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夫被请到国公府,很快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宋安然怀了身孕,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算时间,应该是在老侯爷过世之前怀上的。
颜定恍然大悟,他就奇怪宋安然怎么会突然昏倒,原来是因为怀了身孕。
颜定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蒋菀儿刚刚怀孕的时候,就因为吃错了一点东西,结果造成大出血,孩子差点都没保住。
如今宋安然又是忙着操办丧事,又是同周家人对峙,还被周二老爷吓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宋安然只是突然晕倒,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情。可见宋安然的身体就是比蒋菀儿的身体要好。
颜定理解了宋安然难处,干脆利落的将守孝的重任揽了过来,让宋安然安心养胎。
宋安然非常感激颜定的体贴。不过她还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颜定。该做的事情,宋安然都会做。她只是没办法长时间的跪在灵堂,替周氏守孝。
周二老爷得知宋安然怀孕的消息,也吓了一跳。幸好宋安然的肚子有惊无险。
要是宋安然这次流产了,事后颜宓肯定会杀上周家,替宋安然讨要一个公道。
周二老爷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颜宓颜定两兄弟全是混账玩意,这两兄弟都属于不讲理的。
颜定属于简单粗暴的不讲理,颜宓则属于阴险奸诈的不讲理。
周二老爷摊上这么一对外甥,感觉心好累。
周家人是没办法继续闹了。大家只能收拾起家伙,点燃香烛,恭恭敬敬祭拜周氏。
宋安然原本打算等周家人离开之后再露面,不过世上的事情多半都不能如意。
宋安然靠在床头,白一突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她焦急地说道:“少夫人,锦衣卫快到了。”
宋安然赶紧坐起来,对白一说道:“将事情说清楚。”
白一喘口气,急忙说道:“奴婢刚接到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偷偷送来的消息,很快他就会亲自带着锦衣卫来国公府盘问夫人。似乎陛下已经知道了贵太妃被杀的消息,还怀疑到夫人头上。李大人说,命令是从行宫来的。”
宋安然悚然而惊,命令从行宫来,刘小七却没有及时送来消息。是不是意味着刘小七那里也遇到了麻烦。
宋安然现在没办法替刘小七担心,她现在得先担心国公府。
宋安然披上衣服就从床上起来,对白一说道:“赶紧去灵堂见四少爷,将事情告诉四少爷。让四少爷做好准备。我去见老太太。二房和三房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得让老太太出面稳住二房和三房的人心。”
“奴婢遵命。”
白一急匆匆地走了。
霍大夫在旁边问道:“少夫人,可需要老夫做什么?”
宋安然盯着霍大夫,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安然挥挥手,让所有丫鬟都退出去。只留喜秋守在门口,防备有人偷听。
宋安然压低声音,悄声问道:“霍大夫,我能信任你吗?”
霍大夫哼了一声,“老夫哪里值得你怀疑?少夫人说这话,太过伤人。”
宋安然抱歉说道:“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事情太过严重,我必须确认霍大夫值不值得信任。”
霍大夫面容严肃地说道:“少夫人放心,老夫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无论谁问起,老夫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宋安然躬身,拜谢霍大夫:“多谢霍大夫。我需要霍大夫帮我做一件事情,在锦衣卫面前证明我婆母是服毒自尽。”
霍大夫微蹙眉头,“莫非国公夫人并非服毒自尽。”
“事情太过复杂,现在我没办法同霍大夫解释。一会锦衣卫来了,霍大夫就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个忙霍大夫能帮吗?”
