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这些夫人的拜访打得沈静歌有些措手不及,在金陵她除了云曦谁都不认识,如今突然有这般多的夫人登门拜访,她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不过沈静歌以前可是将军夫人,这种场面虽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却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以前这司府只有司辰和司明两人,便是司辰性子冷了些也没有大碍。
可如今她来了,若是避而不见,便会让人觉得司府目中无人。
这般想着,沈静歌换了衣裙,戴上了云曦事先为她准备的发簪,又命人去准备茶水点心,她则是在会客堂等着客人们。
刚才在门口还唇枪舌剑的夫人小姐们,此时都姿容端正,每一步都走出了世家风范。
沈静歌出来相迎,众人只见会客堂门口站着一位身姿纤细的夫人,她皮肤并不是很白皙,但胜在紧致光泽,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温婉中带着三分英气。
宋夫人最为热络,立刻熟悉的与沈静歌笑着攀谈道:“这位便是司夫人吧,怪不得司辰将军长得那般俊美,有这样的美人母亲,长得差才是奇怪呢!”
沈静歌抿唇一笑,谢过宋夫人的称赞。
黄夫人瞥了宋夫人一眼,脸上多有不虞,她可做不出宋夫人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沈静歌引着众人落座,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众人便开始介绍自己。
宋夫人最先开口,她的脸笑得像一朵花,看起来最是和善,“我家老爷是兵部尚书,之前在做兵部侍郎的时候便与司辰将军一同上阵清缴叛贼。
我家老爷对司辰将军那是赞不绝口,每每教训家里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都要提一提司辰将军不可呢!”
“宋夫人谬赞,能得大人赏识也是司辰的福气!”沈静歌柔柔一笑,自如的应对着宋夫人。
众位夫人一见便明白了,这位司夫人也是个聪明人。
黄夫人最讨厌宋夫人这副讨好奉承的嘴脸,而且当时又不是只有宋尚书一人参加了平乱,也值得她拿出来说个不停!
“司夫人有礼,我家老爷在御史台任职,夫家姓黄。
司辰将军年轻有为,而且为人低调谦怀,即便护驾有功,深得十一殿下信任,也从不多语一分,可见司辰将军家教极好!”
黄夫人几句话不但夸了司辰,还顺便将宋夫人嘲讽了一番。
司辰低调是有家教,那宋夫人咋咋呼呼的逢人便说,自然便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宋夫人脸色一沉,将手中的帕子狠狠揉搓着,若不是司夫人在,今日她定要上去扇她的巴掌!
原来这位宋夫人和黄夫人多有不和,沈静歌连忙命人端来茶水点心,将此事压下。
众人闲聊片刻,也到了步入正题的时候,宋夫人最先开口道:“我们真是羡慕司夫人,司辰将军稳重得体,哪像我们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操心!”
“做母亲哪有不担心孩子的,将司辰一人留在这我,我这心里也放不下!”司辰年岁也不小了,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这倒是,若是司辰将军能娶个妻子照料,司夫人也能放心一些!”宋夫人立刻接声道,一众小姐们都羞涩的低下了头。
沈静歌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那些夫人们灼灼的目光和一众小姐们扭捏的神态,心里突然清明。
原来她们拜访是假,想要结亲才是真!
黄小姐在后面拉了拉黄夫人的衣服,示意母亲为她说几句话。
她与黄夫人是一样的性子,为人清高,不喜欢将就,是以她今年都已经十七岁了,还没有定亲。
之前在宫宴上她见过司辰一面,这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司辰器宇不凡,又温润识礼,最让她满意不过。
黄夫人明白女儿的意思,抿了一口茶,开口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娶妻娶贤,司夫人想必定想给司辰将军找一个贤淑温婉的妻子吧?”
不等沈静歌答话,宋夫人便开口道:“话虽如此,可这妻子是要持家的,可不能找那些个只知吟诗作画的,难道以后还要男人管家不成?”
宋夫人扫了黄小姐一眼,嘴角一勾,轻笑道:“所以啊黄夫人,我就经常劝你,别总让女儿写诗作画什么的,平时也多教教她看看账本,否则黄小姐这般容貌,也不至于十七岁还未定下亲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宋夫人回手便送给黄家母女一份大礼。
女儿家脸皮薄,听宋夫人毫不掩饰的嘲讽她年岁大,黄小姐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黄夫人往日里素来自视清高,不屑与她们纷争,可今日也是动了火气。
“不会理家可以学,可若是性子坏了,那才是要不得!宋夫人教导有方,将院子里的姨娘通房调教甚是服帖,宋小姐也将一众庶姐庶妹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性子当真是好的很啊!”
那宋夫人母女本就不是个好性的,宋小姐立刻反击道:“嫡庶有别,我娘做的有什么错?总比某些人眼高手低,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强!”
“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没有教养!”黄夫人怒声叱道,一脸的鄙夷。
宋夫人立刻接上话,“就你黄家有教养!那你今日带着女儿干什么来了?
看你女儿穿的花枝招展的,那腰勒的像要折了一般,还不是奔着人家司辰将军来的?
你家女儿都十七了,还好意思领出来,可别丢人现眼了!”
