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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又下了整整一夜,安儿在自家男人的臂弯中,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炕上暖暖的,头天晚上又睡得吃,她打算理直气壮地睡到中午再起床的。可是,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一大早跑到他们门前瞎吵吵!
阿布从炕上爬起来,帮她掖了掖兽皮被子,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到阿土火急火燎地喳喳声:“族长!族长,不好了!!昨天晚上的雪大,骆家的房顶被雪压塌了!!”
安儿一听,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披着兽皮向外间问道:“骆的两个孩子没事吧?这么冷的天,快把孩子们抱到这边来吧……还有老雷,年纪大了,经不住风寒……”
阿土的脑袋,从门帘里伸过来,笑着道:“安儿,这你就放心吧!我家离骆他们家近,昨儿晚上出事的时候,妈妈就让我把孩子们抱到我们家了。现在,两个小家伙睡得正熟呢。至于老雷,他说自己的身子骨比年轻人都壮实,一点风雪不怕什么的!”
安儿哆哆嗦嗦地穿上兽皮衣服,套上毛靴,对阿布道:“我也去看看!估计是房上的积雪太厚,房梁承受不了雪的重量,所以……不过,按理来说,新盖的房子,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呀!”
阿布看了看外面已经小了许多的风雪,又给她蒙了一层厚厚的熊皮,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西头而去。
此时,雪hua如柳絮般,轻轻盈盈地随风飘落,肆虐了一夜的寒风,已经渐渐停止。雪hua顽皮地落在安儿长长的睫毛上,被她轻轻眨落了。这样的雪,对于史前的冬天来说,已经算是“小雪”了。
骆家的房子前,已经聚集了好些族人了,大多数都是强壮的猎手,闻讯不用人召集,便赶来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
“族长来了!安儿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群无从下手的族人们,顿时有了主心骨。朝着这边迎过来,把阿布和安儿簇拥在中间,来到骆的房子前。
房顶塌落的。恰恰是骆一家四口住的正房,是由于一根房梁断裂引起的。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族人帮助收拾了出来,房梁掉落在炕上,把炕的一头砸出一个大坑。炕下的火已经熄灭,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房顶的稻草,横七竖八地掉落一地。
骆为了保护两个孩子,被砸伤了胳膊,幸好没伤到骨头,一同过来的铭,已经过去帮他清理伤口。并敷上止血的药了。
“小心,安,别过去。危险!”阿布见安儿正要走进塌落的房子,忙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离房子。恰在这时,那根一头挂在屋顶,一头搭在炕上的房梁。“哗啦”一声,从房顶彻底掉落下来安儿惊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阿布拉住她,她已经被砸到房梁底下了。事故现场,安全第一……
阿布查看了那根断裂的房梁,发现木头外面虽然完好,中间却被虫蚁蛀过,因为不太严重,在选择房梁的时候没注意,才导致了这场事故。
“阿桑,你去扛两根梁木过来;老罗,去仓库把梯子拿过来;阿土、小虎,你们去草垛抱些稻草过来!!”阿布当机立断,有条不紊地给族人们分配了工作。其他人则自动自发地,帮着清理房里的雪和稻草。
梯子搬来了,阿布和几个有经验的勇士,爬到屋顶,把上面的雪先清理干净,接着把断裂的房梁换下来,然后铺上厚厚的稻草。房顶维修好以后,几个人又从山洞里搬来以前打好的土坯,把破损的炕修复完整。邻近的几个女人,热心地帮着整理好室内,把炕重新烧了起来。
到中午的时候,两个小孩子,已经在自家的炕上嬉闹翻滚了。骆和老雷,感激地看着那些默默离开的族人们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被族人赶出来的他们,以为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能够过上如此舒适的日子。院内的树杈上,挂着充足的食物;屋内,温暖如春。即使是在原来那个强大的部落,冬天也要在冰冷的山洞中度过。虽然有火堆燃烧着取暖,可是哪像现在,躺在暖暖的炕上,一觉睡到天明……他们一定是蒙幸运之神的眷顾,掉到福窝里来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儿看了看两边房屋上厚厚的积雪,有些担忧地道:“这雪,究竟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我担心,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阿布,你组织些人手,帮着部落清理房顶的积雪吧?”
阿布很赞同这个决定,道:“下午,我召集人手,办这件事情。”
安儿突然问道:“咱们的木梯,大概有多少?”