宋安然的双目闪烁着一丝含义深刻的光芒。
霍大夫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应下:“少夫人放心,老夫一定会帮你在锦衣卫面前作证。”
“多谢霍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
“少夫人客气了。事情既然让老夫遇上了,老夫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宋安然再次谢过霍大夫之后,就带着霍大夫去见颜老太太。
颜老太太得知锦衣卫即将上门的消息,也被唬了一跳。
颜老太太大皱眉头,“大郎媳妇,你说此事要如何应付。”
宋安然面色镇定地说道:“婆母已经过世。任何指控都属于死无对证,胡说八道。只要我们咬定婆母是受了刺激服毒自尽,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颜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大郎媳妇说的对。只要我们国公府咬定不松口,锦衣卫也不敢乱来。”
其实宋安然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宋安然对锦衣卫并不担心,她真正担心的是身处行宫的元康帝。
锦衣卫可以说是元康帝放出来的探路石,能不能起到作用,估计连元康帝本人都没有抱有希望。
对国公府真正有威胁的,是后续一些列的政治手段。今天锦衣卫上门,只是开启了政治打压的序幕。
很显然,无论是宋安然还是颜宓,都没有料到元康帝的行动会如此迅速。似乎一早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宋安然没有急着去灵堂,目前她还是一个受了刺激需要卧床休息的孕妇。
直到锦衣卫上门,锦衣卫到了灵堂,宋安然得了消息后,才慢悠悠地赶到灵堂。
此时,灵堂内剑拔弩张。颜定带着国公府的家丁护卫,挡在灵堂门口不准锦衣卫进去打扰周氏的安宁。
偏偏周家人还没离开,周家人见到锦衣卫上门也都是一脸懵逼。他们弄不明白,为什么周氏会引来锦衣卫?周家人弄不明白,所以就决定留下来将事情弄明白再走。
宋安然同颜老太太,前后脚来到灵堂。
颜老太太杵着拐杖,厉声怒道:“你们锦衣卫好大的胆子。老身的儿媳妇人都死了,你们锦衣卫还不肯放过。你们是不是想逼老身到宫里面告御状。”
颜老太太先声夺人,一出面就压住了锦衣卫的气势。
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站出来,轻轻瞥了眼宋安然,然后才抱拳说道:“老太太息怒。本官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行什么事?老身的儿媳妇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干什么?”颜老太太不依不饶。
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官在来之前,并不知道国公夫人已经过世。”
顿了顿,李大人又接着说道:“贵太妃昨日在相国寺被人杀害,本官奉陛下的命令调查贵太妃被杀一事。据本官了解,昨日国公夫人也在相国寺礼佛。本官上门,就是想问问国公夫人,昨日在相国寺的时候可曾和贵太妃碰过面?”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李大人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老身的儿媳妇同贵太妃的死有关吗?简直是荒谬绝伦。”
这番对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国公府二房同三房的人,还有周家人,直到现在才知道贵太妃被人杀死在相国寺。
这个时候,国公府的人同周家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外人不清楚周氏对颜飞飞死亡的执念,但是国公府的人同周家人却一清二楚。
二房和三房瞬间反应过来,难怪周氏死得如此突然,如期蹊跷。莫非真的是周氏杀了贵太妃?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是没有人敢将这话说出口。
一旦周氏被坐实了杀害贵太妃的罪名,那么国公府就全完蛋了。
像国公府这样的家族,关起门来怎么吵怎么斗都没关系。但是在关系家族利益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抛弃成见一致对外。
因此,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同仇敌忾的怒视锦衣卫。竟然敢‘冤枉’周氏同贵太妃的死有关,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真以为国公府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吗?
周家人的心情又比国公府的人要复杂一些。
回想之前颜定的态度,回想种种蹊跷之处,周家人心里头也隐约猜测到了真相。
周二老爷同族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默默后退两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上门吊唁周氏,别的事情一概不懂。锦衣卫要查,也查不到周家的头上。
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板着脸说道:“本官职责在身,尽管国公夫人已经过世,本官也要查个清楚。”
宋安然站出来,冷着脸问道:“请问李大人,锦衣卫想要怎么查?”