两家吵得不可开交,将对方贬得一无是处。
沈静歌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好不容易将两人劝好,黄夫人和宋夫人皆是脸色铁青,气喘吁吁。
两人整理了一下仪表,今日是待不下去了,都起身告辞,而且还说会再来拜访。
沈静歌心中苦笑,但愿这两人可别再凑在一起了。
司府的事情传到了宫里,冷清落气得脸颊鼓鼓,她可做不出那等毛遂自荐的事情来,可一想到那些贵女们都围着司辰团团转,她的心里便不舒服。
这般想着她便去找司辰,询问他司府的事情。
司辰点点头,开口道:“最近的确有不少夫人小姐去府中探望母亲,我母亲初来乍到,能得她们热情对待,我很是感激。”
冷清落瞪了他一眼,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是个傻子!
“那你母亲有没有和你夸哪家的姑娘好啊?”冷清落心里有些紧张,若是有谁趁机得了司夫人的喜欢,她可怎么办?
司辰想了想,母亲的确夸过两个小姐,便如实说了。
冷清落咬了咬牙,怒目而视,“那你呢?你可是也觉得喜欢?”
“我连她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如何就喜欢了?”司辰连连摆手,他可没那个心思。
冷清落舒服了一些,可这心里始终惴惴,“我听二嫂说司夫人是为你的婚事而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一直有些木讷的司辰脸上竟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眼神乱动,支吾了一会儿,拱手道:“我才想起来,十一殿下还有要事找我,我先走了!”
看着司辰慌忙的背影,冷清落气得狠狠跺脚,居然还学会撒谎了,她究竟造的什么孽啊,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子!
司府的门槛接连几日都要被踏平了,只要来客沈静歌便定然热情招待,可却半句话都没让别人套出去。
她们有些摸不清沈静歌的意思,也不好每日去司府叨扰,便又换了策略。
最近金陵的治安不是很好,特别在司辰下朝的时辰,在司辰回家的路上,这段时间这条路上状况不断。
不是有谁家的马车被人惊了,便是哪家的小姐被人偷了钱袋,恰巧每次都被司辰撞上,一时间司辰成了金陵很多小姐的恩人。
知恩图报是传统美德,这些小姐有的亲手做点心,有的亲手缝制衣衫,都是为了报答司辰的恩情。
冷清落听了不由冷冷啐道:“这么俗的把戏也亏她们用得出来!”
岳绮梦吃着瓜子,不由笑出生来,她面色红润,眉目婉婉,一看便是婚后的小日子甚是不错,“这英雄救美呢,若是男子长得丑些,那便是下辈子做牛做马再行报答。
若是男子长得好看呢,那这辈子便是为奴为婢也必定要以身相许,你且看着吧,热闹的日子在后面呢!”
冷清落紧抿着嘴,蹙眉不语,心里却是暗暗打起了算盘。
次日,在司辰回府时,冷清落一身男装打扮跟在他身后,司辰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任由她跟着。
突然在他们面前有一个身穿粉色繁花长裙的少女不慎崴脚,摔倒在了他们面前,那少女痛楚不已,哭的梨花带雨。
而她摔倒的地方也刚刚好,距离司辰只有几步之遥。
司辰不可能策马从她身上跃过去,只能下马查看,冷清落却是上前几步,拦在司辰面前道:“没事,我去看看!”
冷清落翻身下马,走到那少女面前,蹲下问道:“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那少女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虽然他长得非常俊俏,可她的目标是那个人!
“我的脚崴伤了,不能动了,不知道能否麻烦将军将小女送回张府,小女的爷爷是张阁老,将军应是认得的!”
那少女根本不看冷清落,只顾盼生情的看着司辰,更是在言语之间将自己介绍的十分明白。
“何必这般麻烦,我派人送你回府便好!”
冷清落心中冷笑,伸手要将那少女搀扶起身,谁知那少女却冷冰冰的轻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自重!”
我去,跟她就是男女授受不亲,难不成司辰是个女人吗?
冷清落微微凑近那少女耳畔,幽幽道:“今日这个忙我帮定了,若是你想谢我,明日便备上厚礼送进宫里吧!”
那少女一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才看出她的身份,顿时脸色红白交加。
冷清落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褶皱,抬手叫过来两个人,将这少女安顿好,才重新翻身上马。
接下了的路上,冷清落救了一个被纨绔调戏的小姐,帮着两个小姐截住了小偷,找回了钱袋,总之这一路上做的好事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你不会怨我多事吧,毕竟若是没有我,可又有许多人承了你的恩情!”
冷清落挑眉看着司辰,别有深意的笑问道。
司辰之前真的只以为是偶然,可这最近每日都有这样的事,他再傻也发现了端倪。
听冷清落这般调笑,不禁脸色发烫。
马上就要到司府了,冷清落勒马驻足,道:“今日做了不少好事,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司辰刚想说什么,安静的巷子里突然窜出来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皆手持银色钢刀,步步逼近司辰。
冷清落一脸诧然,“这又是个什么路子?难不成还有人要美救英雄吗?”
司辰却是眯了眯眼睛,这群人看来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