真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面对一个个江湖上榜上有名的杀手,她毫无惧色便罢了,甚至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困倦。
长得也并不是什么闭月羞花的美貌,要找出比她美丽的女子,还是挺容易的。
可,她就让人有种过目不忘的气质!
希飏打了个呵欠,道:“你们议论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儿声?”
又看向颜沛:“颜沛,他们叽叽喳喳说老半天了,你倒是给一句准话啊!”
这帮长老平时见的楼主,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一瞬间还在笑,下一瞬刀子就可能插入对方的心脏。
也是这件事关乎欢喜楼的命运,他们才敢这样说话。
而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女,对颜沛是这样的不客气,偏颜沛好似很习惯,还冲她笑。
“要什么准话?”颜沛笑吟吟地问:“希飏,不然你送句话回去,让宗政禹鸣金收兵?”
希飏挑眉。
颜沛又道:“你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