李大人厉声说道:“国公府对外宣称国公夫人过世,本官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本官绝不会相信。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此事定有蹊跷。还有,昨日随同国公夫人前往相国寺的下人,统统都要带走。本官要亲自审问。”
宋安然冷冷一笑,说道:“我婆母已经离世,此事千真万确。霍大夫能够证明这一点。至于跟随我婆母前往相国寺的下人,国公府不可能让锦衣卫将她们带走。
李大人想要审人,只能在国公府内审。总而言之,我们国公府会尽量配合锦衣卫的调查,毕竟贵太妃的死不是小事。
但是我们国公府不是怕事的主,你们锦衣卫休想将贵太妃的死栽赃在我们国公府头上。”
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冷哼一声,“少夫人底气很足啊!”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李大人冷笑一声,说道:“本官要亲自检查国公夫人的遗体,没确定国公夫人是不是真的离世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颜定挡在门口,“谁敢亵渎我娘的遗体,我和他拼命。”
李大人闻言,轻蔑一笑。
宋安然出面说道:“的确不能让人亵渎我婆母的遗体。李大人想要确认我婆母是不是真的过世,此事可以。但是不能由李大人动手,得让霍大夫出面。霍大夫是大夫,李大人对于我婆母的死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霍大夫。”
李大人挥手,“不需要霍大夫,本官一听说国公夫人过世,就将仵作带了过来。”
颜老太太杵着拐杖,大怒道:“李大人当老身是死人吗?还是当国公府是病猫?竟然敢用仵作来检查老身的儿媳妇,你放肆。
仵作下三滥的人,也配进入国公府的大门?李大人,你如果非要如此过分,那就别怪老身不客气。老身拼着一辈子的体面不要,去宫里面告御状,老身就不信告不倒你。”
李大人目光阴沉沉地盯着颜老太太。
颜老太太昂着头,表情坚定,眼神轻蔑。
李大人一脸恼怒地说道:“老太太,本官敬重你。可是你妨碍本官办案,让本官没办法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陛下追究起来,本官没好日子过,你们国公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颜老太太大怒,刚要开口怒骂李大人,宋安然就抢先说道:“李大人奉命办差,我们国公府自然能够理解。
可是李大人也说,原本来国公府的目的,是想找我婆母了解昨天在相国寺发生的事情。
现在我婆母已经过世,很明显李大人的差事完不成。李大人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将情况禀报给陛下知道,让陛下定夺。”
李大人板着脸说道:“本官当然要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陛下知道。不过在此之前,本官先要确认国公夫人是不是真的离世。”
宋安然点头说道:“可以。但是只能李大人一人进入灵堂,其他人必须留在外面。另外,李大人可以请霍大夫帮忙解惑,霍大夫现在正好就在我们国公府。
至于仵作,根本没资格进入国公府的大门,我们国公府也不可能让仵作来检查夫人的遗体,这一点请李大人见谅。”
李大人轻蔑一笑,说道:“还是少夫人明理。”
颜定却大叫起来,“我不允许锦衣卫打扰我娘的安宁。”
宋安然微蹙眉头,对颜定说道:“四弟,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李大人奉命办差,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陛下要是追究起来,到时候别说李大人,说不定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
毕竟贵太妃被人谋杀,此事非同小可。能够替婆母洗清嫌疑,这就是最大的孝心。”
颜老太太点点头,“大郎媳妇说的有理。我们国公府不是不讲理的地方,前提是锦衣卫也要讲理。”
李大人笑了笑,“老太太放心,本官肯定讲理。本官只是想进去祭拜一下国公夫人,还请老太太行个方便。”
颜老太太轻咳一声,对颜定说道:“四郎,让开大门,让李大人和霍大夫一起进去。”
颜定一脸不甘心的让开。
李大人对霍大夫做了个邀请,然后两人在宋安然的带领下,一起走进灵堂。
此时,灵堂内没有人。所有人都守在门口。
李大人同霍大夫先烧香,祭拜周氏。然后才走到棺木边上,周氏的遗体就放在里面。
宋安然也站在旁边,轻声说道:“李大人,我婆母因为受了刺激,才会服毒自尽。这一点霍大夫能够证明。”
霍大夫指着周氏的指甲,嘴唇,说道:“指甲发黑,嘴唇发紫,典型的中毒症状。国公夫人中毒身亡,确认无误。”
李大人没有听霍大夫的讲话。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各种鬼蜮伎俩都有所涉猎。据他所知,锦衣卫内部就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伪造一个人中毒身亡的假象,还能确保不被人识破。
至于霍大夫为什么会帮着国公府说谎,李大人更没有心思追究。
李大人现在更关注宋安然的态度。
李大人压低声音,悄悄问宋安然:“少夫人,你给本官一个实话,此事究竟有多严重?”
宋安然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李大人,然后移开目光,同样悄声说道:“这件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李大人最好能抽身而出,不要再过问此事。”
李大人微蹙眉头,悄声问道:“要命吗?”
宋安然点点头,“对,要命!”
