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接风晚宴,在热闹与温情中展开,也在乔家的失望中而散去。
洛晞夫妇提前回套房休息。
他们飞行了那么久,还要倒时差。
洛杰布抱着小睦睦笑呵呵的领着人回了尊王府,他一走,流光夫妇、裳生夫妇也跟着一并回去了。
倾慕回书房处理政务,夜康夫妇却还没走,而是留下坐在大厅里,跟沈歆旖、凌冽夫妇一起喝茶聊天。
小祯祯在地毯上随便爬,摸着玩具就咬一咬,或者敲一敲,小米粒没见过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就一个劲冲着小祯祯傻乐,仿佛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今夕:“你们看看,他俩玩的多好啊。”夜康望着凌冽:“皇兄,咱们自家兄弟,我就跟您开门见山了。这孩子的祖辈三代往上都是我宁国的护国军,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的后代,英雄的后代,如今来了我乔家
也是我们的后代。虽然血缘是有些不同,可是……”
凌冽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夜康焦急:“皇兄啊!”凌冽那双亮黑的眸子,对上夜康那双澄澈的眼睛,温声道:“倾慕原本就不乐意你们领养这个孩子,但他不想干涉乔家的家务事,就没答应给他赐名。倾慕作为家族的上位
者,自然是要杜绝所有隐患。你乔家的前车之鉴,你们是一点都没吸取。”
夜康:“这……”
凌冽继续道:“你也说了,咱们自家兄弟开门见山,那我也有话直说了。”
夜康心中忽而腾起一股不安。
凌冽:“你乔家在领养孩子这件事情上,真是匪夷所思的执拗。之前乔家老祖宗因为领养孩子,把洛家的老祖宗害的有多惨,你难道不知道?”
夜康面色苍白了几分,就连今夕也觉得心慌了起来。凌冽:“我父皇确实跟乔家交好,因为他早年继位之初,凌云之乱,是你爷爷乔欧率领三军协助我父皇重新夺回皇宫,坐稳皇位,这份情谊,无价之宝,我父皇必然是铭感
于心,念念不敢忘的。
但是,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乔家对洛家并没有恩。
你们收养的胥安熙,炸死了珠珠皇后,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就没有我父皇,没有我,也没有倾慕他们。
那一百年前的恩怨,简直罄竹难书!
这都是你乔家惹下的!
乔家于我而言,唯一发自内心敬重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军武教父胥尔升,一位是你爷爷乔欧。
不过也是巧了,胥尔升的配偶是如歌祖宗的母亲,乔欧的配偶是如歌夫人的女儿,都跟我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洛氏皇朝至今,我们自然也是有感激乔家的地方,比如后来两家水乳交融、百年扶持、肝胆相照、祸福相依。
比如今夕为了解了虫蛊,至今失去味觉。
比如你们乔家出的一代代的人才,尤其最新的这一代小辈里,除了纯灿恩灿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
要说感情,我们肯定是有的。
就因为这份感情与牵绊在,我们才能彼此包容一路携手走到今天。
但是,你在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某种可能?哪怕他祖上十代忠良,自有其他的忠良跟更好的去处可以接纳他,让他同样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我相信很多事情,你们在收养他的时候,已经想的很透彻了。
比如,你们要接受因为我们的不喜,在他长大后既不会给他封郡王也不会对他有任何额外的扶持!”
夜康夫妇被凌冽说的面红耳赤。
夜康又道:“皇兄,这是忠良的孩子,临终托孤,我不能不厚待他!”
凌冽冷笑了一声:“我宁国护国军有相关的军法与烈士家属优待条例!
这个孩子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优先选择最好校区以及中考、高考加分的优待,也有用人单位优先录取的优待!
甚至还规定了只要是审核确认的烈士遗孤,都会被重点养育、重点栽培、择优出国深造回国后直接进入国家机关效力的相关福利!这些福利还是当初我父皇登基不久,四海蠢蠢欲动,国家根基不稳,乔欧将军为了稳住军心特别上奏修改,而后增加到律法当中的,如今宁国成为强国,这些律法却一直
沿用至今!
可你,主动违背了你爷爷的律法,自以为是地把孩子抱回家!
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可都是前人流血流汗拿命换来的经验!”
凌冽说的口渴了。
他拿过慕天星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落杯后,他又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是当初那个拿着鸡血石仰望天空的大龄青年了,你既然选择了养着这孩子,就要接受他将来不会被皇室优待。
甚至为了皇室的安宁,在他终身,一些国家核心的单位是绝对不会录用他的。乔夜康,国家无小事,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杜绝!”
夜康夫妇离开的时候,今夕一直在流泪。慕天星跟沈歆旖送他们到太子宫门口,慕天星道:“快别哭了,大叔也是为你们好,才会苦口婆心地劝你们。虽说有些话不好听,但也有道理的。更何况,我真觉得大叔很
久没有这样语重心长过了,这更说明了他是把你们当成家人的。”
夜康夫妇没说话。
上车前,今夕回头看了眼沈歆旖:“皇后,太子妃那里……”
沈歆旖赶紧道:“今夕姑姑,婆媳关系是最不好相处的,我不好拂了琉茵的意思呢。”
今夕叹道:“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请皇后劝劝,不要让我们小米粒进宫做御侍?”
沈歆旖松了口气:“好的,这个绝对没问题的。”
乔家人走了。
沈歆旖跟慕天星回了大厅。
琉茵清爽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你个小坏蛋,哈哈哈!”
放眼望去,说是回房倒时差的洛晞夫妇已经下楼来了,就连倾慕也下来了。大家都穿着平常居家的衣服,瞧不出什么帝王的架子,如普通百姓家一般,享受着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