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镇,离青武大会正式开始只剩两日,为争奔地盘而爆发的江湖争斗也越来越少,各个门派都开始养精蓄锐,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们尽可能按捺住动手的欲望。
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在大会开始前遇上了那些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不小心负点伤,影响了在大会上的正式表现,未免得不偿失,所以众人都表现得非常克制,并且重心从试探转为收集情报。
当然,也有那么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例外。
数日来,全镇每天都有上百起的交手冲突,对于有心人来说,无疑能从中分析出许多有用的情报,编辑起来能卖出个好价钱,比如最有希望获得魁首的种子选手,以及他们的身份背景,还有所用的武功特点,这些内容落在外围人士眼中,是精彩的八卦消息,落在参赛者眼中,能大致上了解一下未来的对手。
反过来,那些有着精英弟子的门派,为了迷惑外人,尽可能的争取胜算,又会放出虚假的消息鱼目混珠,让竞争对手错估实力。
一时间,逐鹿镇上洛阳纸贵,各种消息真真假假,令人难以辨清,俨然是一场精彩的情报战。
凤仪楼的大厅中,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堂前一张方桌上,一须发斑白,满脸风霜的老者口沫四溅:“话说这江湖滚滚千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虽只三年时间,这江湖上又涌出了许多期待的年轻才俊,遥想上一届大会中,闻鸿鸣以八重通灵期之姿,力压四位先天高手,摘得青武魁首,令人不胜唏嘘……”
堂下,一名食客催促道:“前言就不要废话了,青武第一人闻鸿鸣的消息大家谁不知道,这三年里他已经晋升到了先天期,更领悟了天人交感之境,实力较之以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一届青武大会的魁首怕是又要落入他手中,蝉联卫冕。”
白发老者嘿然笑了两声,抱拳道:“这位大爷说得极是,可老儿受酒楼老板之邀,一个时辰五贯钱,总得多说些话儿,也好多捞点谈资。”这句直白的话引来哄堂大笑。
“遥想上一届青武大会,榜眼的寇文轩、探hua的司徒昆明如今皆己晋升天人境,可想而知,青武大会乃是选拔人才的盛会并非浪得虚名。
先前那名食客又开口道:“得了罢,青武大会的名人也不是个个都能成才,想那第四名的徐白就已泯然众人,据说就是因为跟闻鸿鸣一战后,失了信心,便自暴自弃,已然成了废人,整日饮酒度日,醉生梦死,连早已跟他定亲的未过门妻子都上门退婚。”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这事情我也听说过,但不是因为失败的打击才自暴自弃,而是那徐白因跟闻鸿鸣交手,伤了经脉根基,四处请名医都束手无策,被判定一辈子都不可能复原。你们想一下,原本是一个有望窥见天人境的少年天才,突然变成了不能习武的废物,这打击能小吗?”又有一人道:“闻鸿鸣的神残手乃是中古时期蔑神道人的绝技,虽是五品武功,却能从弱向强,循序渐进,根据不同层次分为五个阶段,闻鸿鸣如今便是第三阶段,平时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毁人根基,怪只怪徐白运气不好,竟是逼得闻鸿鸣使出了神残手。”
凤仪楼的角落中,听着众人评论,一名黑纱蒙面的少年嘴角出现一抹冷笑,嘴中轻声喃喃:“闻鸿鸣、神残手此番定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让你也尝一下从天才沦为废物的痛苦。”
二楼包厢中的一名少女扔下一锭银子:“好了老头,别再说上一届的故事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别卖关子,快跟我们说说这一届的消息吧。”“好,好,好!”老头眉开眼笑的将银锭收入怀中,嘿然道”“光以老儿的眼光看,要说这一届的高手,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要胜过上一届,左家灭门一案想比众人也听说过了,长久蛰伏的莽荒很可能要起兵入侵我中原大地,所以许多隐世门派和避世高人都派出了门下弟子,既为了打探消息,也为了抵御莽荒而出一份心力。
老尼就不卖关子了,要说这夺冠大热门,自然是飞州闻家堡的闻鸿鸣,他携上届魁首之势,又有绝技神残手,常人难掠其缨:其次是上一届排名第九位,当时只是七重筑基期,如今三年内连跳两级的郁苍日,上一届参赛时他只是一届散修,而后被飞州悬空山招去,经过大门派的精心培养之后,实力必然更加精进:第十二名是弈州的空虚公子,外号九剑仙,能同时御使九柄飞剑,当世罕见第十三名是弈州的焦向天,师承天残老人,据闻巳将绝学天残脚练至化境:第十四名是五行拳宗的吴白虎,他不但将本门绝学融会贯通,更以超凡天赋破旧创新,所创拳法的威力犹在本派祖师之上。”
包厢中的少女忍不住道:“老头,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三个月前一人独创闯邪极宗,全身而退的青云剑粱无常呢?他的本领可不在吴白虎和焦向天之下。”
结果,不止老头一人,还有几名食客也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粱无常乃是中古大门青云派的隔世弟子,难道你们敢小觑青云派?”少女忿忿不平的质问。
说书老头道:“姑娘请饶命,看不起青云派的名头可担待不起,想必姑娘是刚到逐鹿镇,没有打探清楚消息,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属正常,若在五天前,粱无常倒也排得上名次,老儿绝不敢忽略他,可是就在五天前,粱无常上门挑战,结果被人击败,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少女不信:“什么!你胡说八道,现在青武大会都没有开始,粱公子不可能去挑战那些成名高手,又怎么可能会被击败?”