一句要命,顿时就将李大人给吓住了。
李大人想了想,说道:“看来本官的确该抽身离去。”
宋安然点头说道:“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两人在说悄悄话,至于旁边的霍大夫很自觉的充当了耳目,替宋安然盯着门口的人,防备有人突然进来。
霍大夫不关心事情的真假,也不关心宋安然同李大人之间的关系。霍大夫活了这么多年,深知好奇心要不得。
所以他对国公夫人的死,对贵太妃的死,一点都不好奇。他只在乎宋安然的安危,只要宋安然平安,他的医学计划才能得以继续实施。
李大人对宋安然说道:“看来本官没必要追问是谁杀死了贵太妃这种问题,更没必要追问国公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得这么突然之类的问题。”
宋安然说道:“的确没有必要。无论是贵太妃的死,还是国公夫人的死,李大人都不该插手过问,小心引火烧身。”
李大人点点头,“本官明白了。本官这就离开。”
李大人很干脆,说离开就离开,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他大步走出灵堂,然后一挥手,就带着锦衣卫走了。就连那些下人,李大人都不去审了。
事情太严重,既然决定不插手此事,那从一开始就不能让自己知道任何真相。到了元康帝那里,最多就是一句玩忽职守的斥责,再得到同一句能力不足的评语,对性命没有任何妨碍。
锦衣卫来得气势汹汹,走得干脆利落,让国公府和州家人都哟点摸不清头脑。
感觉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根本就不存在似得。又像是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做出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纯粹是做做样子。
可是大家都清楚,锦衣卫做事,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做做样子。那么锦衣卫为什么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离开?真因为周氏是服毒自尽?
就算周氏是服毒自尽,那为什么锦衣卫连那些下人都不审问就走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过锦衣卫的离去,至少能让所有人松一口气。
宋安然走出灵堂,对众人说道:“没事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继续围在这里。”
事情真的结束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没走,周家人也没走。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对周家人说道:“亲家,现在天色已晚,国公府不便待客。亲家不如改日再来吧。”
周二老爷尴尬一笑,他来到颜老太太跟前,躬身说道:“之前是晚辈莽撞,还请老太太见谅。晚辈也是关心国公夫人。”
顿了顿,周二老爷干脆一咬牙,低声问道:“老太太,你给晚辈一句实话。国公夫人同贵太妃的死没关系吧?”
颜老太太冷冷地盯着周二老爷,掷地有声地说道:“当然没有关系。亲家老爷莫非认为国公夫人同贵太妃的死有关?”
“当然没有。”
周二老爷连连摇头,“晚辈是看锦衣卫上门,故此才有这个疑问。”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亲家老爷只看到锦衣卫上门,怎么没看到锦衣卫空手离开?”
周二老爷讪讪然一笑,在颜老太太目光逼视下,都不敢继续问下去。
颜老太太则不客气地说道:“亲家请吧。国公府正处于多事之秋,实在是没精力招呼亲家。”
周二老爷无法,只能带着周家人离开国公府。
打发了周家人,颜老太太还要面对二房和三房的疑问。
颜老太太板着脸说道:“有什么问题,等到了上房再问。这里是老大媳妇的灵堂,不准任何人在此大声喧哗,打扰亡者安息。”
“遵命。”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转身回上房。
二房和三房的人急忙跟上。
蒋菀儿挺着一个大肚子,看着颜定。她等颜定的决定。虽然她心里面也有很多疑问。
颜定没打算同蒋菀儿解释什么。
颜定直接对蒋菀儿说道:“你先回房歇息。晚一点我去见你。”
蒋菀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顺从的点点头,离开了灵堂。
大部分人都走了,就留下颜定,宋安然两人守在灵堂。
颜定郑重对宋安然说道:“刚才的事情多谢大嫂。”
宋安然说道:“锦衣卫好打发,鲁郡王府也好打发。难打发的是陛下。陛下下定决心要追究此事的话,国公府势必要做出退让,承担一定的损失。就是不知道陛下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国公府要退让到何种地步,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颜定心头一惊,“此事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宋安然说道:“你是指陛下吗?要逼着陛下做出让步,就要有足够的力量。如果事情发生在灾情最严重的时候,我可以利用京城粮荒逼陛下让步。
可是现在,用粮食做文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也起不到该有的作用。”
现在是九月,南北方都进入了收获的季节。南方大批粮食运入京城,京城粮荒问题基本解决。
所以宋安然才说现在用粮食做文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颜定皱眉,问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国公府要任由陛下予取予求吗?”
“当然不能。”
宋安然掷地有声地说道:“国公府肯定要反击,只是反击的方式需要仔细斟酌。还有一个问题,在没有查到谁是神秘人之前,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加上你大哥马上要开始守孝,这又是一个障碍。”
颜宓要守孝,就必须辞去身上的官职。如此一来,颜宓想要在朝堂上面做点什么事情,只会比以前更加困难。
颜定有些暴躁地说道:“锦衣卫都已经上门了,我们国公府却还拿不出像样的反击。这样下去,我们国公府只能被动挨打。”
宋安然没理会颜定的暴躁,宋安然正在皱眉深思。
宋安然突然脑洞大开,想到了沂州宝藏。元康帝显然也在关注沂州宝藏这个传闻。能不能用沂州宝藏,同元康帝做一次交易?