阿布想了想,道:“不多,大概有五个吧……”
“让老罗多带几个人,这两天赶制几架木梯出来。然后把族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分成十组,每组负责五六户房子的清雪和维修事宜。”村子里有五六十座房子,如果都由自家男人带着去清理的话,得忙上好多天,不如化整为零,包干到人,既节省了时间,又保证房屋一个冬天都有人清理了。像这样的雪,要下上几个月,不是清理一次就能行的!
阿布心里默默算了算,七八个人负责五六户房子,一天下来很轻松就完成清理了。这个方法的确不错,顾不上早饭没吃,便挨家挨户地组织清雪小队去了。
在铭的陪同下,回到了家,达儿已经把早饭煮好了。灶间上的灶台上,炖着鱼丸汤,里面煮了几块不小的牛肉。炕边的火盆上,炖着白菜肉丝粥,浓浓的粥香飘得满屋都是。
“安,铭!爸爸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达儿等着一家人吃早餐,等了整整一上午,小肚子饿得咕咕叫,嘴馋地偷偷吃了几个鱼丸充饥。这会儿见只安儿和铭回来了,便诧异地问道。
“你爸爸还有事,叫我们别等他了。”安儿为自己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粥,也顾不上烫,呼噜呼噜喝了起来。空着肚子在雪地里站了一上午,安儿感觉自己都快要冻成冰棒了,一碗热粥下肚,才觉得身上有些热乎劲儿了。
午后,雪越下越小了,空中阴暗的云层,隐隐有透出亮光的趋势。由阿布、鹰叶、海鲨、阿桑、吉和娜娜的另一个男人索组成的清雪小队,首先来到了族长家。在史前部落里,族长的地位还是比较尊崇的,安儿也没打算打破这所谓的不平等。她来了那么久,看到的都是自家男人无论做什么都带头冲在前面,享受一些小小的特权也是理所当然的。
雪,只上下零星的粉末儿。安儿抱着兽皮热水袋,站在院子里,看着几个男人爬上爬下地清扫着房屋上的雪,间或修补一下房顶的茅草。海鲨脚上套着锁链,不能爬高上低,安儿也不让闲着,指着用木锨,道:“你!院子里的雪太多,我看着不爽。你去把这院子里的雪,全部清理到外面去!”
海鲨可不像阿布和鹰叶那么好指挥,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第二场雪,还要持续近一个月呢,现在看着雪停了,这只是暂时的。现在清扫出去,没两天又下满了。何必多此一举!”
安儿手中的兽皮热水袋,冲着他的脑袋扔了过去:“人清你的身份!你是战俘,是来劳动改造的,不是来享福的!没理由族人们都热火朝天地忙乎着,你在一边躲清闲!!”
海鲨敏捷地接住热水袋,朝她龇牙一乐,还使坏地拎在两指中间,冲她晃了晃口气得安儿想冲上来,挠他两下子。
突然,他乐极生悲,后脑勺被狠狠地k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手挟着稻草的鹰叶。手上的热水袋被抢去了,他恨恨地看着“室友”向那个小女人卖好地把热水袋还给她。
海鲨正冲那个高大的身影磨着牙,对方猛一转身,威胁他道:“安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到晚上干不完,别想吃晚饭!!”
“你敢!!那是族里分配给我的食物,凭什么不让我吃?”海鲨恨得牙痒痒:只会在女人面前卖好的家伙!!
安儿恍然道:“什么?居然分给一个战俘跟族人对等的食物?不行!冬天食物紧张,战俘的口粮减半……”
“别,别!!我干还不成吗?”口粮减半?那他以后不是每天活在半饥饿状态中?鹰叶那个家伙,又是个精力旺盛的,吃不饱他可应付不了他——咳咳,别误会,是打架打不过他。
海鲨拿起木锨,在院中先清理出一条小路来,然后朝着两边扩散开去。不一会儿,便全身冒汗,头顶散发出白色的雾气。他甩开外面的兽皮外套,露出精壮的臂膀,随着铲雪的动作,肌肉一鼓一鼓的,显示出力的美感。
族长家的院子虽大,却难不倒他,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把院中的雪,全部清扫出去了。
雪下是冻得硬硬的土地,安儿看着心中舒服极了。清扫队已经转战到邻近的房子上去了,安儿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海鲨,命令他把连接每家每户的门前,清扫出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出来。这样,大家互相串门子就方便多了。