“姑娘,就算老儿撤谎,这大伙儿总不可能故意配合老儿撤谎吧,知道这消息的人海得去了,姑娘尽管去找人验证,若是有撤谎之处,今个儿老儿的收入姑娘尽可拿去。”
说书老头一句话,激起许多人的回应。
“就是就是,粱无常那嚣张小子,到处惹是生非,以闯人山门为乐,偏偏欺软怕硬,不敢找那些大门派,专挑小门派下手,那邪极宗也是恰好趁着宗主外出才敢上门,结果这回终于踢到了铁板,把自己的腿给踢断了。”
“姑娘,就算你再怎么迷恋那个小白脸,本领可做不了假,他输了就是输了,那一战打得非常精彩,许多人都看见了,最后连粱无常的佩剑被对手用无形真气打断了,他要想继续参加青武大会,只怕还得再打造一柄上好的宝剑。”
“我看悬,出师不利,参加大会前就先尝到折戟的滋味,只怕到了擂台上,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这一届青武大会是没他青云划什么事了。”少女见有那么多人附和,就算她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沉声问道:“击败粱公子的人究竟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老儿摇头道:“姑娘,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粱无常挑战的并不是什么成名高手,而是刚刚出现在江湖上的一个隐世门派,他们门人不多,可个个是高手,将上门挑战的各路人马一一击败,尝无败绩,折戟在他们手上的门派少说也有二十个,如今风头正劲,也是被看好具有夺魁能力的新人。”
院子中,步苍穹踏步练拳,全身气劲〖勃〗发,受到劲力冲击,立于庭院的老松树不停摇晃,松针顿如下雨一般,簌簌而落,此时人若在松树下方,必然如遭冰雹,被砸得满头包。
只见步苍穹一手搓刀,一手化拳,手刀斩出之时,宽厚的手掌便如锋利的刀刃,将那些松针一一切碎,而拳头挥砸之时,手掌又如千斤之中,大凡被击中的松针立马四分五裂。
他的双手不停变化,左手化刀、剑、钩、镰等以斩切为攻击手段的兵器,右手化锤、棒、棍、纪等以砸敲为攻击手段的兵器,尽皆不同。
演变到最后,就见他大袖一扬,袖间似有无穷吸力,那千百松针顿时聚成一线,收人衣袖之中,接着柔劲外吐,刚劲内收,身体便似倒转长弓,仿佛弓背在内,弓弦在外,加以五成刚劲,五成柔劲,刚劲外张,柔劲内敛,倏忽二劲相交,只听“嗖嗖嗖”数声,那些松针尽皆应声飞出,插人泥里,形成一个太极图的模样。
站在一般的丘离赞许道:“弓箭是天物刃中最难模仿的兵器,盖因这兵器分为弓和箭两部分,运转之时就需要分化出两股不同的劲力。
外刚内柔谓之出,外柔内刚谓之入,掌握了这一手,天物刃基本已被你掌握,接下来就是经验的问题。”
步苍穹收招回气,正襟立身道:“这都是师傅教得好。”
丘离哈哈一笑:“你的马屁功夫太差,拍得太虚假,不懂得润物细无声之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能学会天物刃全是你自己的造化,果然实战才是最磨砺武功的方法,那个什么青云剑虽然臭屁得让人厌恶,作为踏脚石倒是合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