但是做交易的前提,就是国公爷手中要有关于沂州宝藏足够价值的消息。
宋安然让颜定稍安勿躁,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宋安然让颜定安心守灵,她则要去上房走一趟。
上房内,二房和三房都等着颜老太太解惑。
颜老太太却沉默不语。真相太残酷,颜老太太没办法说出口。而且颜老太太担心有人嘴巴不严实,会在外面说漏嘴,给家里招灾惹祸。
二房和三房却没打算放弃。他们也是国公府的一员,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这肯定不行。
无论如何也要问出真相,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二老爷率先问道:“母亲,锦衣卫说的是不是真的?”
颜老太太闭目不言。
二老爷一脸郁闷。他总不能逼着颜老太太说话吧。
恰在此时,宋安然来到上房。丫鬟先进去禀报。
二房和三房得知宋安然来了,赶紧让丫鬟将宋安然请进来。很明显,宋安然也是知情人之一。说不定宋安然比老太太知道得还要多。
宋安然走进上房,面对二房和三房像狼一样的目光,宋安然不为所动。
宋安然先给颜老太太请安。
颜老太太微微点头,示意宋安然坐下说话。
三太太叶氏急切地问道:“大郎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大房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宋安然挑眉说道:“先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谁是不相干的人?大家面面相觑。
见大家都没动静,宋安然干脆说道:“请二老爷和三老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宋安然此话一出,得罪了一大片的人。大家都对宋安然怒目而视。
宋安然面色平静地说道:“要是大家都不出去的话,那么此事就没得谈。事情有多严重,我相信你们心里面都有猜测。这么多人在这里,要是谁一不小心,将今天的话透露出去,谁来负责?”
三太太叶氏问道:“大郎媳妇是不相信我们?”
宋安然肯定地说道:“三婶娘说的没错,我不相信你们。说一句大实话,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你们或许不服气,或许有怨气,不过这一切我都不关心。你们可以问问老太太,老太太相信你们吗?谁知道你们在外面会不会乱说。”
“简直是荒唐,我们又不会做对国公府不利的事情。”三太太叶氏怒道。
宋安然点头,“我承认,你们都不会做对国公府不利的事情。可是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守口如瓶一辈子?没人能够保证。既然没人能保证,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谁都不告诉。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决定,你们自己考虑。”
二老爷和三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二老爷掷地有声地说道:“其他人都出去。”
二太太孙氏皱眉。三太太叶氏同样不满。
紧接着三老爷又怒吼一声,“都出去。事关国公府生死大事,你们在这里纯粹就是添乱。”
二老爷和三老爷都表态了,二房和三房的其他人也没办法,只能退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屋里就只剩下颜老太太,宋安然,二老爷,三老爷四个人。
颜老太太叹了一声,她对宋啊然说道:“大郎媳妇,你来说吧。老身乏了,实在是不想提起那些事情。”
宋安然躬身说道:“孙媳妇遵命。”
接着宋安然就对二老爷,三老爷说起事情的经过。
宋安然告诉两位老爷,国公府隐藏着一个神秘人,周氏受这个神秘人的挑唆,就在昨天傍晚,在相国寺内杀了贵太妃。之后周氏失踪。
大家本意是要将周氏找出来,却没想到最后在竹香院的小佛堂的密室里见到了周氏的尸体。周氏被人杀死在小佛堂密室内。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查明谁是神秘人?周氏杀死贵太妃,神秘人是不是帮凶?或者说,周氏并没有杀死贵太妃,真正杀死贵太妃的是神秘人?
周氏是被谁杀死的?是不是被神秘人杀死的?神秘人背后又是谁?
这场谋杀,是不是有人在特意针对国公府?目的就是为了瓦解国公府的势力。
元康帝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派出锦衣卫,是不是说国公府内有元康帝的眼线?
接下来国公府要怎么做,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宋安然说完了事情,又抛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看二老爷三老爷的表情,很明显是被宋安然的那些冷冰冰地问题给吓住了。
二老爷率先问道:“大哥和颜宓怎么说?”
宋安然摇摇头,说道:“公爹和大郎现在都还在行宫。行宫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陛下有没有趁机对公爹下手,我也不知道。”
宋安然说的话太吓人,元康帝对国公爷下手,这是要抄家灭族的节奏啊。
三老爷就急忙说道:“大郎媳妇,你别净说一些吓唬人的话。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宋安然对二老爷三老爷说道:“统一口径,告诉外界,夫人是受了刺激,服毒自尽。第二,清点人数,限制人员外出。彻查国公府上下。任何有可疑的人都要抓起来。现在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第三,两位老爷要密切关注朝中的动静,尤其是锦衣卫和禁军的调动。一旦锦衣卫和禁军出现异常,我们国公府就要做好跑路的准备。”
三老爷一头的冷汗,宋安然是越说越吓人了。
三老爷擦擦额头的冷汗,问道:“跑路?我们跑得了吗?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
宋安然冷漠地说道:“我既然说了跑路,自然有地方安置全家人。而且还是一个绝对安全,朝廷管不到的地方。不过这些都是最坏的情况,展到那种地步。总而言之,大家做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
颜老太太说道:“大郎媳妇说得对,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现在大郎还没回来,行宫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大房,二房,三房一定要稳住。清点人员,找出可疑人员。对外则照常办理丧事。”
二老爷同三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二老爷说道:“那就听母亲的。希望情况不会像母亲说的那样糟糕。”
但愿吧!
颜老太太现在也只能这样祈祷。
面对国公府可能遭遇的劫难,面对周氏造成的严重后果,颜老太太没空抱怨,也没力气恨周氏。
如果周氏还活着,颜老太太或许有杀了周氏泄愤的心思。可是周氏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现在谈恨,已经没有意义。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化解这场危机。
等二老爷和三老爷走了后,宋安然对颜老太太提了一件事情。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自出事以来,就没人见过颜正。”
颜老太太闻言,顿时惊了一跳,“大郎媳妇,你的意思是说颜正有嫌疑?”
宋安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宋安然对颜老太太说道:“夫人离世,全府报丧,每个人接到消息后都在第一时间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祭拜夫人。
唯独颜正不见踪影。孙媳妇问过下人,下人告诉我,他们在书院没找到颜正,在外院同样没有见到颜正。
现在颜正下落不明,去向成谜,的确令人怀疑。此事我还没有告诉颜定,要是让颜定知道此事,以颜定的脾气,肯定会去杀人的。”
颜老太太惊呼一声,“造孽啊!当初那对兄妹上门,老身就觉着晦气。果不其然,这两兄妹都不是正好东西。大郎媳妇,你赶紧安排人将颜正找出来。就算颜正是无辜的,嫡母过世,他不露面,这就是大不孝。”
宋安然点头应下,“老太太放心,孙媳妇已经将事情安排下去。孙媳妇就是想请示老太太,如果夫人过世真的同颜正有关,那该怎么办?”
颜老太太咬牙切齿,“如果真的同他有关,那他就是个祸害。一个祸害,死不足惜。”
宋安然说道:“孙媳妇明白了。”
宋安然起身告辞,出门忙碌。
二房和三房都在清点人员,大房同样在清点人员。
目前看来,最后可疑的就是在周氏身边伺候的那些下人,以及消失不见的颜正。
小厮小二负责审问那些下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从那些下人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看来周氏将所有人都瞒的死死的。
至于颜正,最后一个见到颜正的人是后门门房。门房说两天前的早上见到颜正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颜正。
宋安然微蹙眉头,颜正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消失掉。而且据宋安然所知,颜正在京城没有朋友,没有同乡。除了国公府,颜正在京城无处可去。
而且颜正身上也没多少钱。那颜正究竟去了哪里?
宋安然派白一搜查颜正的卧房,卧房里干干净净,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颜定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知道宋安然在调查颜正,就冲到宋安然面前。
颜定厉声问道:“大嫂,你和我说实话。我娘的死,是不是同颜正有关系?”
宋安然微蹙眉头,“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颜定咬牙切齿地说道:“颜正那个小子,今天一直没有出现,我就知道有问题。大嫂,你就告诉我,颜正有没有可能杀了我娘?”
宋安然盯着颜定,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找到颜正之前,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但是大嫂你已经开始怀疑颜正,对不对?他现在在哪里?”
宋安然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在找他。根据门房的说法,最后一次见到颜正,是两天前的早上。之后,府内没有人再见过颜正。颜正能去哪里,我现在也很好奇。”
颜定咬牙,眼中闪烁着仇恨和兴奋的光芒,他对宋安然说道:“我有办法找出颜正。找到他,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